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话题。邱丽韵首先发言,一向精明的眸子,此刻闪动着对八卦的渴望。此乃失恋女子重拾爱情信心的力量。
「我哪知?」她懒懒的趴在浴缸边缘,泡了满身的汗、浑身无力,也没精神嗑牙。
「我猜韦老董事长一定也是打这个主意,他希望你永远留在‘长明’,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韦青娶你,搞不好遗嘱上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如此这般交代的。」
吕依芳相当肯定自己的猜测。
「难怪韦青一开始就没给你好脸色,冷嘲热讽个没完。」赵芸双也十分锺意这个话题。「可不就是一般的小说情节吗?企业老爸为了不明隐情,立书要求英俊儿子回国娶个风评不佳、实则慧质兰心的女子;当然,英俊儿子不会甘心娶人,即使乍见之初惊为天人,也抹不去被命令的厌恶。你知道,男人把挑猎物的自主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少不得要给女主角排头吃的。」
啊!更是一出狗血挥洒、处处见红的标准八点档啊!四个女人当下笑得好一致,真个是回味无穷。
「我是不知道你们看的是哪一档戏啦!不过别把我兜上女主角的位子,谢谢。」
水漾泼去一盆冷水。
「喂!你老公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捧醋狂饮?有没有把你丢上床‘狠狠’的昭示所有权?」林书艾暧昧的问着,言下未竟之意,全写在眸子底了。
「没。别忘了他脚伤未愈。」
「想也是!她没把那个斯文人压落底就偷笑了。你们看不出来他根本是惧内吗?」这是吕依芳的心得。
「他惧内?」水漾「哈」了声。「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拿皮鞭抽他、凌虐他了?我对他温柔谨慎、服侍得他无微不至,不然他的脚伤会好得那么快!?这么温柔的一百分妻子,哪来的机会让他惧内!」
「你会服侍男人!?」不可置信。
「你们看起来明明你比较强悍!」所以男方应是弱者。
「别说你不同意。」少盖了,水漾不是小媳妇的命。
「你干嘛对他那么好哇!?」拜托!她是女强人耶。
四个声音、四种不同的意见。
水漾翻了下白眼,不想理她们。
干嘛?就许男人有「铁汉柔情」这词儿,女强人就不能是外刚内柔吗?(意即:在外面很强悍,在家里很温柔)她也有身为小女人的憧憬,不行吗?
赵芸双看着她道:「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不行吗?」不然她干嘛嫁?
「可是我们不记得你与他恋爱过。」吕依芳道。
「你们应该是素昧平生的吧?」邱丽韵也道。
「啊!暗恋!?」林书艾大叫。
「那又怎样?」水漾喝了杯清酒,不愿详谈。
赵芸双沉吟了下,点头
「不意外。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先占有他的人,那么,然后呢?」
水漾无力地笑了笑,发出的声音像是叹息
「我也很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敬请期待如何?」
第四章
嫁人叶家四个多月,除了婚礼当天拜见过公婆外,今日算是为人妇的第一次。
倒也不是说她不想展现出自己贤慧的一面,只不过公婆回国的原因并不在于想见识她洗手作羹汤的本领。据她猜测,八成是丈夫央求他们回来投她一票,好顺利她推动马尔地夫的投资案。有了叶氏夫妇的赞成票,一切便好推展了。可见叶遐尔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玩笑,他是真的相信她若私下推动计画,一定会拉他掺一脚。而他无意趟这浑水。
嘿嘿嘿……她这个老公不简单喔。
说到她的公婆,正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彼此的友情大过感情,当他们生下了继承人之后,好似已了却夫妻责任,各忙各的去了。
叶夫人长期居住在英国,而叶老爷酷爱旅行尤其是有美女伴游的那一种,长年在世界各地跑,玩累了,便在温哥华休养生息,以培养下一次大玩特玩的体力。
他们夫妻各自有交游圈,不过当他们回台湾时,绝对会善尽夫妻的责任,绝不留下风流帐让人嚼舌根,让儿子抬不起头。
上流社会的人通常寡情,面子比一切重要,少见几对真正恩爱夫妻。水漾可以理解这种情形,也忍受得了一切以利益为前提的人性。不过她可不要自己的婚姻也踏入这种模式之中。
此刻,他们夫妻正在换衣服,准备驱车前往阳明山大宅拜见公婆,参加他们举办的家族宴会。
虽然很不习惯,但水漾毕竟是嫁入了这样一个殷富的家庭,怎样也得习惯一天必须换好几次衣服的无奈。
睡衣、家居服、上班服、有人来访时得换正式衣服陪客人用餐,更别说出门作客,还得看性质挑选不同的衣服。今晚是三十人小宴会,属于家宴性质,因此她不必穿大礼服,不必请人梳发髻,只需上个妆,穿上今年新春的名牌服饰,从头搭配到脚,切切不可有一丁点疏漏。上一次宴会时,有一名贵妇因穿了去年出品的香奈儿秋装充春装,而被嘲笑了一个月,至今不敢出门。
幸好她不常参加宴会,否则纵有金山银山也得肉痛个直喷血了。像她这种平凡家庭出身、尝过苦哈哈滋味的人,即使现在日进斗金,也买不下手动辄十来万一套的衣服。偶尔几套还好,要是常常这样,她会害怕随时遭天打雷劈。想想那些九二一的灾民吧,「朱门酒肉臭」简直是天大的罪业!
