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爱民的赵德斌面对几十车可以救民无数的公主嫁妆,首先还是想到了公主舍了嫁妆以后的生活,这样的赵德斌再次让绮罗动容了,她心中有暗暗有了一个主意,不过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她实实的拉住赵德斌的衣袖,让他站起身来。
杏目炯然灿若晨星,绮罗盯着赵德斌的眼睛,诚挚的说,“赵将军真心实意的为绮罗打算,绮罗心领了,本宫去了月国,自会另设他法,靠钱财里笼络了奴才,只能笼络了一时却笼络不了一世。只是这非常时期,不能再循那常理,这万里神州目前的局势风云涌动,一触即发,赵将军心中也有数吧,我耀国国库里的家底还是用在自己家里合适。而且,眼见得,本宫南下之路并不平坦,白白的便宜了月国宵小,岂不是让绮罗成了大耀的罪人?”
绮罗声音不高,说的也颇为云淡风轻,但是听在赵德斌耳中却让他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这样胸襟博大、洒脱的绮罗公主哪像个弱质女流,取自耀国国库的嫁妆竟然被她分毫不带都留在了耀国,那些别有用心之徒乱传公主搜刮耀国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这坦荡荡的一位公主,分明是一代明君之姿,“公主有胆有识,爱民如子,巾帼不让须眉,实是我大耀之幸,公主但有差遣,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德斌说着,又心悦诚服地跪下了,激动得语无伦次。此时的绮罗没有按公主大妆,只是寻常的宫装打扮。但是,激动得赵德斌望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仿佛多年前殿上朝见先帝一般,让他甘心的臣服在她脚下。
“赵将军快快请起,得将军在巴郡守护也是要大耀之幸,”赵德斌一腔终于得遇明主的激动,绮罗心中也是欣慰不已,不管耀国如何动荡,有了赵德斌守住巴郡大门,总可让人安了一半的心,更为难得是赵德斌对于黎民百姓的怜悯爱护之心,再有了她留下的取自于大耀国库的这些嫁妆,不远的将来,巴郡的军力、财力定会更加强盛,定能真正的担负起首疆护土的重任。
绮罗心中激荡,杏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她走下座位亲手扶起赵德斌,郑重地殷殷嘱咐到,“本宫出城之后,虽然穆家军暂时不会大举攻城,但是这边关怕是不会太平了,你令人关好城门,看好门户,以防有人趁火打劫,如今大耀还很积弱,一定要切记,不能一时冲动,感情用事中了小人的奸计,要给耀国保留下这点家底啊。”
赵德斌也是通透之人,听绮罗公主如此郑重嘱托,已经明白她出关之后必定是危险重重,他心中焦急,脱口而出,“臣什么事都听从公主安排,但是公主出关,前途未卜,臣怎能眼睁睁的看公主陷于险境而无动于衷呢?”赵德斌说着,急得又要跪下。
绮罗见状轻轻摆手,面上还是带着不惊不惧的微笑,“将军不必担心,本宫既然已知前途叵测,自然会有所防备,岂能让人随便威胁了去,将军守住巴郡,本宫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施展起来手脚来自然也就方便灵活的多。”
绮罗缓缓说着,声音不急不缓,如此笃定,仿佛有一股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神奇力量,说得赵德斌频频点头,他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重愈万钧,但是越是这样,越激发起了他身为大耀之臣的雄心壮志和万丈豪情,赵德斌一拍胸脯,决绝的承诺,“臣听公主吩咐,万事以守护巴郡为要,人在城在,公主请安心自救。”
“将军守护巴郡多年,本宫自是相信将军,只要将军莫要为了本宫自乱了阵脚,就一定能保巴郡无虞的。不过,本宫还有个不情之请,”说着绮罗自袖中取出一个宝蓝色的锦囊来,“前去沧澜渡取粮的丫头丁香是个急躁的脾气,对本宫又极为忠心,现在敌情莫测瞬息万变,本宫出城日期不定,万一取粮赶不及返回的丁香得知本宫已经出城,怕是她性急惹出什么事端来,本宫拜托将军看好丁香,这里是本宫留给她的密函,请将军转交给她,告诫她按计行事,不得急躁乱了章程。”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九九章 知文夜闯疏风殿
第一九九章 知文夜闯疏风殿
绮罗口中说着信任赵德斌,托付的也是她最为忠心的丁香之事,连紧要的锦囊后计都毫不怀疑的让赵德斌转交,这是实实在在的荣宠,泼天的信任啊,赵德斌心口发紧,又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但是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稳一稳心神,强压下冲动,从心底深处出言道,“臣谨遵公主懿旨,看护好丁香姑娘。”赵德斌说着又跪了下去,一头触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双手接过绮罗的锦囊,郑重地在衣襟中放好。
“切记,无论传来什么消息,即使,”绮罗面上一肃,不放心地又郑重嘱咐了一遍,“即使传言本宫已然殉国,你们也不可妄动出城,去吧。”
“臣,都记下了。”为了巴郡,为了耀国百姓,赵得斌也含着热泪郑重的承诺。
打发了眼睛通红的赵德斌,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绮罗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还没等她放下盖碗,就听得窗棂一响,一身藏青色蟒袍的月知文闪了进来。
