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通长长的祭词。那个老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模样，不过念祭词的时候却格外洪亮。声音在海风中向外传出数里，整个沙滩上的人全能听得清楚。
虽然现在天气很冷，午夜的海风更是刺骨，不过沙滩上还是挤满了人。黑黑的人头拥挤在一起将原本金灿灿的沙滩覆盖住。
祭词之后仪式正式开始。在怪异的音乐中七位少女身穿精美的服装缓步走出。她们比画像上更加漂亮，但脸上却带着抹不去的忧伤。试问如何会有人面对死亡而毫无知觉？她们才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
“终于要开始了。”小雨皱眉说道。
“这简直太残忍了。”看着那些女孩脸上的表情，萧梦不忍心地道。
“这是什么？歌舞么？”水灵不明所以地问。她们姐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祭海的真相完全不了解。
“你们在这里啊。”沙滩上传来声音，水晶闻声望去，竟然是她的同学。
“你们姐俩可真会选地方，我们在这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一个女孩抱怨道。
“你们也上来好了。”水灵老大不客气地说道。
“可以么？这家店很贵的，你不是要我们上去之后当服务员吧。”另一个女孩犹豫道。
“有什么关系，有冤大头会付钱。”水灵叫道，狠狠瞪了我一眼。
“嘿，嘿嘿！”我干笑两声，心中想着：“以后别想我再请你吃饭。”
那几个女孩还真听话，没几分钟都跑上来了。好在桌子比较大，即便多了她们几人也能坐下。
“小哥，要开始了，你不过去么？”小雨问道。曾经在报名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些男孩们此时都已经聚集在祭台上围拢在七位少女身边说话献殷勤。
“也好，那我这就去了。”我本意不想下去那么早，和那些无聊的男生挤在一块只会显得我更加无聊，不过这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我还是决定先离开避避风头比较安全。
我起身说了一句“吃好喝好啊”便飞奔下楼，分开人群走上祭台。
“小，嗯，莫天同学也有参加祭海表演么？”水晶问道。
“他是去救人的。”华莲说道。
“救人？”水晶和她的那些同学都是面面相觑，不过在听萧梦将祭海的事情解释清楚之后都露出气恼的神情。
“早知是这样我们就不来看了。”水晶双眉紧锁，咬着嘴唇说道。
“太没有人性了。”水灵干脆跳到桅杆上大声尖叫。
此时沙滩上寂静无声，她这一声尖叫顿时引来下面所有人的瞩目。数万双眼睛盯着自己，小姑娘哪见过这等架势，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小哥！”还得说小雨，见大家都望过来，起身来到水灵旁边向着祭台上的我大叫道：“七个人，少带一个回来你就一个月别想上床。”
“哗——”人们的议论声好像海潮一般，顿时所有人又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哈？”我才刚刚上台，还没站稳就被小雨这份“大礼”给惊呆了。
第五十四章 海神
“那个……大家努力，大家努力啊！”我看祭台上其他男子都对我怒目而视，不禁尴尬。七个人一个不少，那不是说别人一个也抢不到？估计现在我不被人当成色鬼就是疯子。
“小雨，你好大胆哦。”萧梦来到小雨身边红着脸道。虽然我们如今每夜都大被同眠，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可小雨那么一说，在别人听来就不那么纯洁了。
“我是故意的。”小雨小声说道，回头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水晶。
“那个是魔兽吧。”水晶的几个同学此时才认真地看我。刚才因为是晚上，我的位置又靠边，灯光比较昏暗，再加上我身形比较小，她们还以为在坐所有人都是女孩子呢。
“魔兽在这里不会引发海啸吧？”旁边另一个女孩担心地说道。
“不好说，搞不好连海神一起……”又一个女孩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其他人听了都禁不住一阵哆嗦。看来我给她们留下的印象十分贴近生活。
大海起了波涛，黑色的海浪拍打着沙滩渐渐涌上祭台边缘。如此十几次后整个海面开始退潮。这个退潮非常不同寻常，好像海啸来临前那种景象，潮水如同被吸走一般迅速退去，留下一片广阔的，布满水坑的沙滩。不少小鱼因为来不及游走而被滞留在岸上，一蹦一跳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海潮越退越远，在人们面前腾出一块纵深数千米足够容纳一座庞大都市的空地，而在空地上露出七根高耸的石柱。
有专门的人带着七位少女分别上了七根石柱，用锁链将她们锁住。七个少女没有一丝挣扎，在她们的眼中留下的只有绝望。原因无他，这样的事情她们往年见得多了。没有人能逃避，她们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勇敢的青年们。不过平均每年只有不到两个生还者的记录还是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们的心。
音乐响起，一只二十几人的巫师队伍跳着奇异的舞蹈，口中不停地叨念着什么。那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连续而有韵律，有些像魔法的咒文，但又好像不是。
