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谁有办法医治你们大哥的毒伤?”
还是那个刚才反应快的男童手指着半山腰处的一个方向,嫩声嫩气的冲口而出道:
“奶奶的住处一定有伤药,奶奶一定能治好大哥的伤。”
受伤少年听到男童的话,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谁知道这个面目陌生、手段狠辣的村姑是什么身份,到这翠竹林里是什么目的,泄露了婆婆的住处,若是她要暗中对婆婆不利可要怎么办。
少年一时又气又急,盘旋在他体内的毒气窃得一丝机会,疯狂蔓延,少年脸色重新变作青黑色。
宝儿没想到少年这么大的气性,不敢耽搁,一把提起少年的身体,召出斩龙鞭,向男童所指的山上飞去。
男童口中的奶奶的住所并不难找,循着男童指示的方向,斩龙鞭飞行了不久,宝儿便在漫山竹林的环绕中,发现了半山腰上开辟出的一块药田,药田中间有一处原石堆砌的独门小院,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在小院中的一张石桌上炮制几位药材。
宝儿拎着受伤少年从天而降,直接降落在小院内,收起斩龙鞭,将少年轻轻放在小院内圆桌旁的石凳上。
那婆婆抬眼看了一眼宝儿,又看了一眼被宝儿放在她身边的少年,继续慢悠悠收拾桌上的草药。
宝儿担心少年的毒伤,对白发老妪急道:
“请问您可是这个少年的奶奶?”
老妪再抬眼扫了一眼旁边自踏进这间小院便神色变得局促不安的受伤少年,淡淡的回了三个字:
“算是吧。”
那受伤少年四肢麻痹,脸色黑青勉强坐在石凳上,他在被毒蛇咬伤的时候没有哭,在犹豫担心伤害几个弟弟而贻误了治疗毒伤的最佳时机,面对毒发攻心就要丢了性命的危险没有哭,在被宝儿威胁,委曲求全含下他最不想见到的黑色珠子的时候也没有哭,如今听到老婆婆平平淡淡出口的这三个字,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自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中滚滚落下来。
宝儿看到这刚刚还对她横眉立目,倔驴一样的小子忽然哭成这个样子,不明所以,愣在一旁。
卷一 风雨剑指峰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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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进屋里来。”
白发老妪放下手中正在晾晒的药材,转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身后的竹屋,受伤少年抹掉眼角的泪水,挣扎要从石凳上站起来。
少年身上所中的蛇毒蔓延的很快,不过这一会的功夫,少年一只脚一只腿又粗了一圈,轻轻的点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少年没有防备脚下一哆嗦,身体向地上栽去。
没有如预料中撞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臂挽住少年身体,宝儿扶着少年跟在老妪的身后一步一步蹭进竹屋。
竹屋中的摆设很简单,凡是能摆放物品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塞满了一张张药柜,柜子上下分开大大小小的竹木槅子,空气里浓浓的草药的气味弥漫。
白发老妪打开东侧药柜中的几只竹木槅子,从里面分别取出几味药材,手法熟练的将几味药材混合在一起,捣出汁液,墨绿色的汁液涂抹在少年肿胀的脚背上,少年吸了一口冷气,咬紧牙关,并没有哼出一声。
白发老妪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脸色,回身到里间取出一只药瓶,从里面倒出几只米粒大小的药丸,递到少年眼前。少年接过药丸毫不犹豫悉数倒进口中,咽了下去。
宝儿眼见神奇的一幕,少年的毒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肿胀的脚面不大工夫缩回了原来的大小,脸上的黑青色慢慢退下去,虽然还略有苍白,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扶他到里间床榻上睡一觉,睡醒了,毒伤就解了。”
白发老妪边说边走出竹屋,留下宝儿和少年两个人,盯着慢慢走出门口佝偻的苍老背影。
宝儿扶着少年进了里间,里面屋子的空间也不大,一张竹木硬床,几床简单的棉被。宝儿扶着少年在床上躺好,少年对白发老妪的话十分顺从,老老实实的盖上棉被阖目躺好。
棉被看上去陈旧,摸在手中柔软舒适,床上少年紧闭的眼角犹有濡湿,嘴边却带着一丝从心底涌上来的笑意。
宝儿为少年掖好被角,转身走出竹屋。
同为草药的香气,对比屋外在山野飘荡的清香,竹屋内的药香气又闷又浓,出了竹屋,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宝儿抬头,隔着小院并不高的石砌围栏,却看到白发老妪正在不远处的药田中正在为药田浇水。
从背影上看,老妪弯着身体,走一步停留一会,用手中特质的灌溉药田的器具将混有灵气的清泉水浇灌在脚下的药田中。
按照老妪这般灌溉速度,这一亩药田怕是到晚上也浇灌不完,宝儿原本对老妪轻松就解了剧毒的蛇毒心中便是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现在看到眼前景象,紧走两步,走到药田旁,开口对药田中的白发老妪道:
“婆婆,让我来帮忙。”
白发老妪听到宝儿唤她婆婆,抬头看了宝儿一眼,目光在宝儿脖颈上垂吊着的黑色珠子一扫而过,略作思考,拎着手中的灌溉工具,走出药田。
宝儿看清老妪手中的灌溉器具,一只水桶,水桶中装着大半桶清泉水,宝儿感知到清泉水中有灵气波动的气息,一只造型类似漏斗的奇怪的灌溉器具,漏斗狭窄一端的出口尤其细小,看起来只是针尖大小的空隙。
白发老妪没客气,把水桶和那只造型奇怪的漏斗交到宝儿手中。
宝儿提着水桶,再看看漏斗,不明白这只漏斗的作用,反正是要给药田浇水,宝儿索性把漏斗放在田垄边,拎起水桶大步向药田里走。
这亩药田内种植的草药刚刚抽芽,细嫩脆弱的叶片整齐的排列在田垄中,一排排翠绿娇嫩。
宝儿拎起水桶要向田垄中注入清泉水,站在田垄边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发老妪及时开口:
“且慢。”
老妪抬手,造型奇怪的漏斗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扔到宝儿身前,宝儿伸手抄住。
“这几亩药田中种植的灵植植株在种植的时候,尤其在出芽初期,对水分灌溉要求十分苛刻,用这只漏斗,每隔半步均匀浇灌50滴。”
宝儿好奇的自水桶中舀满一漏斗灵泉水,看着一滴一滴水珠从窄细的出口缓缓的向下落。
“你在发什么呆?在同一个地点不能超过三滴!”
