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一脸震惊不信的盯着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再找什么?”
“贝勒爷刚刚自己说出来的。”我答道。
“你说你能找到正确的比例?我凭什么信你,你一个奴婢能懂什么?”他根本就是在全盘的否定我。
我反驳地说:“奴婢又如何?奴婢就不会读书识字?有谁是天生出来就是侍候人的。火药的主要成分不就是木炭,硫磺,硝酸钾吗?”
我的话一出,果不其然,岳托更惊讶的走到我身边盯着我问:“前两样都说对了,但是那个‘小蒜甲’又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这个年代化合物不是如此命名的,元素周期表还没有发明出来呢。我思索着这个年代硝酸钾能叫什么呢?
那个老人家突然插言道:“你指的可是硝石?”
“不错!正是硝石。”就是这个俗称。
岳托不悦的瞪了那老人家一眼,又转头看着我道:“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你就知道怎么配置火药。”
我又解释说:“贝勒如果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但是奴婢确实能够帮你解释那纸片上是什么意思。”
岳托一听到我说那纸片,即使再不相信我,也似是不愿放弃唯一的机会。他看着我威胁地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如果你解释不出来,或是另有目的;不管你是谁的奴婢,我也定不饶你。”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岳托给我松了绳子。那老人家将纸片递到我的手上。
纸片上面大篇幅的德文都是在讲爆炸的原理,以及产生的气体。其中最重要一段就是木炭,硫磺,硝酸钾的比例了。我伸手从桌子上抓过毛笔,绕着比例的那一段画了个大圈。
“Der Salpeter : Der Kohlenstoff—— 5 : 1
Der Salpeter : Der Schwefel —— 7。4: 1。1
Der Schwefel : Der Kohlenstoff ——1。2 : 1。7”
岳托紧张地看着我,似乎是怕我毁了他的宝贝秘方。我指着圈起来的那段对他们说:“这是木炭,硫磺,硝石的正确比例。奴婢来说,请贝勒爷自个儿记下来吧。”
我是不会在他们面前写毛笔字的。
岳托半信半疑的拿过纸笔,我说一句,他记一句。我在心里默算着这个年代能理解的比例。
我说道:“若用硝石十两时,木炭需二两,硫磺需一两四钱八。按照这个比例配置即应为最理想的。”
岳托记下来后,和那老人家一起低头思考了起来,又讨论了几句。然后岳托看着站在面前的我说:“你所说的究竟是对是错,也要等验证过后才知道。另外,我并不能放你离开这里。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他的话听得我一身汗毛直竖。我还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却听见颉德禄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请问贝勒爷可在屋里?”
岳托别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却快开心死了,总算来救兵了。
岳托却表情怪异的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又把我推到一边去,冲着门口应道:“进来吧。”
颉德禄一进门便看到了我,但仍是面色平静的先给岳托请了安。
岳托问道:“有事吗?”
颉德禄看了我一眼道:“奴才是奉国汗旨意寻人而来。”
岳托又问:“什么人?”
颉德禄坦白的答道:“回贝勒爷,是国汗身边侍候的人。”
岳托神情难测地看着我思索了片刻,然后说:“你去吧。”
我不知道他这句究竟是跟我说的,还是跟颉德禄说的,总之我是终于成功地退了出来。
我出来后大吸了几口空气,刚才好险啊!真是差点命丧这个闻名的‘铁帽子王’手里。
走了一段路,我便随颉德禄来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颉德禄恭敬地为我打开门,我迈进去的一瞬间终于在书桌前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他。
我走过去为他请安,他看着我笑了,还是那么迷人的微笑。他向我伸出手说:“过来。”
我走过去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手掌内,他一把将我带到了怀里,我顺势坐到了他的双膝上。
他把自己的头埋进我的颈项间,深吸一口气道:“就是这股味道。”
我笑了起来,问:“什么味道?”
他沉迷的闭着双眼道:“只属于你的味道。”他边说边用下巴上新生出来的胡笳搔我脖颈的痒。
我受不了那种酥酥麻麻传遍全身的感觉,主动用双手顶住他的脑袋,然后送给他一个轻吻。
他却假装不开心地看着我问:“这些天不见,你就只有这么点表示吗?”
我笑着回他道:“就是这么些天不见,为何今夜见你却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他伸出一只手细细的摩挲着我的下巴道:“没想到你穿男装也这么妩媚动人。”
我就知道他又这样转移话题。不过他不解释,我也不想多问,毕竟能和他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我半天,居然问道:“怎么不问了?”
