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三天没吃了,老爷救命哦。。。。。。」
「夫人,好心有好报,子孙万代富贵如意。。。。。。」
今日一场大雪刚下过,城里有市集,乞丐们各凭本事的齐出动为自己的肚皮努力著。
相较於其他乞丐们唱作俱佳的表现,常孤雪可就逊色太多了。瞧瞧,又不开口,也不哈腰,一张谁欠了他黄金万两的冷酷表情,就算是对人性不太有研究的梅也知道他这样子恐怕连一口馊饭也要不到。
偏偏常孤雪像是没感没觉似的,一柄打狗捧扛在肩上、一块破碗兜在腰带上,若不是浑身脏且破,别人还当他是来逛大街的。
如果要说常孤雪失职得太超过,那么梅可就是纯粹的无聊份子了。
她跟在他的後头走,一心想观摩乞丐的求生本领,顺便跟十五岁的常孤雪聊聊,也好劝他脾气改一些。但显然他不想理她,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不过,梅并不气馁。反正他一向就是这么阴阳怪气嘛,她多体谅一些也就没事了。
「你肚子不饿吗?」已经过午了,许多乞到饭菜的乞丐们各自窝在角落吃将起来,就见没乞到半滴水的常孤雪蓦地停在一座大宅院的偏门前。
她被他眼中突然迸现出的渴望光采吸引了过去。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稀奇?
那是一间武馆,里头的人正三三两两的对打切磋,将棍法使出漂亮又花稍的招式,教人眼花撩乱。
梅探手入袖,拿出一包梅饼,塞了自己一口,也喂向他唇边,「开口。」
他不自觉的照办,直到发现自己居然理会她了,怒火又再度向上冒,「走开!」他发过誓,再也不要理她、不要吃她的东西、不用她的物品、不再不再让她有机会丢下他,因为他根本不会理她!那么她要来要走,也就与他无关了。
张口欲吐出口中的食物,不料却又给了她更多丢食物进去的机会。
「唔--」满嘴的饼,没有发声抗议的空隙,除非他吃下那些美味的甜食,一如记忆中那甘美的味道。。。。。。
事实上也由不得他拒吃,那入口即化的饼不必细嚼,早已随著唾液咕噜噜的滑进肚子中了,何况他早已饿得不得了,怎么也抗拒不了把食物吞下腹的求生本能。
「别再对我做这种事!我不是你的玩物,任你爱玩便玩,爱丢便丢!」他低吼。
「不好吃吗?」梅觉得还好呀,再吃一块,仍是美味。
「这跟食物无关!你忘了我昨天所说的了吗?我不要你再出现,我希望你滚得远远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呀!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呀!」为什么她永远搞不清楚别人生气的真正原因?'奇‘书‘网‘整。理提。供'为什么她出口的话都那么让人想抓狂?!
到底是他表达错误还是她脑袋有问题?
「可你明明是吃了梅饼才生气的,不是在怪东西不好吃,难不成是怪别人都不给你饭吃?那我可得说句公道话了,你又没把碗拿出来--」
「够了!你有完没完哪!」
「喂,你这样不好哦--」干嘛?工作不努力还敢恼羞成怒呀?可惜她没能把话说完。
「姓梅的!我不是你寻开心的对象。」常孤雪冷声咬牙道。虽然发现与她谈话比对牛弹琴还枉然,但她又死巴著他不放,他还是得想办法把一些话塞入她异於常人的脑袋中,乞求她偶尔表现一些正常人会有的理解力。
而,他已气到没力,气不下去了。
因为她,他才知道自已脾气有多坏。
也因为她,他也才明白气疯到极点,若没有暴毙,就只能气到无力,然後随她去。尤其面对著这个瘟神!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该明白我只是个乞丐,什么也没有,烂命一条。除非你想要我的命,不然我真不知道你每三、五年出现一次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你当好人。」她很诚实的说出目的,才不像他只会乱吼一些有的没有的。
「哈!好人?」他假笑了下。「我只是乞丐!没什么好人坏人的选择。你该去找全城首富或万恶劫匪当目标,而不是我,你懂不懂?要我当好人,等我成为大坏人时,你再来劝我吧。」
「说得好像当了坏人之後就会听我的劝似的。」她低哼。如果可行,她何苦巴巴的回到这儿找年少的常孤雪下手?
「反正你给我滚远一点--」
「哟!好标致的小姑娘,怎么跟一个废物在谈话咧?臭乞丐!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对姑娘出言不逊!找死!我银崇今天就替天行道!」
常孤雪被出其不意的打背後一踹,重重扑跌到地上,趴成大字形。他立即爬起身;经常遭受欺凌的身躯,对疼痛的忍耐力是超强的。一看竟是武馆里的人,他向来坚强的心产生些许畏怯。
武馆里走出四、五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彷佛刻意展现满身肌肉似的,竟只著一件半敞的单衣,任由大片胸膛露了出来,公然在女子面前招展,十足十的轻薄。要是一般姑娘早尖叫的掩面而逃了。
但梅从来不是一般女子。就像人类对猪羊的赤裸毫无感觉相同,她这个花神对人类的赤不赤裸也不太有感想,更别说她唯一有兴趣的人类是常孤雪,对其他人她是没半点搭理的兴致的。
「小姑娘,莫惊,我乐赦替你把那个唐突你的臭乞丐教训一顶吧!」
「喂喂!乐赦,不必你多事,没看到我银崇已打得那废物不敢再吭一声了吗?