听到白发老妪警告声,宝儿急忙将漏斗向前挪了一点,半步五十滴,每一点停留不能超过三滴,宝儿从来没有想过,给药田浇水会是一件这样高难度的活。
“如果你干不了,还是我来。”
既然已经下来了,当然没有半路再上去的道理,宝儿摆摆手。
“我来我来,婆婆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白发老妪看着宝儿的目光一直淡淡的,说话语调也不见有加重语气,宝儿却感觉这老婆婆天生自带一种气质,每一句话听在耳朵里都会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好吧好吧,好人做到底,尊老爱幼是塞恩星人最大的美德。
饶是不断的自我催眠,半个时辰之后,宝儿回头看看浇灌过的一小块田地,再抬头看看前面大片等待灌溉的药田,忍无可忍了,三步两步跳到田垄边。
留在田垄边并没有离开的老妪看到宝儿出了药田,脸上一副早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走到宝儿身边,伸手欲接过宝儿手中的水桶,宝儿将水桶向身后挪了挪,抿了抿嘴唇。
“婆婆,您看我说的对不对,药田中的草药珍稀娇贵,单位面积内浇灌的水量不能多也不能少,所以您才制作了这只漏斗,费时费力的浇灌对不对。”
老妪收回手,点了点头肯定了宝儿的说法。宝儿眨了眨眼睛继续道:
“如果我有方法不用这个漏斗,大片灌溉这几亩药田,灌溉的效果相同,您觉得行不行?”
白发老妪抬头,目光第一次正视宝儿的眼睛,严肃的道:
“这几亩药田中的草药价值堪比一座万花城,如果浇坏了,你要拿什么来赔?”
老妪说话的语气其实并没有刻意加重,宝儿却分明从中间听出了轻蔑和挑衅的味道。
宝儿心中不舒服,她原本初衷是帮忙,现在这老婆婆不但不感谢她,反而说出这样一番话,宝儿倔强劲又上来了。
“您要什么东西来赔,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如果我做到了浇灌这几亩药田的承诺,您又拿什么来感谢我。”
白发老妪古淡无波的眸子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放手去做,如果毁了灵植,我只要你脖颈上带着的这颗珠子,如果你做到你的承诺,我答应你教导你制毒解毒之道。”
白发老妪一席话,听得宝儿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赌注?上官习枰的珠子虽是珍贵,如何抵得上一座万花城?老妪解蛇毒的确有些手段,但是一个传授手艺的承诺又价值几金?
老妪看宝儿似笑非笑的模样,猜透宝儿的心思。
“丫头,你可知当年就算有人排队送我一座万花城,我也不会同意教导他们毒药学。”
“您的意思,您是解毒制毒的高手?远的不讲,这万花坞中人人在解毒制毒方面都有一番心得,为什么要您传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这是跟我要证明?”
宝儿不置可否。
老妪上下打量宝儿几眼。
“好,我今日破个例。解下你腰间佩戴的玉佩,伸出一只手给我。”
这老妪虽然说话口气很大,但一番接触,宝儿并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恶意。或许有一些轻视和挑衅,可这些都没什么,宝儿自诩天生就是一个赌徒。
这次出万花宫,宝儿就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上官习枰随时可能回到万花坞,她需要尽快的学习制毒解毒方面高深的学问。上官习枰给她的书籍不错,但那是他自己所著,宝儿无论学习的多细多精,也翻不出他的手心。
从初见面的第一眼,白发老妪给宝儿的感觉就很特殊,从这老婆婆解蛇毒的手法到这几亩药田的培植,无数个细节都显示她眼前这位老婆婆如果不是骗子,那么一定是位在解毒制毒方面大大的高手。
骗子她当然不惧,高手的话她要栽在这位老婆婆手中和不久之后落在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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