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子伸出右手顺了顺长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是你的耐心不足,怎会是我欺负你?其实你若是再坚持十几招,我便会支撑不住。只不过是眼下暂时看上去略胜一筹而已。”温柔的声音,柔和的语调让狐涂涂皱起了好看的弯眉,苦着一张脸哀叹起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不算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兰君子看了一眼跳到四处的棋子,以及棋盘上混淆在一起的棋子,笑了笑问道:“都已经被你弄乱了,还要怎样重来?”
狐涂涂扫了一眼棋盘。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下次我一定要耐得住性子,我就不信赢不过你一次。”
兰君子轻轻笑笑,召来一旁侍候的小厮收拾好棋盘,他则回了房间。
兰君子很怕冷,天稍稍一变就会浑身的不适。可又不太喜阳,只有温度适宜,通风的时候才会喜欢在院子里四处逛逛,陪陪狐涂涂。平时大多时间都是待在温暖的房间里,轻易不出来。
狐涂涂知道不是兰君子高傲,而是他天生傲物,能在人世间忍受着平凡的生活已是不易,不能要求太多。
况且除了兰君子,还有一个上了年岁可以没事儿逗乐解闷的老槐树……
老槐树忽然抖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他连忙尽量把自己缩小,收起枝叶,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槐树爷爷——”狐涂涂甜腻腻的声音及时响起,老槐树顿时一个激灵,恨自己动作太忙。
“什么事?我很困,要睡觉了。”老槐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满是沟壑的脸上尽力的挤出一个困倦不已的表情。
“今天有集市吧?”狐涂涂明知故问着。
她家的大墙外就是集市,只不过那堵墙从来没人爬上去过。不管怎么努力的向上攀爬,始终都爬不到墙头。久了,便像那条深巷一样传出了各种版本的谣言,更是令人恐惧。
但尽管如此,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处非常理想的摆摊地方,地理位置好,采光也好。刮风下雨的时候又可以遮挡风雨。而且都雁镇的镇民们都发现,只要不去挑战那堵墙和那条深巷,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任何的不妥。在那堵墙下摆摊也不会遭受任何的报复和不利,所以久而久之,人们对那堵墙和那条深巷的恐惧倒是少了不少,更加喜欢在那个位置摆摊了。
狐涂涂站在墙里就能听见外面的吆喝声,还故意问老槐树,意图十分的明显。怎知老槐树毕竟是树老成精,这么大岁数不是白活的。对于狐涂涂的提问完全装听不见,直接打起了穿云裂石般的呼噜声。
“槐树爷爷——”狐涂涂气得大声喊着,不依的狠狠踢了老槐树一脚。
老槐树睁开一直眼睛,眯成一条缝好笑的看着独自生闷气的狐涂涂,心中庆幸着他装傻充愣的功夫越来越高深了。
狐涂涂连喊了两声,得到的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气得她狠狠甩了甩袖子,不满的跑到旁边那口古井边,冲着井下喊:“公公、婆婆,出来和我一起去逛集市吧。”
井下半天没有声音,狐涂涂正打算下去看看,兰君子从屋内重又走了出来,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九尾。别淘气了。王今天便会回来了,要是他回来以后看不到你,又会不高兴了。”
狐涂涂听了兰君子的话以后,郁闷的小脸忽然上扬起来,转过身愉快的来到兰君子的面前,踩在石阶下仰着头看着石阶上永远都是一副淡定表情的兰君子,问道:“真的么?他走的时候说的么?我怎么没听到?”
兰君子叹了叹:“你还能听到什么?只顾着出去玩就是了。”
狐涂涂吐了吐舌头,冲着兰君子做了个鬼脸,倒也算安分了下来。
用过了中饭,外面日头洋洋的,狐涂涂在青石板地上铺了一块虎皮,懒洋洋的趴在上面晒着太阳,两只尾巴在身后甩呀甩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赶走了附近看热闹的苍蝇。
来到都雁镇半年多,狐涂涂练出了两条尾巴。第一次发现出双尾的时候,把狐涂涂兴奋的都要跳上天了。后来得知只要她一直修身养性,每天坚持修炼,便会恢复九尾,立刻狐涂涂加入了修炼大军,每天都会抽时间和兰君子以及公公婆婆一起修炼。不过狐涂涂的耐心不足,待不了多久就会无聊的放弃,因此半年多了。也只多了一条尾巴。也因为这个原因,每天兰君子才会和她对弈,就是为了培养她的耐性,希望她可以在修炼的时候多坚持一会儿。
公公婆婆看完了热闹从集市回来,笑眯眯的出现在狐涂涂的眼么前,显摆着集市中买回来的小玩意儿,看的狐涂涂煞是眼红。
“公公婆婆,你们竟然又偷摸的跑出去,实在太不讲情谊了!”狐涂涂眼睛都没睁,光是凭着气味就觉察的出公公婆婆以及不属于他们的味道。
公公婆婆是一对蛇妖,当初转轮王去找虞仙人的时候半路收服的。后来便带到了这处宅子里。他们俩大多数时间会寄居在那口古井下墙壁旁边的深洞里。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而且根据公公婆婆所说,那口古井有助于他们修炼,因此狐涂涂倒也没强求他们必须住房间里。不过他们俩都选了房间,偶尔也会在阴天下雨的时候进房间里住上一住。
公公一身青衣,头发也是深绿色的。因为过于扎眼,很少出去。即便是偶尔出去了,也会带上斗笠,怕吓到了他人。婆婆则是土黄色的打扮,看上去有些老气,可在公公眼中婆婆却是最漂亮的。因为在他们族中,除了白蛇便是黄蛇最为尊贵了。
婆婆满脸讨好,蹲在狐涂涂的面前,笑着问她:“九尾啊,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枣子糕,要不要先尝尝看啊!”
