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被将军的决心震惊了,他们不再逃窜,云梯烧着了可以再搭,前面的将士倒下了,后边紧接而上!勉强用刀顿护顶,人流再次涌上城墙,却比上一次更加勇猛决绝。
在这支至生死于度外的队伍面前,站在城墙上边指挥边放箭的侯成慌乱了,畏缩了,他甚至等不及弩兵备箭的瞬间,不住喊道:“倒油!倒油!快!”
“回将军,油锅已经没有了!”副官从城墙另一边跑来。
“那就给我放箭!快!不要停下!”他咆哮着,频频射杀着云梯上地敌军。
正当他手忙脚乱之时,只见一个身影从千万敌兵中脱颖而出。手持长枪,身披亮磷战甲黑色征袍…………他看到了城下那个临危不惧,边指挥边厮杀的身影。
那就是这军主帅。哼,竟把自己暴露在敌兵射程之内。他心中冷笑一声,将弩对准那人额心……
啊…………!
乐进正调遣士兵推来冲车,准备尝试撞开大门,却听到身后一声格外清晰的惨叫。再次回头时,只见夏侯单手捂面,利箭从指尖的缝隙中透出。那箭冲劲很大,夏侯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将军…………!”乐进立马冲到城下,一把将满面鲜血的夏侯拉到自己马上,冒箭雨回到后方。
夏侯本想开口说无碍,没想到刚一张嘴,那插在眼睛上的箭锋便更加深入,他咬牙想将箭拔出,却被乐进一把握住拳头。乐进很清楚,那箭刺得极深,若这时候拔出,可不只是失明那么简单了。“快!快送将军回营!”他急地满头大汗,大喊着招来足下军士,“你快去通报主公!说夏侯将军中了敌人箭矢,不能继续作战!我乐进先接管他所率军队!”
乐进不管夏侯是何想法,从全局考虑,他只知道现在最重要地,便是为主公保全一位大将。
曹操见消耗太大,而守将死活据城不降,我军将士又伤亡惨重,疲敝不堪,只得无奈下命暂且撤军,留待明日再攻。而回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夏侯。哥和夏侯之间的关系,明白人自然看得出。碍于身份,我只能隔了层层谋臣武将远远张望几眼。夏侯的左眼包裹着层层白布,里面敷了阵痛止血的药。那颗眼球自然是保不住了,但这已经是万幸了。若是再深入一点,箭便可能入脑,要了他的命。他神态淡然,并求曹操明日许让他披挂上阵。
初战便如此不易,哥心中必定苦闷。
夜晚时分,我偷偷来到他的帐中,他果然醒着,对着微弱的火光发呆。
“你来了。”半晌他才开口,毫无感情。
“你还在生气?”我试探着问,坐到他身边。
“哈哈,我怎会生气?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就攻城战来说,我这次不能算是失败。”曹操听后轻蔑一笑。
其实他说地对,这确实不能算是失败。见他“镇定自若”,我忍不住开口讽刺:“不愧是哥,就是气量大,如此损失全然不放于心上,若换做是我,早就……”
曹操听后微微皱眉,一掌拍在我头顶,咬牙切齿说道:“死丫头!还敢讽刺你哥!当年孤攻徐州便满心不快,谁想几年过去仍是此结果,还险些损我大将夏侯!这口气孤咽不下去!”
“若是攻下了呢?攻下了你会怎样?”见他火冒三丈,我似预料到了什么,赶紧追问。
曹操瞥了我一眼不再多说,他地表情又恢复到最开始的冷漠。
“哥,你说今夜侯成他们会不会来军营偷袭?”
曹操听后一愣,微微摇头说道:“不会吧……侯成等人之所以死守彭城,是为拖延时间,消耗我军粮草,守城战尚能一试,若主动进攻便是自寻死路……”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今日敌军也伤亡惨重,若他们拼死一搏,偷袭我军粮仓;或是在身后安插伏兵,里应外合,也不是不可啊。早知会输,如今不如撒手一搏。”
曹操两指指着我说道:“你说地不是没有道理,吕布现今急需自保,他是万不会将手下三名大将损失于此战中,这三人也绝不会据城等死。”
正文 第二卷 智取下邳 第七回 逃将
“莲儿,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他吕布还做出多大能事!”说着曹操一拂衣襟,抓起搁在一旁的佩剑,大步迈出帐子。我紧随其后,可因为穿的布裙,腿脚没那么利索,差点被他落下。今夜月朗星稀、清爽无风,虽身处战场,却不见一丝大战降临的紧迫。我不知曹操要往哪边走,要去做什么,只是毫不敢怠慢的快步跟着。
而这时,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被火光照亮的一隅,渐渐走来了青衣长剑的身影。郭嘉也并不是一个人,而他身后站的九位壮士我也一一熟识、
“奉孝?”曹操吃惊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郭嘉微微一笑,随即举手一挥,姜然便命剩下八人驾着一信使模样的士兵走到曹操面前,仔细一看,那士兵穿的确实吕布军的衣服。他被五花大绑,却终不肯在曹操面前点头哈腰。他面露饥色,颧骨下方微微凹陷,双目红肿,以上症状均是积劳成疾的迹象。
“老实点!”对待顽固分子,姜然一向不客气,揪着他的领子吓唬道。
“哼……”那士兵将头转向一旁,不发一语,接着竟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曹操狐疑地看着那人,又看了郭嘉,半晌说道:“奉孝,你这是何意啊?此人又是从何擒来的?”
