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皇后。朱元璋做皇帝的时候,马公及其妻郑氏都已经死了。他们并没赶上好日子。洪武二年,朱元璋追封马公为徐王,郑氏为王夫人,并在太庙之东建立祠堂供奉烟火。祠堂落成之日,马皇后亲自奉安神主,在祝文中自称“孝女皇后马氏谨奉皇帝命致祭”。洪武四年,朱元璋又命礼部尚书陶凯到宿州的坟前立庙,朱元璋亲自撰文致祭。马公夫妻在黄泉之下落得个身后之荣。
宿州就在眼前,朱棣告诫众将士说闵子乡是外祖徐王坟之所在,无得骚扰,违者不宥。既然朱棣一再标榜自己为高皇后嫡生,受到父母的钟爱,便不会放过这一可用以张扬的机会。他派都指挥李让前往徐王坟致祭,并颁钞锭赐给徐王亲族。因为在军旅之中,朱棣不愿拿也拿不出更多的东西去换取外祖之乡感戴。他想这一万锭纸币就够了。反正这时纸币还值些钱。不用说元朝近百年间是通行纸币的,就是洪武年间也仍然强制推行纸币,民间如有擅用金银贸易的是要问罪的。
燕军到宿州,仍担心徐州守军会从后面追赶上来。于是他派留都指挥金铭带领游骑到景山一带哨探。且告金铭以退敌之计。官军探得金铭孤军在后,便来追赶。但金铭并不惊慌,他们列队徐行,乍进乍退。官军见此状,怀疑金铭是朱棣所设的诱敌疑兵,因而不敢上前交战。金铭故意拖延时间,估计大军已经走远,便引军渡河南下。金铭来到河边,官军也已赶到。这时只听炮声大作。官军以为是中了埋伏,慌忙退却准备迎战。在官军尚未布阵完毕时,金铭已乘乱过了河。原来,朱棣事先在河对岸只布置了都指挥冀英等少数几名骑兵,约定金铭等来到河边时鸣炮,造成设伏的假象,以掩护其过河。官军列好阵,见到河对岸并无伏兵出现,倒是金铭已经逃之夭夭,赶赴与主力汇合。官军深悔失计 ,但眼看着放走敌军而无可奈何。
燕军继进蒙城,驻于涡河。这时官军主力已了解到燕军南进的意图。回师追击燕军,平安率马步军四万人为先锋已经赶到。
平安的行动已为燕军探得。朱棣命朱高煦守住大营,自己率精骑两万人带三日干粮到离开大营百余里的地方设下埋伏。朱棣设想滨河一带林木丛密,平安军必定怀疑有伏,而肥河一带地平少树,平安军一般不会怀疑燕军在这里设伏。他命令每个士兵都要准备一束火把,使列道相连。他还告诉留守大营负责警戒的士兵如见到举火,便是与敌人发生了大战,守营大军可以相机而行。一火既举而众火相应,敌人误以为遇到了燕军主力,必会惊慌溃散。如是小战,则不举火。
但是朱棣等在此接连埋伏了几天,粮食差不多吃完了,也没见官军的踪影。诸将沉不住气,纷纷请求回军,朱棣态度坚决,他断定明后天官军一定会来到。第二天,各位将领又纷纷请求回师,这时是马无刍藁,士无粮食,他们认为这是“未遇敌而先自困”。朱棣并不为诸将的请求所动摇,他心中自有成算。他说:“贼引众远来,锐竭求战。彼深知大军南行,必袭我后,若败其前锋,则众夺气。”他打了个比方,说这如同锐利的兵器锋芒一旦摧折,其刃自钝。朱棣仍劝众将按甲于此,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诸将拗不过朱棣,只得听从命令。
这天傍晚,朱棣命令胡骑指挥款台带领几名骑兵前去侦察情况。朱棣虽劝说诸将,其实他内心同样焦急。他辗转反侧,几不成寐。四鼓时分,只听营外一阵轻捷的马蹄声,他料定是款台侦察回营,便一跃而起。他急于了解到敌人的情况,以证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款台向他报告说敌军已经在离淝河四十里的地方下营了,他们都听到了敌人的更鼓,根据情况判断,敌军将到我们这边来。朱棣听到此,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几日来紧锁的心情顿时舒展。他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料想这又是一招胜算而无疑,不禁说到:“贼入吾彀中矣!”
