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知文还是被吵醒了,执墨恨恨的看了一眼小内监,不敢耽搁,拿着密信进了月知文的寝殿,“陛下大喜,永州大捷”
月知文闻言,眸中一喜,就要翻身坐起来,谁知道浑身乏力,身子一软又躺了回去,执墨赶紧上前一步扶起月知文,旁帮侯着的亲近小内监拿来一个大靠枕,为月知文披了件衣服,又在背后给他放了个靠枕,扶着他斜倚着坐了起来。
执墨这才递上密信,月知文亲手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笺,他一边看一边皱了眉头。
明明是说捷报的啊,执墨心中疑惑了,月知文看着迷糊的执墨,没有解释,直接把信笺递给了他。
执墨顿了一顿,接过来密件,匆匆的看完,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一下子惊讶的叫了起来,“什么?永州城外的穆家军竟然没有死战到底,而是四散溃逃了?”
月知文凝重的点点头,突然问道,“还记得在边关时穆宛清密会姜醇的时候,穆家有多少心腹将领出手相助么?”
“有五个三品,八个四品的,一共十三个高级将领。”执墨想也没想的直接回到,说完他却迷糊了,不知道月知文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嗯,”月知文见执墨脸上疑惑,没有解释,反而又问了一句,“这次在永州城外斩杀了几个?”
“跟着穆家老2穆东浩回援的一个是九个,我们斩杀了八个,”执墨恍然大悟,点数着说,“只有一个最狡猾的刘凤章溜了,穆家军群龙无首,这才趁夜四散溃逃了”
月知文面色恢复了正常,他点点头,“传明旨,嘉奖孙延年和永州守城的将士们,传暗令给执朔,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刘凤章,不要放虎归山,让他和边关的穆家军汇合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执墨说着,还未动身,外面又一阵急碎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小内监急声奏报,“报,边关急报。”
“念”月知文不带喜怒的吩咐。
“穆北楚擅自调兵欲增援永州,图谋不轨。中郎将邱风廉联合李三水等将军忠君报国,擒拿穆北楚,刀剑无眼,穆北楚当场死在乱军之中。边关帅印暂时被邱将军保管,穆北楚的人头正被送来南京的路上。”
听着执盾传回的情报,月知文凤目一亮,“好个邱风廉,你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你。邱风廉承袭忠烈侯的旨意发出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执墨看着兴奋的月知文,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兴头头的转身就走。
“且慢,”月知文略一沉吟,喊住执墨,“再发一道旨意,边关帅印不必送回,就由邱风廉接任,统领边关大军,护卫我大月安宁。这事,执典去办吧。”
“是。”执典答应着,自去安排了。
打发执典去安抚边关众将,月知文沉了脸,冷声说道,“把这两封军报给北苑的送去,让穆贵妃彻底清醒清醒。”
虽然穆家被定了谋逆的罪,而且斩杀了九族,但是穆贵妃是先帝的贵妃,又育有二皇子月习武,月国是礼仪之邦,忠孝传国。所以穆贵妃只是被圈在北苑,二皇子月习武也只是被送回他的皇子府,暂时不准外出。
醒过神来的穆贵妃,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月知文名不正言不顺的,暂时不能把她怎么样,等穆北楚和穆东浩的大军一到,月知文还不得乖乖的滚下宝座,等月习武一登基,她就是太后。
因此,穆贵妃虽然被关在北苑,但照样对宫人们颐气指使,宫人们这些年一直在她的yin威下,反而被她的威势吓住,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执墨带着月知文的皇命来的时候,穆贵妃正舒服的吃着燕窝,执墨心中不屑,敷衍着行了个礼,轻飘飘的说,“太贵妃娘娘过的很滋润啊,这里有两份军报,陛下让小的送来给娘娘请过目。”
一听说是军报,穆贵妃眼神晶亮,顾不上计较执墨的轻慢,大笑着说到,“哈哈,军报?可是我穆家军到了?月知文害怕了?他怎么不亲自来求本宫?说不定本宫看在他是先帝遗孤的份上,能赏他一个痛快。”穆贵妃说着,急切地一把抢过了执墨手里的军报。
见到了此时,穆贵妃还在作着穆家军围南京的美梦,还如此的嚣张跋扈,执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嗬嗬,这回怕是要让让太贵妃娘娘失望了。”
执墨说话的功夫,穆贵妃已经匆匆浏览完了军报,“什么?北楚和东浩都死了,穆家军全部溃散了?”穆贵妃不可置信的大声嚷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穆贵妃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连执墨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现。
穆贵妃就这么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刚亮,穆贵妃终于唤人进来梳洗,她仔细的盛装打扮了,然后嘶哑着嗓子的吩咐道,“本宫要见皇上,你们去通报吧。”
昨夜,执墨临走前交代过了的,小宫人不敢怠慢,赶紧报了上去。
