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回子事啊!我正闷得慌呢,妹妹来刚好陪陪我,我谢还来不及呢。”我说。
“姐姐不嫌烦就好,我刚从大妃那边过来,大妃今早还宣了御医,问了姐姐的情况,御医说姐姐恢复的极快,虽然小产伤身,还好姐姐吉人自有天象。”
“真要多谢大妃与妹妹记挂,送来那么多补品,身体想不好的快点都不行。”我突然想到也许她会多多少少知道点赛阳的下落,便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人都下去。
“其实——我虽然身体好了些,但是心结却一直打不开。”我苦恼得看着她说。
她问:“姐姐有何心结不妨说来听听,看妹妹能不能帮到姐姐。”
“妹妹也知道,赛阳跟随我多年,又是我唯一自科尔沁带来的陪嫁丫头,我——”想到赛阳,我真是说不出的担忧,居然问不下去了。
“姐姐难道还不知道?”布木布泰有些惊讶得看着我。
“知道什么?”我突然好紧张她的答案,希望他没有忘记他答应过我的事情!
“国汗今早已经下令赛阳发配边疆作苦役了。这已经是国汗的仁慈了,饶她不死。”布木布泰的话让我震惊,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好结局?把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孤女发配边疆,还要人赞他仁慈?!
“姐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布木布泰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着。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赛阳的结局是这样,那么颜扎氏呢?我甚至没有问下去的勇气了。想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切,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出话来。
突然太监通报的声音响起:“国汗驾到!”这声音居然‘震’落了我强忍的泪水。
布木布泰已起身到门口接驾了,我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他迈入卧室之内。布木布泰跪地行礼:“国汗吉祥!”
他严肃地看着我,我迅速地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低头跪下。
“起吧。”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说。
我和布木布泰站起来同时面对着他,我依旧低着头。我们三人似乎没人要说话。素玛悄悄地进来为他奉了茶,又退了出去。
“国汗今日下朝可早啊!”布木布泰首先打破僵局。
“布木布泰,你不是该过去大妃那面请安?”他没温度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是啊!”布木布泰忙应道,“那布木布泰告退了。”
“嗯。”他应了声,接着布木布泰就一刻不留得退了出去。
我依旧低头站着,他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好半天,就听他问:“你可是知道了?”
“禀国汗!海兰珠愚昧,不清楚应该知道什么?”我低着头有些赌气地回他说。
“你过来!”他严肃的命令道。我走到他的身边。
“看着我!”我又被迫的看着他,我看着他严肃地脸此刻正酝酿着怒气。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的清楚明白,我处置了赛阳,她明天一早发配瓦尔喀部为役奴。你清楚了?”他依旧一脸严肃。
“再清楚不过了!”我冰冷的看着他回道。
“还有问题?”他的怒气在上升,皱起眉头,眯起眼睛问我。
“有!”我回答的干脆。
“说!”他冷峻的说。
“这难道就是国汗所谓令人满意的处理方式?对不起,海兰珠无法满意。”我的内心极度不平,不过我希望自己还有机会,但愿他能收回成命,但愿这想法不是痴人说梦。
他一把勒住我的手腕,几乎要捏碎了它似的,他发狠的说:“海兰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的决定什么时候允许你一个女人来评断满不满意!”
“我求过国汗,国汗也答应过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局,但是海兰珠接受不了国汗将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丢到千里之外的贫瘠之地为苦役。赛阳就算不是什么千斤之躯,但也是人肉之躯,跟着我也从未吃过这种苦;让她承担一个不是自己犯的错误本就不该,更不要说还是这种苦刑。”我跪了下去,乞求的看着他说:“赛阳只有十五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即使我保全不了她,我也不能让她为我承担灾难。请国汗三思!”
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正抱着零食看漫画,而同样的十五岁,赛阳就要因为欲加之罪去做苦役,一个犯了罪的女奴隶被丢到蛮夷之地,那会有什么命运啊?想着赛阳将来可能承受的痛苦,看着皇太极严峻的脸庞,我知道现在就算会令他再度生气发怒,甚至降罪与我,我也不能不去争取,因为除了我,她还能靠谁呢?