我盈盈的笑着回他说:“问什么呢?见不到你时总是想你在忙什么,见到了就没那么多疑问了。”
他伸出双臂自身后紧紧地把我拥到身前,然后他的双唇就掩埋了我所有的思绪。
每次隔几天见不到面的时候,我们见面的第一个拥吻总是像在诉说彼此的相思之苦。
他眷恋地离开我的双唇之后,我将自己的头依靠在他的左肩膀上,他用双臂紧紧地箍住我,就像是怕我会消失一样。
他用一贯充满磁性的的声音温柔地说道:“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是希望你会是陪在我身边的那一个,分享我的喜悦与不快。”
看来今天晚上他确实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知是不是和那位“客人”有关呢?
我问道:“这里应该是很机密的地方吧?”
他笑着说道:“越不起眼的地方,才越是重要的地方。表面看来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地方往往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突然想到了岳托也是在这里研制火药,看来这里确实不简单,一座荒废的寺庙,周围都是空旷的树林,确实是个理想的场所。估计不错的话,这周围应该是有埋伏的兵力吧,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罢了。
他突然问我道:“刚才你可有遇上麻烦?”
如果他指的是岳托的话,是够麻烦的,但是我却并不打算把什么都告诉他,毕竟不想制造不必要的误会。
我只简单的答道:“在后面偏院时遇到了岳托贝勒,他正忙着研究火药呢。他并没认出我,我也只说是国汗身边当差的。”
皇太极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最近几年来也难为他这么费心尽力了。天启六年,大明的红衣大炮让咱们旗兵在宁远大战中损失惨重,那一战是大金从来未有的惨败,成千上万的八旗官兵血肉横飞,尸积如山。从那一天起,无数的将领冒死先后被派遣入大明境内探查红衣大炮的制作方式,可惜一直未果。直至四年前岳托劝降了刘汉,大金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红衣大炮。这几年下来,虽然红衣大炮一直都在不停的改良中,可惜目前仍不能与大明的红衣大炮相抗衡。”
每次一谈到国事他的表情就会变得特别凝重,‘血肉横飞,尸积如山‘;多么强烈的字眼!只有真正的战争才会给予这些字眼意义,而他就是要在这种乱世中称雄。真想告诉他历史其实早就已经写好了,他注定不是第一个入关的皇帝。而我自己也注定陪不了他几年吧?!
想着我就更紧的抱着他,他并不了解我情绪的变化,但是见我一副急于从他身上吸取力量的样子,便也更紧的拥起我。
老天真会开玩笑,为什么非让咱们在这个战乱多事的时空相遇呢?!
正文 格格出嫁
那晚我们并没有在寺院逗留过久便返回了皇宫。路上皇太极告诉我那座寺庙以前叫殷若寺,曾经是奉神的庙殿,后来因至正十一年的农民起义被毁,一直荒弃至今。他还说方圆百里的居民都知道那寺庙诡异所以根本无人会踏足其中。
我在心里暗想,就算踏足也会一命呜呼吧。想想岳托今夜的表现,就算来人有本事躲得过外面层层兵防,估计碰上那人也会瞬间命丧西天了。
我好奇地问皇太极:“宫中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殷若寺的存在?”
他充满城府的轻笑一下却并不回答我。
我自知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是多嘴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轻易告诉我呢。
皇太极见我低头不再问了,却又笑得十分怪异地回道:“男人是有几个,女人却只有一个知道。”
我知道他是指我呢,其实他就是不嘱咐,我也不可能多言的,毕竟事关重大。
回到我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大约寅时了,夜幕依旧笼罩着整个安静的皇宫。素玛焦急的站在宫门口等着我,看到马车驶了过来,便跑着迎了上来,请了安之后便扶着我下了马车。
我走进院子,发现连平日看门的小太监也不在现场,看来素玛是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也不清楚她一个人到底在院门口站立了多久?她总是安排地如此周全,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日子离了她该怎么过。
接下来的六七天,皇太极一直为额哲与二格格玛卡塔的婚庆忙碌着。我与玠戈葡也几乎是天天往大妃宫里去,二格格是大妃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刚刚十一岁,放到现代甚至连小学都还没毕业呢,而在这个年代却就要嫁为人妇了。我不禁想女孩子十一岁应该还不能算是一个女人吧,也就是青春发育期刚刚开始,要是有任何不适的行为发生,很有可能会给一个小女孩留下一生的伤痛。类似事情如果发生在现代就是虐童,绝对构成刑事诉讼;而今看着大妃每天开心的笑脸,我更是不得不又一次感慨社会进步的必要性。
哲哲自然是有理由开心的,毕竟十岁以后出嫁的女童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而且这是哲哲第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这点对于每一位母亲的心情应该都是雀跃的。另外哲哲也很欣慰,自己生的女儿总算可以为她的父汗作出些贡献了。
玛卡塔嫁给素未蒙面且只比她大三岁的额哲,这场婚姻能有多少真情实爱不用想也知道了。纯粹的政治婚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