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个酒吧里打架,警察来的很快。把他们都制服。然后,把他们带到楼下的警车上,准备带回警局。可是……”刘院长说道:“那警察也太大意了,估计就是个寻常的打架滋事,也没放在心上。来了两个警车,本来是把老赵和那几个混混分开关上车的。不知道警察怎么就糊涂了,把其中的两个混混和老赵关在一个车上……听说在车上,是老赵又主动动手……”
我和王八都说不出话来,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真他妈的冤枉。
“所以啊,小徐,我劝你,少喝点酒,喝酒不仅伤身,还容易出事啊……”陈阿姨把头转向董玲:“你也是啊,小董。你现在更不能喝酒。”
看来董玲喝酒,不只是我发现了。
王八听到这里,柔声对董玲说道:“以前你陪我师父喝酒,我没说什么,现在我师父死了,你也要结婚了,就别喝了。”
董玲把眼睛眯了一下。嘴角抽了抽。
我心里骂王八,这个苕货,董玲喝酒那里是因为赵一二的缘故。她明明是看见你入道了,她知道和你不可能了,心里苦闷,才喝酒啊。你这个二货!
赵一二的死因都说明白了。大家就这么坐着。也无话可说。在座的人,个个都跟赵一二又很深的渊源。赵一二的离去,谁也不愿意接受。
王八忽然抬头,董玲说道:“差点忘了,公寓里还有个人。”
“疯子已经跟我说了,”董玲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回去。”
董玲起身,跟刘院长夫妇打了招呼,向门口走去。
“疯子,你送他回去。”王八说道:“天晚了,她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方浊我也不太放心。”
王八能想到这些。我心里登时稳当,他现在表情平和,看样子不会再冲动。
我说道:“好的,那我送她回去,再看看方浊好些没有。”
我连忙喊住董玲,和她一起往门外走。刚出门,刘院长在后面喊道:“小徐,你等等,我送送你们。”
刘院长回到卧室,加了件衣服,和我们走下楼去。我们走到路边,准备拦的士。
“别急”刘院长对我说道:“我有东西给你。”
刘院长从外衣里拿出两本书,递给我,“我知道这个应该给小王,可是今天他的样子,我觉得现在给他不太合适。小徐,你先拿着,等他心情顺畅了,再转交给他。”
我把两本书拿到手上,看了看,一本是手抄本,没封面。另一本是个古书,封面破损的厉害,但是名字还看得清楚——《青冥志》。
我把两本书揣进怀里。
这个是赵一二的随身携带的书,看样子是遗物,我心里想着,我先拿着,过两天,再交给王八。
正想着,刘院长又说道:“小徐,老赵也给你留了个东西。”
我吃惊不已。看见刘院长拿了个小玻璃瓶子,递给我,“这是老赵经常说,他说这个东西,就该你来看,说得我都听烦了。”
我拿过小玻璃瓶子,一看,原来是个沙漏。两头大,中间很细,里面装满了水,水里混着灰色的细沙,这就是个沙漏,只是尺寸非常小而已。
刘院长交代完了。和我们道别,回家去。
我和董玲在路边等车,我拿着手上的沙漏把玩。由于瓶子里是水和沙混杂,翻转沙漏的时候,沙子飘忽地下落很慢,只是慢慢的往下沉淀。
我看了一会沙漏,对着董玲问道:“你酗酒多长时间了?”
董玲说道:“我到西坪看你和赵先生那次之后。回来就开始喝酒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的士来了。
到了王八的公寓,一进门,就听见方浊在屋子咳嗽的很凶。
我和董玲连忙去看,方浊已经咳得喘不过起来。董玲一看见方浊,就埋怨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到底有没有脑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带她看医生。”
方浊看见我和董玲进来,对着董玲说道:“这个姐姐是谁啊,师兄呢?”
董玲连忙去厨房给方浊烧了点热水,冲了蜂蜜,喂了方浊喝了。方浊咳嗽才好了些。
我对方浊说道:“你好好睡觉,你师兄晚上有事,明天我带你去看病。”
正说着,我忽然感觉到了那个注视我的人,又出现了。我连忙四处扭头看着。
方浊的脸一下子惨白。身上发抖。
“你也知道?”我低声问。
方浊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在那里。”
董玲摸了摸方浊的脑袋,“你是王哥的道友啊,我还以为是个老道士,原来是个小丫头。”
方浊说道:“姐姐是师兄的媳妇吗?”
董玲笑着说道:“不是,小丫头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了……真是个小丫头。”
董玲的语气变化的很快,说“我知道”的时候,是不耐烦的语气,可是马上又变柔和。
我正奇怪。
董玲又说道:“恩,我听你的。”口气顺从。声音跟说梦话似的。
这句话,绝对不是向方浊说的。
我连忙问董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她是个小丫头啊?”董玲被我问的莫名其妙。
“不是”我问道:“你刚刚说的那句。”
“就说她是个小丫头啊?”
