不喜欢舞枪弄棒,爹就逼他站桩,两条腿都站肿了,爹也不许他起来。后来妈出面,爹才放他回去,二哥好几天下不了床。当时我们几个还担心二哥从此不敢涉足武功,没想到从那件事后,他却比谁都用功。其实什么都随缘,勉强不来。”
谭芷看着靠墙站着的韩冰:“怎么我们来了?你这个做主人的也不招呼一声?”
韩冰笑着说:“你们到这里,好象专门为了谈论书和武功,我又插不上嘴。我也不知道你们来是为了看我,还是为了看书房,从头至尾,你总是在说房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怎么招呼?”
恰好何靖华进来,看到她们两个,笑着说:“刚刚在我那儿,一会儿不见竟跑这儿来了!” 谭芷说:“我们是看佳红,顺道过来看看韩先生,请他参加今晚的舞会。你们家真是好客,为了我竟然兴师动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怕人少了没意思,所以各处都走走请一请,让一让。”
何靖华说:“你本来是客,何必出来请他们,他们怠慢了你,是他们无礼。你不请他们也应该到,你也不用多心。而且你每日里宴会还少得了,要是每个人请你,你都这么招呼着,你还不累坏了?”
谭芷说:“他们请我,是讨好我大哥,对我都是虚情假义的,每次我都是能推则推、能拖则拖。你们家却不同,我觉得在这里好象自己家一样,私毫不受约束。”
何靖华笑着说:“那你就多住些日子,让雯蓝陪你到处玩玩,虽然我们家地方不大,但是玩的地方也挺多的。”
谭芷伸了伸舌头:“你们家还不大吗?要不是雯蓝带着我,我都要迷路了。进了你家才知道什么叫候门深似海。”说完拉着何雯蓝跑出去了,她边走边说:“韩先生可不要迟到了。”
韩冰笑着说:“我还没答应呢?”
远远传来谭芷的声音:“不论如何我是客,你不好好招待我,已经怠慢了。何况我这个客人却来请你这个主人,你若不参加,就更加说不过去了。” 韩冰微微笑了笑:“我何时成了主人了?” 何靖华问韩冰:“云山怎么了?一直吵着要回乡下求伯父成全他的亲事。云山一向很洒脱,这次却为什么?我知道他是过来看你的,你和他说什么了?”
韩冰笑着说:“他求他爹成全她的亲事,我怎么能插上嘴,我又能说什么?我看八成是他喝醉了?”
何靖华说:“他今天根本就是滴酒未沾。我和他一起回来时,他还好好的。只是他从你这儿回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真是头痛,他现在这个情形,怎么打理上海一大滩子事!”'手机电子书网 。。'
韩冰淡淡地说:“你与他是好朋友,你自会帮他料理,我想他也是不担心这些,才敢胡闹的。” 何靖华说:“可是现在除了你以外,一切对他都不重要,我怎么帮他料理?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你才能救他、帮他,二嫂,与其你们两个人都苦,还不如你们夫妻相认,难道你看着他对你的相思,真的无动于衷?”
韩冰心里说:“他喜欢我,我又何尝不喜欢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今生我的心非他莫属。可是事情到了这时候,相认能解决问题吗?云山,你不能怪我心狠,如果当初没有你的逃婚,我和你夫妻相守理所当然。如今何恬与我针锋相对,我敢承认吗?我虽然不怕和她斗,但是靖华、雯蓝和夫人都是我的恩人,我忍心再伤害他们的亲人吗?” 韩冰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亏你还是堂堂的何府二少爷,这样的话也能乱说,你冲我一个大男人叫二嫂,以后叫我置身何地,若是让人听了还不成了话柄。”
何靖华也有些生气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瞎子还是傻子,难道我们男女还不分了吗?事情都到了这儿了,你还想瞒什么?还有什么必要继续遮掩?”