天刚亮,朱棣便命胡骑指挥白义、正真、都指挥刘江各领百骑出兵迎敌。他们仍然用诱敌入伏的老计策。他们将大部分人连续埋伏在沿路,而以十余骑掠过敌营并对敌人侮辱谩骂,挑其出战。他们商定,若敌来追,便不战而退,直到与伏兵相合。上次从徐州南下,都指挥金铭带兵诱敌,是以虚当实,官军唯恐有伏不敢追击,上了大当。而这次诱敌,是内实外虚。朱棣料定,敌人接受上次不追击金铭的教训,一定会再次上当。
白义、王真他们还按朱棣所说在行囊中装满了草,伪充束帛,用以诱敌。遇敌追,则弃之于地。
这天中午,白义等果然与敌军相遇,这正是平安所率的官军主力。平安见到燕军不过几名散漫的骑兵,立刻下令追来。王真等佯败走,行囊纷纷堕地。一些追兵利于财货,竟相拾取。这一跑一追不觉已走了二十余里,突然燕军埋伏呼喊冲杀而出,王真率壮士直冲官军鏖战,官军死伤无算,王真在燕军中夙称骁将,猛虽猛,但后军不继,被平安军包围了数匝。王真受了重伤,仍杀敌数十人,他的力量渐渐不支了。王真知道自己不行了便说:“我死也不能死在敌手。”遂自刎而死 。王真是燕王的爱将,是咸宁人,洪武中,起于卒伍,积功至燕山右护卫百户,燕兵起攻九门,战永平、真定,下广昌,徇雁门,从破沧州,追南兵玉滑口,俘获七千余人,累迁都指挥使。燕王曾对臣下说:“诸将奋勇如王真,何事不成!”此时见到王真战死,真是痛如剜心。他气冲牛斗拍马上前亲自迎战。
这时平安带三千骑兵驻立北岸高坡,朱棣带亲随骑兵迎来。平安麾下有一位胡骑指挥火耳灰者,这人素号骁勇,他本在燕王帐下供职,后来因公务调往京师,奇 …書∧ 網现在竟在前线与燕王对阵。只见他手持矟直奔朱棣而来,眼看离燕王就差十余步了,十分危险。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弓弦弹响,飞出一箭,正中在火耳灰者的马上。那马倏然倒地,火耳灰者从马上滚下,燕军一拥而上把他生擒了。火耳灰者部下有一个哈三帖木儿也是个骁勇过人的骑士。他看到火耳灰者被擒,竟毫不犹豫地持矟冲突来救,没想到又有一箭射中其马,哈三帖木儿同样成了俘虏。燕军还想用同样的方法擒获平安,但平安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这一仗,燕军还抓获了林帖木儿,所擒者都是青一色的胡骑,斩首数千余级,获战马八十余匹。
仗刚打完,诸将便向朱棣叩头祝贺。至此,他们方佩服主帅的料事如神。幸亏朱棣没有听他们的话,否则真可能丧失此破敌的机会,那可要犯大的错误了。朱棣对诸将的恭维十分得意。他毕竟有大将风度,善于收拾人心。他说:“卿等谋非不善,而事或有相乖。无苦自贬抑。但有所欲言则言之。勿惩偶不中而遂默。安危与卿等同之。”是啊,他们生死的命运已经系在一起了。诸将的忠勇是绝对可靠的。既要突出自己,又要让众将感到自己的感情无处不在,这是居人上者不可缺的一项艺术。
火耳灰者被释放后不但没离开,仍在燕营中效力,而且成了朱棣的带刀宿卫。朱棣身边的人都担心火耳灰者的忠诚,认为他虽然是燕军旧部下,又素称骁勇,但在官军中时间久了,其心难测,令其举刀在主帅身边是不适宜的。朱棣听罢哈哈大笑,说:“彼皆壮士,况有旧恩!今复生之,必知所报,毋用怀疑。”于是火耳灰者被命为指挥,哈三帖木儿为百户。诸将都叹服朱棣的坦荡胸怀和推诚任人的大度,心中更暗自确信自己在侍奉一位明主。然而他们根本想不到,在火耳灰者投奔燕邸之初,即已与朱棣以生死相许,这些憨直的蒙古人是不会轻易背其旧主的。他们在阵前接连被擒获,这其中难道没有一点奥秘吗?
第二天,朱棣派遣胡骑指挥薛脱欢领军前往宿州哨探,那里是敌人重兵所在,燕军南下可要闯过这一关。这时燕军已深入到官军牢牢控制的地区,不但远离藩邸,而且四面都是敌军,随时都可能遭到围击。燕军欲胜只速战一策。而敌军此时正驻宿州,广积军粮,做持久打算。朱棣知道与官军硬战是不划算的。他决定仍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派兵骚扰粮道,切断其供给。他派都指挥刘江将兵三千往徐州阻截官军粮道。刘江竟然趑趄不前。朱棣大怒,欲将刘江处死,在诸将竭力乞请下才获免。朱棣又派都指挥谭清领兵百余再往徐州。他到徐州遇到运粮官军运粮船便进行袭击,颇取得了一些胜利。既而谭清又循河而南,至淮河五河口。这五河在凤阳府东北,东南有漴河,西北浍河、沱河,东北潼河并于此合流入淮,故称五河口,地之西北有上店巡检司 。位于涣水(浍水)和淮河的交界之处,是官军运粮车船的必经之地。谭清带兵沿水陆烧毁运粮车船不可胜计。谭清回军走到了大店,不料遇到了官军。谭清兵马少,受到官军包围。谭清且战且行。在危急之中,只见前面烟尘滚滚,杀出一标人马。谭清不免大惊,但定睛一看,那人马之中大旗上分明写着一个“燕”字,原来是朱棣亲自带兵赶来接应。随之冲杀的有火耳灰者,出入敌阵,手杀十余人。官军退却,谭清引众突围而出,反过来又与朱棣合兵向官军反击,官军大败,向南退去,宿州失守。
从小河到灵壁
官军向南退却,燕军随后缀之,前后相距十余里。朱棣派遣都督陈文、李远前往淮河哨探,击败了淮河守军,夺了他们的几百匹马还差点夺了他们的浮桥。
四月十四,官军在前,燕军在后,相继来到小河。小河又名睢水,西自河南永成县流入,东至睢口,注入黄河。 朱棣说:“贼势窘迫,必求一战,我据险以待之,使进则搤其吭,退则拊其背,不日之内可擒矣。”他命令都督陈文、内官狗儿去河北要冲之处断水为桥,令步兵辎重先渡过河,骑兵随之,然后派兵把守此桥,以困敌军。
第二天,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