我才是小姑娘的救命恩人!」
正当两个男子巴在梅的身边争功时,另一个男人也不怀好意的走向常孤雪--「臭乞丐,敢在『威西武馆』的眼皮下逞凶,看来你需要更多的教训才会明白什么叫恶有恶报,就让费悟大爷我来替天行道!」倏地挥出手中的棍棒,兜头打向常孤雪的脑袋。对於这种低贱的下等人,死掉一个两个,官府是不会追究的。
但费悟的第一棒却因轻敌而落空。就见常孤雪狼狈的闪开,「喀」地一声,木棍敲击在石板上。
「哇哈哈哈!费悟,你丢人哪,居然打不中一个臭乞丐!」其他看戏的师兄弟们轰然大笑。
「可恶!再吃我一棍,看老子我打得你脑袋开花--」恼羞成怒的费悟才不管对方只是手无寸铁又不谙武术的少年,一心只想讨回颜面,使劲全力的猛打。
而常孤雪虽然不谙武,但多年来躲避别人恶意的殴打,或与其他乞丐打架以守护自己的食物,倒也练出了较为灵敏的身手,才使得他可以避过刚才那一棍。
但现下可惨了,十棍打来有七棍命中,他除了死命护住要害外别无它法。因为他根本奈何不了那些有武功的人,只能任由疼痛一棍棍附著在他身上,只能。。。。。。
承受!
梅忍不住皱眉。怎么老看到他被打呀!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弱,他就不能厉害一点吗?
「姑娘,我们武馆内有茶水点心,请进来坐一下吧。」银崇殷勤的说著。
乐赦也不甘示弱: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个臭乞丐的,你里面请吧,等休息够了,容我送你回家。。。。。。」
「喂!少来,我才是该送她回家的人。。。。。。」
「胡说!我才是。。。。。。」
两枚呆瓜再度吵了起来,没看到他们觊觎的女子早已移动脚步往打斗的那一方走去。
看不下去!真的太看不下去了!
虽然知道若没有经历过这一顿狠打,他就不会被奄奄一息的丢到乱葬岗去等死,也就不会遇到那个收他为徒的杀人狂--王二麻子了。
「知道」与「身历其境」的感受是不同的,眼下她能忍受的就只到这边了--常孤雪已被打得吐血。
又来一棍!
肩背中棍的少年被那力道扫退了七、八步,瘫跌在地上,鼻尖抵著一只雪白的绣花鞋,血渍在那白锻上染出数点晕红,像是初绽的红梅。。。。。。
谁?
常孤雪已被打得双目昏眩失焦,勉力抬起眼皮,隐约看到一张女性的脸。。。。。。
「走。。。。。。走开!」
不要!不要被她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要!
以为自己还能站起来,但这只是他昏倒前的最後一抹妄想。。。。。。
城外,落雪的黄昏,奄奄一息的少年,好吧,虽然没有那么奄奄一息,但他身受重伤至少是不争的事实吧?
梅喘著气,好不容易死拖活拽的才把这个与她同高,而且肯定比她重的少年给带到城外了。在人多的地方正大光明的使用法术,别说修道界不允许了,连她自己也会觉得相当的不妥当,所以她只好劳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体来协助他了。
在不能惊吓民众的原则下,她想从众人棍棒下救回常孤雪这条小命还真是费煞心神。最後只能在武馆内暗放了一把火,让所有人再也无心欺凌小乞丐,全奔回武馆里救火。如此这般,她便把人拖来此地了。
原来的版本是奄奄一息的常孤雪被丢到乱葬岗等著遇到杀人狂,然後从此对人性充满讥诮的小鬼便发誓要学成高强的武艺,把那些曾欺凌他的人全部杀光,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梅无意擅改他的命运。但因为武馆那些人正忙著,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来将他抬起丢到城外,那么戏就唱不下去了,所以她只好自己来了。
现下好不容易出了城,四下不见人烟,接著就好办了,她只需找出乱葬岗的地点,然後丢下他就成啦!而且可以使用法术哦!
「好啦,你可别醒来,太早醒来就没机会见到那个王二麻子;然後学成盖世武功喽!这可是你的理想呢。」施法让他的重量减去十之八九,此刻拎著他可轻松多了,比抱一只小猪仔还轻哩。
她揪著他的衣服,慢慢的拖著他走。後来看他这样半个身子拖在雪地中冻著也不是办法,只好吃亏一点,背著他走喽。
「唔。。。。。。」他似乎快醒了。
「呀!别醒哪。」她转身要看他的情况,一时忘了这种姿势无法看到他,结果,她还是转身了,「叩」地一声,身後的那个人被她转身的动作摇得去撞上一棵树,使得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识又陷入昏茫中。
「呀!撞到树了。」梅终於理解到自已做了什么好事,将他放下来,确定他。。。。。。呃。。。。。。还在睡,也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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