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光棍去吧!活该。
我们进了公寓,屋里没人,我对王八说道:“她带方浊去看病去了。我们等她回来吧。”
王八的身体在抖动。突然把客厅的一个装饰用的花瓶狠狠的砸到地上。
以此同时,我身体发寒。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警惕。不是因为王八的突然暴怒,而是我能感觉到那个暗中注视我的人,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出现,并不仅仅是窥视我这么简单,而是有所动作,无形的动作。
王八开始狂躁起来,他面向我,对着我看着,我看见王八的眼眶,从白色渐渐的充血,变得红彤彤的,头发也在慢慢竖起。
我看到王八的身后有个影子,躲在王八的背后,是的,我能感觉到是那个几次暗中注视我的人,但我看得不清楚。我“咦”了一声,想看得仔细点。可是王八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向我猛扑过来。
把我压倒在地上,我的注意力在王八的背后的影子上,顾不上和王八打斗。我看不到那个影子,我想够起头,去看个仔细。可是眼前一阵发黑,随即鼻子酸痛。王八给我狠狠打了一拳。
我鼻梁剧痛,满眼金星。对着王八喊道:“你发神经啊,放开我。”
王八把我头发揪起,狠狠的往地上砸。嘴里喊着:“是不是你!是不是!妈的,你怎么不替我看好她!”
王八的表现,不应该是这样啊。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我被王八揍得七荤八素。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情。王八的性情大变,并不见得完全是赵一二和董玲的问题,他的狂怒,是被那个影子暗中挑拨的。
“你给老子住手!”我对王八喊道:“王八,你忘了吗,催眠,催眠,催眠,催眠……”
我一连喊了十几声“催眠”,王八才住手。
王八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我。
我对王八说道:“你这个苕,你自己都会催眠,你感觉不到吗。”
王八把头抱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再抬起头来,一脸的平静。
王八站起来,对我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刚才把昨晚到现在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从看到师父的照片开始,我一直都是昏沉沉的,做事一点方寸都没有,就是想找人发火。”
“你不是想找人发火,你是想把金仲给弄废掉,”我抹一下我的鼻子,手上全是血,“你还想把我也打得去医院……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王八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是的。”
“有个东西,一直在暗中……”我说道:“我感觉到了,方浊也知道。但是你不知道。”
“你是说,”王八问道:“我被人催眠了。”
“你不需要被人催眠很深。只需要挑拨你心中的愤怒就可以了。”我继续分析,“你现在心平气和的想想,我们一起回想,我们从谷城回来……”
“恩,我们从古城回来。”王八说道。
“我们给赵先生守灵。”
“恩,我们守灵。”
“你师伯和金仲来给你师父吊唁。”
“恩,他们见我师父最后一面。”王八点着头。
“你会怎么做?”我慢慢问道。
“我虽然会很恨大师兄整过我师父,但是师伯来看师父,也是惦记这同门之情,我会很礼貌的接待他,至于大师兄的事情,来日方长。”王八说得很冷静,这才是他一贯作风。
“可是你昨晚,就只是想着要把金仲给废了。你老是想着师伯的两个徒弟,老是跟你师父作对,所以你要废了他们,对不对?”我问道。
“一点都没错。”王八说道,“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你他妈的别再探知我的记忆,行不行?”
我不说话了,把王八看着。剩下的事情,该王八自己去想了。
王八接着我话头,“我昨晚把金仲给整差点废掉。若不是你阻止,金仲就完了……然后今天,我又想把你揍得进医院……”
我点点头。
王八抬起头,对我问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走了,”我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没看到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怕我!”王八补充了一句:“他怕我对付他,所以尽可能的让我把身边的帮手都废掉。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把握对付我。”
“他为什么怕你?”我补充一句。
王八瞪着眼睛,咬住下嘴唇。我看见他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清澈,“师父不是被混混打死的!”
门锁在响。我对着王八苦笑。我倒是想看看王八怎么面对已经属于他人的董玲。
董玲和方浊进了门。看见我们在,冷冷问了句:“赵先生的骨灰送回去了?”
王八说道:“是的。”
董玲说道:“什么时候,我去西坪拜拜他。”
方浊的精神好了很多,拉着王八和我,要我们带她去玩。
“她就是扁桃体发炎,输几天液就没事。”董玲说道:“我去做饭。”
“还做什么饭。”王八顿了顿,对董玲说道,“你男朋友呢?”
董玲本来就惨白的脸,更加白了。
我把方浊一拉,“走,我们看看你王师兄的宝贝去。”
我带着方浊到王八的卧室,去翻他以前珍藏的那些水货法器,这些东西,如今在我和王八看来,都一文不值了。想当初,王八可是把他们当宝贝。
方浊看见这些东西了,一点都不感冒,估计她从小就见多了去了。方浊要去客厅,“我看看王师兄跟姐姐说什么话?”