郭嘉听后一摊手,不慌不忙笑道:“主公明鉴,此人正是吕布军的信使。深更半夜在我军营旁鬼鬼祟祟,至于为何而来,不如您亲自问问此人。”
那信使听郭嘉这么说,仿佛受了莫大地侮辱,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郭嘉见状便绕到那人身旁,悄悄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什么……时间转瞬不过十秒,那人原本皱紧的眉毛竟渐渐松驰,他犹豫地看了曹操,又看了郭嘉。浑身颤抖,不久竟簌簌流下泪来。
郭嘉见那人仍不开口,便对曹操道:“主公,嘉有一事相求。”
“说。”曹操不喜欢别人在他眼前“故弄玄虚”,但他亦是了解郭嘉性格,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此下策。
“这名俘虏可否留于嘉处置?”
曹操转了眼睛,瞥了那人一眼说道:“既然奉孝如此说,孤依你便是。”
郭嘉此时提出这事,一定是同信使做了交易。而一个士卒的心愿又能是什么呢?饶他一命?还是允诺他返乡敬老?仅仅一个小卒。杀他如同踩死一蝼蚁!曹操本来就不屑一顾。
“谢主公。”郭嘉拱手谢
那人见曹操允诺,这才在泪光中喃喃开了口:“禀、禀大人……小的来此正是奉将军之命,查探贵军粮仓位置和粮草储备……”
“哦?当真有此事!”曹操皱眉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异。
看来他们真有主动偷袭之意,若今日刮起东风,恐怕偷袭还真就能成。好在信使已被捉住,此计胎死腹中。不过郭嘉是提前预料到这一点才设伏?而且姜然一向只听我话,他又是怎么控制姜然的?我看着郭嘉,他面无表情,只是耐心等那信使把话全部说完。拜托姜然将此人妥善安置。
“偷袭……”曹操边往帐中走,便喃喃自语。
我想起刚刚内心的疑问,本想拉住郭嘉问个究竟,却反被他拍了脑袋。他只说了一句:“这事留待以后向你解释,我还有话要对主公说,今夜应该晚归。”接着他习惯性的搂了我一下。便小跑着匆匆赶上曹操。
以后解释?你后你能想起来解释才怪。郭嘉有要事在身。自然无心他顾,不如找姜然问问,说不定能比郭嘉解释得还清楚。而真正找到姜然时,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姜然只是摇了摇头道:“当初我也不知为何会答应郭大人,只是觉得他说得有理,而他同主人又是同一立场。他说这样做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禁汗颜,姜然估计是被郭嘉的诡辩给绕进去了。“那士兵怎样了?”
“不知。郭大人只是吩咐我将其送入营中,再无多言……”姜然搔了搔头。
第二天的攻城战曹操没有再让夏侯出战。他劝夏侯说,下邳一战还得有劳将军,如今彭城孤是志在必得!你且先安心养伤吧。而夏侯即使留在营中,也一刻没有闲着,他按曹操地指示将留守兵力分布于粮仓等重要地点,防止吕布军趁机偷袭。此后攻城战便一直僵持着,我终于无法忍受已经熟识于耳的喊杀,退回营中。
另一侧,侯成、宋宪、魏续三人正惴惴不安,算来已是曹操攻城的第四日了。先是放弩,再是落石,后来干脆以油锅灌!竟都无一能阻挡曹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初抵曹军时,三人煽情鼓地动将士与城中百姓,叫大家不要气馁,曹贼虽大军来犯,只要我们据城不出,拼死与他们消耗,自然不会失利。但如今,看着那斑斑驳驳的石墙、那已经撞得变形的城门,他们自知已经输了,士兵也大多无心恋战,唯有不明真相的城中百姓还指望曹军回退,守城胜利在望。
再这样下去,曹操最早明日便可拿下彭城。
“大哥!事到如今,保留兵力再战最为重要,不如我们三人率众离开,留给曹贼一座空城!”宋宪说道,恳切地看着侯成。
“率众离开?你所谓众人又是指谁?如今曹操就在城外,你以为他就没安插探子么?若带上众多累赘,只怕就连你我三人也无法脱身啊!”若不是侯成心中焦急,他一定会给宋宪留面子,毕竟是结了义的好兄弟。
“如此说来,大哥同意弃城?某以为此事还应奏鸣主公,不然我三人这不是做了逃将么?”魏续此时已经戎装披挂,似乎就等侯成一声令下,要不布速速撤退,崖瀑布跟曹军拼个你死我活。
“胡话!什么逃将!再说如今曹军就严守在城外,你要我怎么通知将军!前几日,你我为侦查曹贼粮草命脉,派出去的那个人呢?现在连影儿都没有!”说完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魏续一眼,讽刺道,“那日是谁跟我大力推荐此人,说此人最自己南征北战,绝无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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