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第二,别告诉人任何关于穿过地下河川的通道。」
「为什么?」
「那太危险了。」瑞欧汀说。「我了解我父亲。要是守卫发现太多伊岚翠人在凯依城里,他会来摧毁我们。让伊岚翠进步的唯一办法就是自给自足。我们不能冒险潜入城市里,来供给我们的需要。」
卡菈塔听着,并且在思考过后点头。「好。」接着她停顿了一会儿。「瑞欧汀王子,我想让你看点东西。」
◇◇◇◇
孩子们看起来很开心,虽然只有几个是醒着的,他们咯咯地傻笑着,彼此玩耍在一起。即使他们的头发全掉光了,并且带着霞德秘法的痕迹,但他们一点都不在意。
「所以,他们都在这里。」瑞欧汀饶富兴趣地说。
卡菈塔带着他走进那个房间,一个深埋在伊岚翠王宫深处的房间。过去,这里曾是由伊岚翠长老们选出的领袖的居所,如今只是婴孩们的游戏间。
几个男子守卫着那些孩童,怀疑地打量着瑞欧汀。卡菈塔转向他。「当我刚来到伊岚翠,我看到孩子缩在阴影之中,害怕每样经过的东西。让我想起我自己的小欧帕丝。当我开始帮助他们,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痊愈,我对他们表现出一点关爱,他们就紧紧抓着我不放。这里你看见的每个男女都有孩子留在外头。」
卡菈塔停顿,温柔地抚摸着一个伊岚翠孩子的头。「是这些孩子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也是他们让我们忘记疼痛。我们收集来的食物全给了孩子们。不知怎么地,我们比较可以忍耐饥饿,因为我们知道孩子会有东西吃。」
「我没想到……」瑞欧汀小声地开口,看着两个小女孩玩着拍手的游戏。
「他们会这么快乐?」卡菈塔替他把话说完。她打手势让瑞欧汀跟上来,他们继续往里走,走到孩子听不见的地方。「我也不懂,我的王子。他们似乎比我们更能忍受饥饿。」
「孩童的心灵往往有着惊人的韧性。」瑞欧汀说。
「他们似乎也比较能够忍受疼痛。」卡菈塔继续。「像是撞伤或瘀青之类的。当然他们还是会承受不了,起初孩子仍会开开心心地玩耍着,但若是他跌倒或是割伤他自己太多次,他的心灵就会放弃。我有另一间房间,离其他小家伙比较远,充满了几十个每天只会啜泣的孩子。」
瑞欧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说:「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这些?」
卡菈塔停下来。「因为我想要加入你。我过去服侍你的父亲,忽视我实际上对他的观感。现在,我要服侍你,因为我认同你的想法。你接受我的效忠吗?」
「这是我的荣幸,卡菈塔。」
她点头,背对着孩子叹气。「我所剩不多了,瑞欧汀大人。」她低语。「我很担心如果我不在了,孩子们会怎么样。你拥有的那个梦想,那个疯狂的点子,让我们自己种植食物,并且忘记我们的痛苦。我想要看到你去尝试完成它。我虽然不认为这办得到,但我相信在这过程之中,你有办法让事情变得更好。」
「谢谢你。」瑞欧汀说,清楚他刚刚接受了一项沉重的责任。卡菈塔已经承受了超过一年的煎熬,而他才要刚开始体会。她很疲倦了,他可以从她的双眼中看出来。现在,她可以在时候到来之时休息了,她的担子已经传给了他。
「谢谢你。」卡菈塔看着孩子们说。
「告诉我,卡菈塔。」瑞欧汀想了一会儿之后说:「你真的会把我手下的手脚打断吗?」
卡菈塔一开始没有回答。「你告诉我,我的王子。要是我今晚想要杀你父亲,你会怎么做?」
「这两个问题还是都不要回答比较好。」
卡菈塔点点头,她疲累的双眼带着冷静的睿智。
◇◇◇◇
当瑞欧汀认出礼拜堂外等着他回来的高大身影之后,他露出了微笑。迦拉旦担心的脸庞在他提灯的微弱光芒下发亮。
「一盏引我回家的灯光,我的朋友?」瑞欧汀在黑暗中说道。
「稣雷!」迦拉旦大叫。「杜洛肯在上,你没死?」
「当然,我死了。」瑞欧汀笑着说,拍着他朋友的肩膀。「我们都早就……起码,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告诉我吗?」
迦拉旦露齿微笑。「那个女人呢?」
「我陪她走回家了,就像是每个绅士都会做的一样。」瑞欧汀边说边走进礼拜堂。
一走进去,玛瑞西和其他人也跟着醒来。
「灵性大人回来了!」沙欧林热情地喊着。
「沙欧林,一样礼物。」瑞欧汀说,把长剑从破布中拿出来,递给那个士兵。
「这是什么?大人。」沙欧林问。
「只凭那一点原料,你做的那柄长矛真的很棒。」瑞欧汀说。「不过我想依你的任务来看,你需要更结实的武器,好让你能应付真正的战斗。」
沙欧林把剑拔出皮鞘。在外头一点也不特别的长剑,但在伊岚翠却是美丽的精品。「上头刻着艾敦亲卫队的印记!」
「那国王死了吗?」玛瑞西急切地问。
「没这种事。」瑞欧汀有些不快地说。「我们的任务属于私人事务,玛瑞西,也没有任何人流血。当然,原本剑的主人大概非常生气吧。」
「我想也是。」迦拉旦哼了一声。「那现在我们再也不必担心卡菈塔了?」
「没错。」瑞欧汀笑着说。「事实上,她的帮派将会加入我们。」