我把方浊拉住,“你个小孩子,听大人讲话干嘛。”
方浊说道:“不好玩,老是呆在屋里。”
我灵机一动,把赵一二留给我的沙漏给拿出来,“给你变个戏法。”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用力甩了甩,里面的水和沙均匀的混合。我把沙漏平放在手心,“你看好……”
沙漏两边的瓶子里沙和水,快速的分离,几秒钟,一半就全是沙砾,一半全是水。互不干涉。
“这算什么戏法啊。”方浊不情愿的说道,沙漏里的水和沙砾立马交换方位,快得我都没看清。
我不禁好笑,在方浊面前耍这个把戏,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我昨晚想了好久,才想出控制沙漏里面沙砾的办法,想通也不难,就是算到多少,沙砾就能走多少。可是在方浊面前,实在是雕虫小技。
我对方浊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天生就会啊。”方浊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会吗?”
“你再试一次。”
沙漏的沙砾和水就飞快的交换方位。
这次我看明白了。方浊能在极度短暂的时间内,把沙砾一颗一颗地搬动,是的,一颗一颗的搬。只是时间太快。她能在一瞬间搬动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这就是沙漏里所有沙砾的总数。
我问道:“你知道你刚才搬了多少颗沙子吗?”
方浊摇摇头,“我只知道搬,不知道多少颗。”
我想了想,看来真的只有我来学这个算术。赵一二数不出来沙砾,王八当然也一样。方浊也不能。但是我能数出来。
我刚拿到沙漏的时候,就知道瓶子里的沙砾数量,并且还有三十四钱三厘的水。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翻转。不停的想着里面沙砾的流动,想了一会,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干嘛不去算水的流动呢。
方浊竟然没闹了。我也没在意。
忽然听到方浊说道:“徐哥,你的手……”
“怎么?”我问道。
“你的手看不见了。”方浊说道。
我看着我把玩沙漏的手,模模糊糊。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闭上左眼,果然我的手臂都无影无踪。我再睁开左眼,闭上右眼,手臂看得清清楚楚。
方浊吃惊的把我看着,惊讶的说道:“我师父都不会……”
我把沙漏放进怀里。
王八在外面喊道:“疯子,我和董玲出去了。厨房里有菜,你自己做点饭吃。”
方浊连忙喊道:“我跟你们出去。”
“你去干嘛。”我拉住方浊,“老实呆着。”
到了晚上王八和董玲都没回来,我琢磨着,王八肯定是坚持董玲在医院休养几天,王八也留在医院了。
我心里也郁闷,王八也是个贱货,好好的当人家男朋友不乐意,当个垫包(宜昌方言:背黑锅)的包哥倒是蛮勤快。
我想着王八的董玲最少两天是不会回来。让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丫头,实在是为难。不禁叫苦。还好,方浊没我想的那么不懂事,天天自己知道去楼下不远的诊所输液,还知道找我要钱,带盒饭回来吃。
我每日里,什么都不做,除了睡,就是看着沙漏,不停的数沙砾的颗数,计算水和沙砾交换了几钱几厘。连白天黑夜都分不出来。好像随时都白天,又好像随时都是黑夜。
王八和董玲在第四天中午回来了。
董玲样子还好。精神状况还不错。还做了顿饭,四个人吃了。
吃完饭,王八对我说,“疯子,我们去个地方。”
我丢了碗筷,跟着王八出了门。
走到街上。我问王八,“去那里。”
“看守所。”王八说道:“我要去见见那两个混混。”
“你都打听好了?”
“恩。”王八哼了一声。
看守所在郊外,我和王八到了看守所门口。王八从身上掏了张卡片,递给门房。
一时没有回应,两人等着,王八对我说道:“疯子,师父的死,我觉得和董玲有点牵连。”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不记得,刘院长和陈阿姨说师父出事的那天的事情。”
我想了半天,“就是说赵先生喝醉了,晚上出去,在酒吧里打架,等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还有个事情。你没想起来。”
“什么事情?”
“他们说我师父出事的那天,就董玲去他们家吃午饭的。”王八说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时刘院长夫妇还相互看了一眼。我还在纳闷。我想了想,连忙说道:“董玲就是那天去找刘院长帮忙的。”
“是的。”王八说道:“董玲就是专门去找刘院长,帮他安排做手术。她找刘院长最合适。”
我一想也是,我若是董玲,也会去找刘院长。刚好不是身边特别熟悉的人,但是又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