枣子糕,狐涂涂最爱的食品,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尽管现在吃的味道和以前不同了,可却隔三差五都要吃上一些,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处于喜爱,还是对过去生活的一种祭奠。
婆婆满脸欢喜和得意的看着狐涂涂,等待她喜悦的睁开眼睛然后扑向她,可这次她却意外的发现狐涂涂动都没动上半分,依旧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漂亮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随着她的动作,睫毛都会轻轻的颤抖。
“不要,我没胃口。又是李大锅他们家的枣子糕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吃周小福家的枣子糕。李大锅他们家枣子放的太少了,粗,剌嗓子。”闭着眼睛,狐涂涂光是抽鼻子就闻的出来是谁家的枣子糕。
婆婆一点都不意外狐涂涂闻的出来,把枣子糕往怀里一收,站起身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可别到时候又后悔管我要,我可就不给了。”说完,喜滋滋的和公公一起回到古井下面,好似真的打定主意不给狐涂涂。
狐涂涂这次特别有耐性,一直从日中午晒太阳到日落西。始终都没换位置,也没睁开眼睛过。
忙碌着准备晚饭的李厨娘派了小丫鬟来问狐涂涂晚上想吃什么,狐涂涂听说快要吃晚饭了,才缓缓睁开眼睛,先是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叹了口气道:“真快啊,都要吃晚饭了。”
从地上起来,自有那小厮把虎皮收起来。狐涂涂跟着小丫鬟一起去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现成的食材。
李厨娘蒸了发面的面糕,听说转轮王晚上会回来,又特意做了清粥,只是不知道那配菜该做什么。平时都是狐涂涂钦点的,她才会做。这次狐涂涂一直没开口,她怕错过了晚饭时间,便打法了小丫鬟去问,谁知道狐涂涂竟然跟着来了厨房。
“李厨娘,还有什么食材?”狐涂涂站在厨房的门口没往里走。里面热气腾腾的,好几个人在忙着,毕竟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不少下人都要吃饭呢,所以难免忙的人多了些。
李厨娘忙乱中指着旁边说道:“都在那儿呢,今天想吃些什么?”
李厨娘的态度恭敬到了不行,尽管这个宅子里的下人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有余了,尽管适应了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与众不同,以及住在他们宅子里其他看似普通人的那些人,其实个个都不简单;尽管不管是狐涂涂还是转轮王亦或者是老槐树还是兰君子对他们都十分的好,可他们还是止不住夜半的时候会发梦,老有一种被什么缠了身的错觉。因此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十分的恭敬,生怕万一有一天他们其中谁不顺畅了,随便那么一挥手……
尤其是狐涂涂总是喜欢抖着尾巴到处招摇,尽管不出宅子,可就是在宅子里也够呛啊。养了十几二十个普通的下人呢,吓到谁都犯不上啊!
还记得狐涂涂第一次站在树下和老槐树说话的时候,满宅子的人都以为她脑袋不太灵光,可后来看到她噗的一声把尾巴弄出来,当时就倒下去好几个。
再后来,倒下的人越来越少,站着的人越来越多。同时战战兢兢的人越来越少,恭敬的人却月来越多。
有了狐涂涂这个先例,这些下人们在第一次看到噗的一声转轮王腾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个别的尖叫了一声,不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除此之外,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
但转轮王并没有松懈下来,他怕那些下人中保不齐哪个出去了会胡乱说话。因此施了法,这些人若是想离开,必须要请示了他。他则会暂时把对方关于他们那部分的记忆暂时封印起来,待到回来以后再解开。
其实他完全可以一直封闭他们的记忆的,可那样会伤脑子,久了便会变成白痴了。转轮王并不是一个喜欢生灵涂炭的人,而且狐涂涂尽管是个妖,对人却特别的友善。和她相处半天就能被她认为是好朋友了,见不得别人有一点的不自在。所以只能麻烦他每次费劲了。
负责采买的是公公和婆婆。毕竟每天都要出去,这要是把人每天封印揭开的来回几次,谁都觉得麻烦和累赘,便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公公婆婆。他们俩倒是很乐意,在山上呆久了,也很想接触接触人世间,可又总是怕吓坏了人,这次有了机会。出门采买的时候临时变个样子就行,要是怕麻烦,俩人出去散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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