对于这项宣布有一些惊讶的小抱怨,而瑞欧汀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明天我们将会去拜访王宫区。卡菈塔有些东西,我希望你们全都去看看。一些每个伊岚翠人都应该看的东西。」
「是什么,稣雷?」迦拉旦问。
「饥饿是可以被击败的证明。」
第十四章
纱芮奈在缝纫上的才能,大概就只跟她在绘画上的一样多。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继续尝试——不管她多努力参与那些在传统上男人做的事,她仍然觉得证明自己可以做一些像其他女人才会做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过没有天分也不是她的错。
她拿起了刺绣。上面的图案本来应该是一只深红色姊妹鸟,在长凳上唱着歌。不幸的是,那是她自己画的草图——代表了一个不好的开始。接着,在她再也没有办法跟着图的轮廓刺绣以后,整幅图画变成了像是烂掉的蕃茄而不是鸟。
「非常好,亲爱的。」伊瑄说。只有活泼得无可救药的王后,才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不带讽刺。
「别担心,纱芮奈。」朵菈说。「上神给予每个人不同的才能,但是祂总是赞勉勤劳。继续练习就会进步。」
你说得可轻松了,纱芮奈在心中叨念着。朵菈的刺绣圈上精巧地绣着满满的漂亮图案。她有一群鸟,每一只都小而复杂,在一棵高大的橡树旁飞舞旋转着。凯胤的妻子简直就是贵族美德的化身。
朵菈不是用走的,而是用滑的,她每个动作都平顺而优雅。她的妆更是惊人——她的嘴唇红润、眼神神秘,却又精致而不着痕迹。她年纪大到可表现出庄严,又可以年轻得以美貌闻名。简单来说,要不是她是宫廷里最和蔼、聪慧的女子,她就会是纱芮奈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伊瑄开始如同往常般开始聊天。王后似乎很怕寂静,所以通常会先开口让别人一起加入。而其他女士也都愿意让她带领对话——也不会有人想要跟她抢对话的主导权。
王后的刺绣团体是由十个女性组成的。一开始,纱芮奈总是避免参加她们的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宫廷的政治上。不过,她马上就发现女人跟其他事物一样重要,不能在正式场合讨论的流言蜚语总是在这种地方传开。纱芮奈不能忍受消息不灵通,她只希望不需要在同时透露她拙劣的技巧。
「我听说那位瓦伦大人,就是奇埃庄园男爵的儿子,经历了一场很深刻的宗教体验呢。」伊瑄说。「我认得他母亲——是位非常好的女人,而且也非常专精于编毛线。明年,当那些衣服送来的时候,我要逼艾敦穿上一件——国王总不能跟不上时代潮流吧。他的头发也太长了。」
朵菈把一条线拉紧。「我听到一些有关瓦伦小伙子的谣言。不过听来古怪,他多年都是一个虔诚的科拉熙教徒,却突然转信舒·德瑞熙教派了。」
「他们还不都是同一个宗教。」阿特菈随口答着。即使以亚瑞伦人而言,泰瑞依公爵的妻子,仍算是身形娇小。她赭色的卷发散落在肩上,而衣着跟珠宝也都是在场所有人之中看起来最富有的,如同她丈夫的奢华一般。她的刺绣看起来保守而无新意。
「你可别在教士面前说这种话呀。」熙丹警告着,她是艾汗伯爵的妻子,也是在场身形最大的人,跟她的丈夫一样。「他们的态度好像是你把神叫成上神或杰德司,就注定了你灵魂的命运似的。」
「这两个有非常大的不同。」纱芮奈边说边努力地不让同伴们看见她很糟的刺绣。
「对教士来说可能有所不同吧。」阿特菈带着咯咯笑声说。「不过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纱芮奈说。「毕竟我们是女人。」她从她的刺绣上悄悄地往周遭看去,然后对于她的言词感到得意。也许亚瑞伦的女人并不如他们的男人想得这么顺从。
而这段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就又被伊瑄打断了。
「纱芮奈,泰欧德的女人平常都怎么打发时间呢?」
纱芮奈惊讶地抬起眉毛,她从没听过王后问过这么直接的问题。「你的意思是?陛下?」
「她们平常都做些什么?」伊瑄重复,「我听过一些传闻,你也懂的——就像我听过某些菲悠丹的故事一般,他们说那里的树,冬天会因为霜寒而爆开。真是个找木材的好方法。我在想他们有没有办法让它随意发生呢。」
纱芮奈微笑。「我们找事情来做,陛下。有些女士喜欢刺绣,而其他人各有不同的目标和追寻。」
「像什么?」托瑞娜问,她是艾汗大人未嫁的女儿,虽然纱芮奈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纤细的人,到底要怎么从一对像是艾汗跟熙丹那样「大」的夫妇给生出来。托瑞娜在这些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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