“那前面呢?”我又问道。
“小丫头问这么多干嘛?”董玲说道。
我不问了,被一个莫名的东西注视的感觉又升起来。
方浊对我抓住我的手,“徐哥,我怕。”
我能感觉到方浊的恐惧。她也察觉到了。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你睡吧。”
董玲把方浊的被子掖好。和我走到客厅。我把董玲的电话借过来,给刘院长打了电话。
“刘叔叔,我不回来了,跟王八说一声,他的那个小道友,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两个女孩子在屋里。”
“没事的,他看样子也就想一个人呆着。你不来也好。”刘院长应承道:“我去跟他说,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出殡。”
那个感觉消失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警觉的到处看。
董玲说道:“你在找什么?”
我摆了摆手。
那个感觉不再出现。我心里安顿了很多。
董玲从客厅的一个柜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我一看,是瓶洋酒,度数很高的伏特加。
董玲又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各到了半杯。
我和董玲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起来。
我知道董玲对方浊的身份好奇,主动说道:“这个丫头很可怜。没爹没妈,相依为命的师兄也要出嫁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王八……”
“我知道。”董玲喝了一口酒,“他就是这种人。我当然知道,他心肠好。”
董玲还是很理解王八的。我想着,也喝了一口。伏特加的口味很淡,但是入喉了却烧。
两个人无话,各自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董玲又分别倒上。
我刚把被子捏在手上,准备再喝。
突然听见董玲说道:“他要不是这种人,我也不会跟着他这么久。”
我把董玲看着。
董玲慢慢地转动杯子,眼睛看着杯子里的酒水晃动。对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王哥吗?”
我不说话,我知道董玲想倾诉一些事情,她要嫁人了,有些话不说出来,就要憋一辈子了。
董玲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摆了摆头发,说道:“里面的那个小丫头身世这么可怜,怪不得王哥担心她,给赵先生守灵,还不忘嘱咐我回来照顾……哼哼……从来都是我照顾别人。可谁来照顾我……”
董玲的话,让我听得奇怪,我再傻,也知道她心里有事。可是我不能去打探董玲的心思。打探人的思维,和偷窃是一般无二的行为,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
“我第一次看见王哥……”董玲歪着嘴笑了一下,“他正被一个泼妇打的还不了手,脸上都被挖的一道又一道的血杠子,那个泼妇还不罢休,追着他骂。”
“他本来就不会打架。”我也笑了,“他在学校里,别人看他迂腐,欺负他,每次都还是我去找回场子的。那个泼妇为什么这么凶悍?”
“那个泼妇是跑到他办公室来找他扯皮的。”董玲说道:“说王哥把她的女儿拐跑了,要赔钱。”
我不禁好奇,王八可没跟我提起过这个事情。
董玲继续说着:
“我当时刚从学校出来,到王哥的律师事务所实习。看见他被打的狼狈,觉得这个人太窝囊了,哪有什么男子汉气概。当我被安排到给他当副手的时候,我还老大不愿意。哦,我是专门给他做整理卷宗的工作。可是我上班的第二天,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看了他正在经手的卷宗。明白了那个泼妇为什么打他。才知道,那个泼妇,就是来扯皮的,她说王哥要把他女儿拐走。其实都是借口。就是想要钱。”
董玲一席话,把我说得昏头转向。王八没事当人口贩子干嘛。
董玲见我听得很糊涂,喝了口酒,换了角度,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有两口子离婚了,女儿判给男方,男方又结了婚。可是结婚后两年,男人就出车祸死了。男人的后妻,就向男人的前妻要抚养女儿的生活费。那个小女孩的亲妈和后妈,就打官司。王八到小女孩家里去了解情况,看见小女孩过的很造业(宜昌方言:悲惨。)”
“什么意思?”我问道:“造业?”
“不是说后妈都不好,这个事情,也是有好有坏的。只是这个小女孩没那个福气,她爸爸也死了,后妈打麻将,小女孩饭都吃不上。王哥一到那个家里,看见小女孩在冰箱里找剩菜吃,就把那个泼妇的麻将桌子给掀翻。这是我听同事说的。”
董玲想喝酒,一看杯子空了,又倒了半杯。
“这个事,就是我来上班的前一天发生的,王哥看见小女孩身上有伤,把那女孩给抱走,送到派出所去报案。小女孩在派出所呆了一天,那个后妈就来找王哥扯皮。”
我想了想,以王八的性格,这种事,他还真的做的出来。
“你知道王哥最恨什么人吗?”董玲突然问道。
我被问得一愣。
“神棍。”董玲苦笑起来,“他最恨的就是神棍。那些打着消灾祛病的旗号骗钱的,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