「男人多好,几套西装就可以走遍大江南北。」她喜欢替他买领带、挑领带、打领带。这是当人妻子的所有权宣告方式。
「所以说,全球的经济荣景,百分之八十来自女性的贡献。非常伟大。」他总是笑笑的四两拨千金。
他并不算太魁伟,一七六的身长与她一六五的高度搭配得刚刚好,要亲吻时很方便,想依偎时,他的肩膀就在她脑袋侧方,一抵就到了。
她喜欢亲吻他,因为距离并不遥远。可惜他的心并不若他的身高可让她轻易企及。愈是相处,愈觉他的讳莫如深。
上流社会的制式交流模式,让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疏离,各自披上坚不可摧的保护色,不让人攻入,不与人交心。就算当夫妻,也是一辈子的各行其是,井河不犯。
「你曾经期望过拥有什么样的家庭呢?」她问。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他反问。
波纹不兴的眸心,是一贯的温和,昭示着她攻心失败,没能对他心臆投入一颗掀起波涛的石子。
她勾起唇角。微笑,已成为勾心斗角时的必要配备。
「我以为,即使是上流社会,也恪守着刻板而古老的家庭伦理体制。」
「我相信我是个婚生子,这便已说明了一切。」叶遐尔也微笑起来,像是挂上戒备的面具,小心以对。
「除此之外,夫妻长年分居,一家三口分布地球三端,不奇怪吗?」「这是个人选择。倘若当事人无异议,旁人无须置喙不是?」大家庭的生存法则之一:
自扫门前雪。
「那么,我可以放心的认为,你并不打算在我生下儿子之后,要求分居了?」
说到底,就是要试探他的心意。如果他决意效法父母的婚姻模式,那他恐怕日子会变得很、难、过!
叶遐尔顿了顿,睑上的笑意变得极淡,眼中浮出一抹像是困惑的神色,但很快的掩去。
「我以为,决定权不一定在我手上。」
「难不成就在我手上吗?」她笑眯了眼。
当她笑得愈迷人,他愈是提心吊胆,从未或忘她是一个「很敢」的女人。
「如果」他衷心地道:「能够一直维持现在这情况,也算是幸福的极致了。」
他欣赏她,她也不讨厌他,这己难能可贵。
但水漾并不这么认为。
勾住他手臂,两人一同往外走。「我要的不只是这样。」
「哦?」他不解。一直不懂她眼中的若有所待,是想得到些什么?或许是他根本不具备的东西……
她吁了口气,笑得有些黯淡,低低地道:「最珍贵的,总是难求。」
「什么呢?」
她抬头看他,轻喃:「全部的你。」
叶遐尔像是更加迷惑了,但并不追问下去。而水漾,也就顺势的沉默,静静地踏入夜色中,让司机载往阳明山的方向。
另一端的繁华正等待着要把夜色妆点,此端的静默兀自勾勒着暖昧的氤氲,是一种陌生的无言……
他们夫妻之间的第一道难题就此浮现。
叶遐尔极之满意现下的状况,觉得最佳夫妻正当如是;但水漾没打算把婚姻经营成这样:于公最佳拍挡;于私既是好友又是夫妻(简而言之就是有性关系的好朋友)。
他们似乎觉得当朋友比当夫妻安全,是真正适合共度一生的情谊。那么日后若有婚外情或离婚,至少不会有太多的恨来斗垮彼此,让财富化为泡影。互利共生,没有爱情无所谓,但绝对不要跟财富过不去。
水漾从这一次家宴里益加体认到这个理念有多么被遵奉。
如果她曾经想过要在叶家寻找真正的友谊,那她绝对会大失所望。这些人能做好表面工夫已算是不得了的成就了。这里的生存法则是:谁的权势大就听谁的。
难怪人人觊觎龙头老大的位子。
叶遐尔的父亲叶扬,年近六旬,因保养得宜,又善穿著打扮,所以看来年轻且精神奕奕;虽已不再管事,但对公司事务却颇为关心(或者说干涉)。以一个每年等分红的挂名董事而言,他还挺爱逞威风的。
「这次回国,几个老友都恭禧我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冲劲十足,赚钱像打开水龙头一样容易。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没错,但年轻人切记不要太过强出头,年轻气盛的下场往往是天怒人怨,一旦哪天需要人情面的疏通,可就寸步难行了。」
一开口,就是明褒暗贬的训话。
「都怪遐尔惹这么场病,整个公司交给生手,总是有不周全的地方。得罪人难免,就看他几时回公司坐镇,好让公司上下定定心,水漾也好施展。」叶夫人纪思璃淡淡接口。
意态表示得很明显他们全部乐见财神婆之称的水漾进入「叶丰」代为创造更多财富,但断不容许外姓人坐上主事者大位。「叶丰」可是叶、纪两家共有的财团,要争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