韩冰见何靖华生气,心里说“连这个好脾气的也会动气。”她冷笑着说:“我怎么会把二少爷当成瞎子傻子?你能不能分出男女是你的事?你也不用动气。我原本在这儿休心养性,只想尽我所能教好刻儿,没想卷入是非中。先是拿我当相公,平白挨了一顿打。如今凭空又钻出个二嫂,叫我怎么能承受。胡少爷好,是她夫人的造化,不好是她夫人的劫难。是他们的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靖华也觉是刚才的话有些重了,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说:“三妹为什么总针对你?我们为什么总维护你?就是已经把你当作自己人了,云山虽然不是我们何家人,可是我们却早已经把他当作自己家里的一员。何恬是我妹妹,可我们却因为希望云山好,而心向着你。二嫂,云山对于逃婚一直耿耿于怀,何况你们又没有酿成什么后果,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韩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给他机会,只是我拿什么给?二少爷,我求求你让我静一静。”她跑回自己屋里,原本以为自己将头发剪短,一定装得天衣无缝,可是现在还是被拆穿了,她颓废地坐到床上。
何靖华跟进来:“当初我为什么会把你一个陌生人带回来,这在我们府是不可以的,身份不明,意味着什么?可是我这么做了!我原以为被你的气质所折服,现在我才知道,因为云山的丫头锦屏说过,有个漂亮的年青人找云山,而你就恰恰是去找云山的那个年青人,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去云山公馆时,锦屏曾吃惊地说‘你们果然认识’。你如果不认识胡云山,为什么初到上海,就去访他。云山当时正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没能见你,我就把你带回来。当时我对你的身份没有怀疑,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胆大到将头发剪短。自从佳红来了以后,我们就开始怀疑,因为你经常跟她一起,佳红一向孤高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你,天冷了为你填衣,如果解释为她喜欢你,根本不可能,佳红不像三妹,即使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表达出来,而且她对你的关心,是出自于自然,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以前相识。可是既然你认识云山又不和他相认,佳红认识你也不和你相认,为什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所以我们也一直不敢说出来。直到今天,你弹奏那首《鹊桥仙》,我们更加认定你的身份。当时我没来,希望你和云山相认少一分尴尬,可是我们万没想到,你会不认他。我们原以为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你们彼此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韩冰冷笑一声:“玉露遇寒而结冰,从此世上再也没有韩玉露了。在我头发剪短的一刹那,我就不再是韩玉露。”
何靖华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一个姑娘家,新婚之夜就被丈夫抛弃了,那种痛苦是不言而喻的,你可以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可是你敢说你不爱云山吗?”
韩玉露一愣,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了话题:“你刚才曾说过,你们总维护我,这个‘你们’除了你和云山外,还有谁?”她已经不知不觉把胡少爷改成云山。
第二十三章 帅云山喜认韩玉露
何靖华说:“还有四妹,她曾收到慧姗的一封信,慧姗的信上大部分篇幅都写了你,讲你们在一起的事,雯蓝看了信后,总在我面前夸你好,只可惜无缘相见,我们都在叹惜你‘英年早逝’的时候,唯有四妹不相信性格坚韧的你会自禁,后来在胡府看到你的自画像,她一眼就认出是‘你’,她说虽然画是死的,但是画的人的是活的,你的一笑一颦在不经意间一样会流露出来。”
韩冰笑着说:“那幅画是慧姗央求我再三我才画的,我画了三天三夜才画成,虽然是一幅小素描,是我自画画以来画得最好的。当时我都有些不想给慧姗了。”想想当初慧姗看着这幅画时的惊喜,佳红把画抢过来要不给慧姗时,慧姗无奈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她仍忍不住笑了笑,她问:“胡老爷当初答应她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上学,她去了吗?”
何靖华说:“现在时局这么乱,胡伯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所以她至今仍留在家。信上说,她正在乡下组织一个乡民勇,教他们武功,其实她自己什么也不会,可她却要边学边教。她说:中国人都学会武功,就可以不受外国人欺负了。而且不久,她就要来上海。她和雯蓝是好朋友,这次来是专门看她,所以你即使此时不承认也不行,她和云山是兄妹,她不会像佳红那样替你隐瞒。”
韩冰苦笑说:“你们真的要将我逼得没路走的时候才肯罢手吗?”
何靖华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所作所为私毫没有恶意。”
韩玉露说:“我即使承认我是韩玉露又能怎样,三小姐会放过我吗?”
何靖华说:“你和云山是结发夫妻,这一点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她又能怎样?”
韩冰说:“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她对云山的感情,她可以为了云山而恨一个毫无身份的教书先生,更何况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由于我和云山复合而伤害任何人。如果现在公开我的身份,你是她哥哥,你了解她,你以为会怎样?她会像雯蓝一样祝福我们吗?”
何靖华点点头:“你说的是。三妹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凭她的性格,你和云山之间,是应该有一些波折。可是如果三妹一辈子不答应,你和云山就拖一辈子吗?既然你和云山都深爱着对方,可以离开上海,回到乡下。那样三妹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了?”
韩冰摇摇头:“难道我们就这么轻易地放下胡老爷辛辛苦苦打下的一片基业吗?如果我们逃开了,何恬她会怎么样?难道你忍心看着她终日为情所苦吗?二少爷,现在我的身份,对每个人还只是个怀疑,除了你。求你暂时为我保密,一旦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会公开。”
何靖华点点头:“你能够设身处地地为三妹着想,以德报怨,我很感激你。我答应为你隐瞒一段时间,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公开你的身份。”他苦笑了一下:“但愿有一天,我能叫你一声二嫂。”说完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何靖华心里很难受,即为何恬,也为自己。二十五年来从没喜欢任何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