在巫师们跳了足有一个小时后天色接近午夜，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要迎来新的一年，而此时，海面上突然席卷起一阵狂风。狂风呼啸而过将沙滩上的观众向后吹倒，惊呼声响成一片，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在海面上出现，那令人颤抖的灰色扭曲身体慢慢向着岸边靠拢，不少胆小的人吓得嘴唇抽搐连连后退。
龙卷风在距离岸边千多米的地方停住，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漩涡搅动海水，使得海浪一波波奇异地转动。海潮渐渐涌起，慢慢向着那七根石柱拍打而来。
在海潮拍打在石柱底座上时，整个大海突然翻滚起来。两层海浪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出现，在漩涡的正上方轰击在一起。水花四溅，突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带着一声震天的雷鸣。整个海面浮现出蓝光，那是闪电的光芒。海水中数不清的鱼漂浮在水面，都是被闪电电死的。个别比较坚强的从水中跃起，但也仅仅能苟延残喘了数秒而已，最终仍然躲不过死亡的命运。
“海神！”祭台上那老者首先跪倒呼叫，站在旁边的本城护卫和市民们也跟着纷纷跪倒。
观众们无不惊叹，原来这就是海神的真面目——一条巨大的大海蛇。单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有二十米高，月色被黑云挡住看不清它的模样，可单是那庞大的身形和它出现时释放出的恐怖电量便足够令人胆寒。
祭台上不少青年被吓得跌坐在台板上，好在他们起码也是经过筛选，倒没有人临阵脱逃。大海蛇猛地向天咆哮，声音如同万只乌鸦同时鸣叫，震耳欲聋。天空中云彩被震散，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映出那大海蛇的真面目。
那巨大的东西乍看好像一条放大的电鳗，钢铁般的巨嘴布满钉子般的獠牙。一双眼睛圆滚滚地翻着，凶狠的目光射向那七根石柱。脊背一条紫红色背鳍由颈项一直连至水中，腹部带着条纹，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青紫色的光芒。
海潮奔涌，巨浪猛然翻起，向着那七根石柱的方向拍来。
“现在，勇士们，是你们展现勇气和实力的时候了。”祭台上的老者高叫一声，有几个胆子最大的年轻人飞身跃下，向着石柱跑去。
祭台和石柱之间是一片足有八百米远的潮湿沙地，人在上面奔跑起来大是不便。浪头打来击中石柱，七个少女同时惊叫。海水重重地撞击在她们身上，有两个额头磕在石柱上流出了鲜血。
海浪吞噬石柱并非止住，继续向前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青年撞倒后借着退潮之力拖入大海。顷刻间就消失了两个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今年的海神似乎比往年更加凶狠，难道是神明愤怒了么？”那老者悲鸣道。
“海神啊！”数不清的市民跪倒磕头。
“小哥怎么还不行动？拖得越晚就会越危险。”小雨皱眉说道。
“那七个女孩中有两个是学武出身，应该比其他女孩情况好些，但是像刚才那样的海浪恐怕也挺不住五次。至于其他女孩……”华莲皱起眉头。
“再有两次就会有人丧命。”水晶叹道。她和萧梦一样心肠软，看到如此情景怎么还忍心看下去。
“那个笨蛋在等什么，过去给那个大家伙一个魔咒，然后去救出那些女孩不就得了。”水灵气呼呼地叫道。
她们着急，其实我也挺着急。我急着寻找一种能悄悄逃走而不被发现的方法。不在近距离感受一下那大海蛇的实力是不会明白的。它的力量不说是人间最强也差不多。普通的飞龙在它面前连鸣叫的资格都没有，刚刚那个浪潮根本就不是它力量的释放，只不过是它在海水中搅动身躯而已。如果它真正释放出体内可怕的力量恐怕一下就能将整个海滨小镇毁灭。怪不得它被这里的人们供奉为海神，它确实有称为神的能力。
“估计当年的妖龙西玛也不过如此吧，真不知道十三战神是怎么打赢的。”我轻叹一声，旁边又有七八个青年冲了过去。→文·冇·人·冇·书·冇·屋←
海潮再起，这次比刚才的浪头还要巨大上一倍有余。巨大的海浪好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呼啸着再次吞没了石柱。所幸这次浪头较高越过了石柱，对锁在上面的少女冲击力反倒小了不少。饶是如此也有两个女子在这次之后奄奄一息，至于那些青年，除了两个跑得快的，近十人丧生在此次巨浪之中。
“大海的力量真是恐怖啊。”我长叹一声，想掉头回去却看到小雨、萧梦和华莲都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那七根石柱。
“这恐怕就是男人的工作吧。”我自嘲一笑，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失望，男人的尊严需要用生命去体现。
我缓步走下祭台，这种沙地本身就是一种松软的陷阱，虽然没有沼泽那么獠牙毕露，但也十分凶险。
我尝试着慢慢向前走，没几步就已经沾了一腿泥沙。“如果这时候有海浪拍过来我一定躲不过。”我心中如此想着，第三波巨浪已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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