绮罗一点惊诧也没有,她杏眼一转,略带调侃的说道,“难为大殿下舍了清雅的常服,还等了这么久,绮罗真是过意不去的很啊。”
月知文凤目一挑,哑然失笑,也调侃道,“孤原本还担心深夜探访,惊了公主芳驾,如今看来,是正合了公主心意。”月知文说的调侃,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喜得是绮罗又一次默契的猜得了他打算,知道白天在秋爽殿相商是做给穆宛清看的,这种紧急关头自己定会另做打算;惊得也是绮罗摸透了他的心思,上位者向来以高深莫测御下,能被人这么容易的看破心中所想,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云霜是个尽职的,殿下被她所阻,还请大人大量,日后不要迁怒于她啊。”绮罗没有接着月知文的话茬往下说,却闲闲说了这么不着边际的话,看似是替云霜求起情来,其实是拐着弯地告诉月知文,你来得时候人家云霜早通过一点手段都通知进来了,绮罗并没有专程在等你;再往深了解释就是,你的心思咱没猜到,不论是出于儿女情长的默契还是出于合作同盟的窥探,咱都没干,仅仅是你来了,咱家侍女通知了咱,你千万别往歪里想,咱俩目前关系正合适,咱不想再进一步,也不想和你为敌的。
月知文也是玲珑剔透之人,自然听出了绮罗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借着夜幕隐身来到疏风殿时,思附再三,还是稍露行藏让云霜发现了他,要不然凭他的身手,云霜怎么能拦得下呢。
月知文心中明白,眼前是想要精诚配合的时候,这个疏风殿不是随便硬闯的,耀宫临离馆内一时冲动的行事,被丁香那个小丫头防备至今,绮罗虽然说得不多,也是心存了芥蒂的,现在于公于私都不能再得罪了日益得到绮罗信任和看重的云霜了。
月知文既然已经露了行藏给云霜,也是甘愿被拦下的,这时再和绮罗辩驳也没有多大意义,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他识时务的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正经了脸色,说起了今晚的来意,“我朝传来消息,父皇又晕倒了,至今未醒,穆家大军压境也是想阻了孤的行程,好方便他们假传圣旨,霍乱朝纲,甚至是篡改圣意,拥立新君。”月知文隐瞒了司马炎父女之事,却把月国老皇帝晕倒病危之事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
绮罗从白寨雷部暗卫那里也得到了南京风向不对的消息,但是毕竟雷部进入月国南京时日太短,根基还没有打牢,所以白雷只是凭着蛛丝马迹和多年暗卫训练的直觉推测出南京有变,但是具体发什么了什么却是没有查探出来。
绮罗听了月知文的话,绮罗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重新悬了起来,老皇帝这个时候昏了,还能不能醒过来就很难说了,她一直担心的真的嫁给老皇帝的事是不用操心了,但是月国文武二子的帝位之争会更加白热化,她这个挂名的未来皇后怕是失去了很多利用价值,一不小心就真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凤目微眯,一直盯着绮罗的月知文自然把绮罗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他不待绮罗开口,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朝中危急,知文即刻就走,今夜前来是从来向绮罗公主辞行的。”
既然月知文可以把粮食从水路运抵沧澜渡,他秘密返回南京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穆家大军围的再严实也是挡不住他的,绮罗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而且为了他雪中送炭的这六万担粮食,也为了将来大家还可以互惠互利,绮罗是打算跟着月知文跑上这一趟的,不管月国情形如何,月知文顶的是迎亲使臣的头衔,她这个被迎的未来皇后总要现身一下,才能绝了月国朝内给月知文扣上一顶有辱皇命的帽子,绮罗的配合才是月知文痛快地答应给耀国六万担粮食的原因嘛。
可是,刚刚月知文说什么,说他要和她辞行?她没有听错吧,瞅瞅月知文那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再想想穆宛清一反平日的冷静,难道近在咫尺的穆家军的手已经升不知鬼不觉地伸进了巴郡,伸到了在宣威行宫里面?如果是这样,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确实是有点打草惊蛇了,对月知文后面的行动颇为不利。
绮罗杏眼一转,稍一沉吟已经明白了月知文来此的目的,她默契的说道,“殿下父子情深,本宫省得了,殿下只管放心的离去,行宫内本宫该遮掩的自会给你遮掩了俄过去。”
“甚好,”月知文抚掌微笑,殷殷嘱托,“绮罗公主赈济巴郡灾民,安抚大耀百姓之时,记得喊上秋爽殿的人一声即可。”
你人都走了,还让我去喊你,这不是自毁长城么,难道是,绮罗眸中波光一闪,轻喃出声,“替身?”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零零章 流水有情花无意
第二零零章 流水有情花无意
“公主聪慧,届时还请公主给予照应了。”月知文凤目流转,脉脉含情,随即放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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