“哼,”听到奏报,月知文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她终于想通了,还不是太蠢嘛,带她来吧。”
不一会儿,一身盛装的穆贵妃被人搀扶着带了进来。
没有了曾经的嚣张,穆贵妃眸中无喜无悲,一团沉沉的暮气。她进的门来,对着御座上的月知文,规规矩矩的跪下,嘴里开门见山的说,“本宫伺候先帝多年,现在先帝去了,本宫请旨去陪伴先帝,还请陛下恩准。”
月知文没有叫起,他挥手打发了闲杂人等,淡淡的说,“太贵妃娘娘如此知情知意,有你陪着,父皇泉下定然不会寂寞的,朕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成全的了。”
“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穆贵妃说着,蓦地抬起头来,眼中燃起不甘和牵挂。
月知文自是知道穆贵妃的牵挂,她之所以这时候还跪倒在自己脚下,完全是为了他的儿子月习武。月知文心知肚明,不等穆贵妃把话说透,就直接允诺说,“你殉葬之后,朕自会放月习武去他的封地固宁,这点你不用担心。”
“武儿单纯善良,不会妨碍陛下的事的,但愿本宫去了之后,陛下能善待他。”穆贵妃说起自己的儿子,终于泣不成声,她用自己识趣的死去来换儿子安稳的活着,一切都值得了。之所以现在这么请求,只不过是一个将死的母亲的不舍罢了。
月知文有瞬间的动容,真心的说到,“月习武是朕的胞弟,他的秉性朕自是了解,没有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在他身边挑唆,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的。”
这一点,月知文倒是没有说假话,他知道这个弟弟对自己还是有一点手足之情的,他的箭术师承穆彪,穆彪能当场射杀绮罗,在自己心痛慌乱的时候,月习武本可以一箭要了他的命的,但是他没有。穆家军既已溃逃,穆贵妃再一死,没有人在月习武身边蛊惑,他自然也能做一个富贵王爷,自己也乐得做一个宽宏大量的大哥。
穆贵妃得了比自己预期中还要多的承诺,终于放下心来,决然的说,“好,本宫信你先帝灵前,请陛下备下一口棺木,本宫这就去了。”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四七章 暗度陈仓彩霞义
第二四七章 暗度陈仓彩霞义
“穆贵妃娘娘与先帝情深谊重,先帝去后,贵妃娘娘悲痛欲绝,终于不忍先帝泉下寂寞,请旨去陪着先帝。月国以礼仪传邦立国,朕以仁孝治国齐家,体恤穆贵妃情深,准其所请,穆贵妃于先帝灵前自尽殉葬。”
“朕之胞弟月习武,品性善良,封固宁王,先帝已赐固宁为月习武封地,着其在先帝大丧后即刻前往,望勤于治理封地,无旨不可回京。”
月知文连发两道圣旨,昭告天下,月国文武二子双龙夺嫡终于彻底的落下帷幕,名分既定,君臣分际
短短数日,月国的二皇子月习武失去了父皇、母妃、青梅竹马的表妹以及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母舅,他自己更是失去了夺嫡的资本和资格,要被远远的贬斥去封地固宁。但是,二皇子府内一片宁静,仿佛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月国的帝位更迭、权力交替仿佛就这么平静了下来。在南京城的老百姓看来,纷纷扬扬的文武二子夺嫡之争落幕,仿佛只是城南的小金水桥改名绮罗桥,其他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改了名的小金水桥不远的一家便宜米店的后院,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丁香一脸的焦躁自责,红肿着眼睛,眼角的泪痕犹未干涸,不时的朝着床上昏睡着的身影撇去。她身旁的云霜也是满脸的凝重绝望,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未离开床上昏睡的人影。
而床上无声无息的躺着的一个衣饰华丽的人影,虽然她的眼眸之下的脸上依旧遮着帕子,但是那眉心的璀璨红痣,仿佛燃烧着的火一般醒目的标志着她的身份——大耀国的四公主,出身商家的绮罗公主
就在丁香和云霜泪眼相望,一筹莫展之际,木门吱呀一声轻响,白风轻巧的闪了进来。丁香见了一个健步迎了上去,没顾上像往日里那样冷言冷语,而是满怀急切的问,“怎么样?白爷爷可有什么好办法?”
云霜也疾步抢了过来,她嘴上没有说话,眼神却巴巴的望着白风,希望他能说出解救之法来。
白风看着满怀希望的二女,愧疚的垂下头去,颓然的说,“爷爷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爷爷说,小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个字,等”
云霜听了白风这话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思绪飘忽着,竟然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深夜。
那夜,风冷水急,穆宛清带着人团团的围住了小金水桥,马上就要乱箭齐发,月知文的人受了伤,公主把最后一颗圣药留给了自己,也把她的命托付给了自己。千钧一发之际,云霜按照绮罗昏迷前的嘱咐,一咬牙,一闭眼,抱起公主,勾住彩霞,向着冰冷湍急的河水跳去。
初冬的河水已经隐隐有了丝丝冰碴,莆一入水,彻骨的寒冷一下子就包裹住了云霜,甚至灌进了她的嘴里,消耗着她所剩不多的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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