他听了我的话,放开了攥着我的手腕,冷冷得说:“好,你想伟大!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赛阳与颜扎氏,一去一留,你自己做决定。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不是吧!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给我做选择题。
“那么是不是能请国汗明示,既然赛阳去是发配边疆,那庶妃‘去’又是怎么去?”既然要做选择,总要清楚知道选项。
“打入宗人府。”他冷冷的说着残忍的答案。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选择,但是我需要时间思考如何才能转折其中一个的命运。“国汗能给海兰珠一点思考的时间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终于还是答应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间我一定要给他一个答案,否则连我一并问罪;他说完便走了。
他前脚走,我后脚便让素玛备轿,便赶往大妃的正宫去;虽然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我总归还是要争取。到达正宫的时候,大妃刚刚吃罢午餐,我迈进偏厅的时候布木布泰正与大妃对坐着聊天,恰好屋内无侍候的人。
我跪下给大妃行礼,她叫我起,我却并不起,说:“海兰珠有一事相求,请大妃成全!”
哲哲与布木布泰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看着我问:“你先说来听听。”
我开门见山地说:“请大妃恩赐赛阳一条活路。赛阳跟着海兰珠这么多年,海兰珠不能见死不救。”
“你这是说什么,国汗又没有赐死她,只不过是发配瓦尔喀罢了,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哲哲收敛微笑的说。
“海兰珠知道国汗并未赐死,但是赛阳就像是海兰珠身体的一部分,赛阳发配瓦尔喀部,就像是海兰珠割下自己的一只臂膀,然后弃之荒野一样,所以痛定思痛,恳请大妃成全海兰珠,为赛阳的瓦尔喀之行指条活路。”我说着便磕了一个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人磕头。
“这是国汗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的。我念及你爱护奴才,就原谅你这次不逊,就当我刚才没听到你说过的话。”我第一次见到哲哲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还想开口说的话却被布木布泰打断了:“姐姐,这事绝不能让国汗知道,国汗未将赛阳处死,已经是那奴才天大的福气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是有人要承担罪责的,姐姐失去的可是国汗的孩子啊!这后宫里面小产的妃嫔姐姐可是头一个。虽然咱们也都认为该担这罪的另有其人,但是既然国汗作了决定,姐姐也就认了吧。”
她边说边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再说了,不就是个奴才吗?国汗毕竟还是宠爱姐姐的,否则也不可能赐了素玛服侍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和她看来注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是铁定不会帮我了,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来吴克善说的话一直都没有错,人人自危啊!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口中的奴才而违抗皇太极呢?我只能点了点头,假装听从劝告的退了出来。
临出门前,哲哲还十分‘好心’的提醒我绝对不能再度惹怒皇太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颓废地走了出来,素玛立即为我打开轿帘,我看了眼空间狭小的轿子,突然感觉心里更加憋闷得慌,便对素玛说:“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素玛立即过来搀扶着我说:“主子身体还没有好彻底,怎能在外面吃冷风呢?还是入轿吧。”
我摆了摆手,我现在脑子里很混乱,因为我找不到一条可以帮助赛阳的路,我不能待在狭小的空间里,那会令我窒息的。我需要大量的氧气让自己的脑细胞加速活动,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想到办法救赛阳。
我不知不觉居然走到荷花池边,想想几天之前我还与赛阳一起在这里看星星聊天,没想到也就是那天晚上改变了她的命运;而我自己的命运不也是一夜之间改变的吗?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坐在那晚坐过的大石头上,楞起神来。素玛过来给我披了件披风,说道:“这里冷,主子还是回吧。”
“谢谢,让我再待会儿吧,这里空气好,能让我感觉舒服些。”我苦笑着对她说。
“主子,素玛有话不知能不能讲?”
“说吧。”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说。
她谢过礼坐下之后,便说道:“赛阳被发配瓦尔喀也未必是绝路,女真瓦尔喀部自归顺以来,一直努力巴结盛京的皇亲国戚,要求过很多次赐婚,国汗一直未有答复,但是任何在盛京有势力的人都是他们看重的对象——”
她的话令我又重新看见了曙光,我抓起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指如果赛阳能够证明自己有靠山,也许她会在那里嫁个不错的人家是不是?”其实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想借助哲哲大妃的力量保护赛阳。但是刚才哲哲的决绝,已经令我几乎放弃这个念头了。
素玛点了点头道:“主子自有论断,素玛不敢多言。”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我问道。
“主子请说!”素玛说。
“现在的女真瓦尔喀部是比较倚重谁的控制势力?那人可与宫里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我始终抓着素玛的手,就像是掉到悬崖底下的人抓着救命的绳索。
“弘毅公额亦都之十五子——议政大臣索浑大人正是目前女真瓦尔喀部人比较倚重的朝臣,是侧妃钮祜禄氏的兄长。”素玛的话再清楚不过了。
但为什么偏偏是钮祜禄氏,今天无论换作何人也许都来的简单些,但是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已对我存有很深的芥蒂,要她出手帮我,似乎比让哲哲她们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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