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现在好了,不派人看管,不施结界,不用嗜骨水,只用锁魂带捆着,你这师父当得真好!”
殿内仍像前几日判黍离罪时一样,聚集了所有沐流弟子。南寒元气愤的话语中暗含得意。沚沐,我看你这师父怎么说!
“……”郁沚沐一直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外表下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意柳星早已离开,偌大的殿内只剩沐流中人。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出了这等事,还好暂时只有沐流自己人知晓。但人多口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等丑事早晚会传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被罚的弟子私自出逃,先不说她勾结魔界的逆事,光凭她是沐流掌门的唯一弟子就够叫沐流在整个仙界难堪,甚至是整个六界难堪!
难怪整个沐流没人笑得出来。
“沚沐……”月玄提醒郁沚沐快做定夺。
郁沚沐终于开口:“说,怎么回事?”
“师父,你不记得了吗?是师父带离儿出来的,我没有私逃!”黍离撑着虚弱的身子努力辩解。
“劣徒,这样的慌都敢撒!”南寒元首先开口训斥。
“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明明就是师父带我出来的。
“你说是为师?荒谬!”郁沚沐有些生气,离儿竟然撒出如此谎言。
“师父信我,离儿真的没有……师父可以用观悉镜证明啊!”
闻言,南寒元念咒唤来观悉镜。
空出出现的画面确实是黍离离开地牢的画面,只不过应该是连个人的画面变成了黍离一个人!
“哼,还有何话可说!”南寒元收回观悉镜,面带得意。自己早对这黍离不满,定觉她会祸我沐流万年基业。这下,看师弟还有何办法。
“……”黍离不语,这下有什么话都没用了。
那人不是师父,那会是……黍离突然开口:“师父一定有人假冒师父带我离开。请师父明察。”
“劣徒,还敢满口谎言!”月玄也开口斥责,亏这黍离想连假冒沚沐都想得出来。在这沐流谁敢冒充掌门,这不是找死?
郁沚沐继续开口,请平淡问到:“黍离,你可知错?”
“师父,我没错!”
“再问一遍,你可知错?”
“我没错,为什么要知!”黍离倔强反驳,绝不能认,认了就是承认自己做了这些事。
“好,”郁沚沐不再问,只是用沉稳冷漠的声音下令:“拿嗜骨水来!”
我郁沚沐的徒弟怎么能说谎!
我郁沚沐的徒弟怎么会说谎!
听此命令,全殿弟子都暗暗提了口气。掌门要干什么!
郁沚沐看着玄羽手中拿着的用透明颈甁装着的一小瓶嗜骨水,冷淡道:“拿一桶来!”
啊!众人再次把心提上了嗓子眼。
“师弟!”月玄、南寒元同时出口。
南寒元面带惊诧之色,没想到郁沚沐竟会有如此行径。
月玄也是十分惊讶,沚沐不是很疼这个徒弟吗!一瓶还不够吗?那可是嗜骨水!
“这……”玄羽犹豫着,忆起在山下共处的十几日,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郁沚沐不说二遍,只是异常冷然的盯着玄羽。
“是。”玄羽被郁沚沐的神情所怔慑,领命出殿。
郁沚沐起身,带起镶银边的白色衣摆摆动。
走下台的步伐轻盈而缓慢,每走一步像是空气又凝结了一分。
终于,郁沚沐停在黍离面前。
“师父……”黍离轻唤眼前的人。终于还是要被罚了啊……
提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对着玄羽手上的木桶轻勾了下,木桶从玄羽手中脱离,停在郁沚沐右手边,木桶稍稍倾斜。桶里的水清澈冰凉,不过没有一丝波动的水面是如此死气沉沉,透出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最后一遍,你可知错?”郁沚沐口气冷淡,没有起伏,只有藏在袖袍下的左手微微握紧,不断颤动着。只可惜,无人知晓。
“……”黍离预想着即将到来的疼痛,眼神依旧倔强还有那么一丝不可名状的……痛恨,“我没错!”
停留稍许,郁沚沐手指一动。
“啊!”
“离儿!”
“梨子!”
“师妹!”
背后是瑞钰、辰无忆、秦若瑶等人残留的惊呼。
郁沚沐转身,闭目消失:“送回地牢,加上结界,好生看管。”
师父,为什么他们都说会痛呢?你知不知道我身体一点也不痛,可是我的心好像被剜了一块,空空的,那种感觉好难受……
呵,原来,嗜骨水嗜的不是骨,是心……
第024章 再生事端
水竹峰,落蕊池。
迷蒙仙气和着淡淡花香中,还是稀稀落落铺了一地粉色的桃花,池里依旧开着大小不一的白莲,但都甚是清美纯洁。纷纷落落的桃花瓣落在莲池水面。
水汽和着仙气,一切都看不真切。
这里即是沐流掌门郁沚沐的静修地,郁沚沐与黍离初见的地方。
只不过那次郁沚沐是光裸沐浴,这次却是:身着仍是白色的里衣,静静的靠坐在白玉砌就的池沿边一动不动。
郁沚沐低着头,任背后的发丝末端浸在水中,左手缓缓捂上左胸,那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关节分明的手皮肤白皙,可清楚的看见青筋突起。里衣微微敞开,心脏位置被他弄出了一大块红痕。微微低下的头被落下的青丝遮掩,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见薄唇被他自己用牙紧紧地咬着,毫无血色可言。
他周身都带着浓重的湿气,周围的花香也特别重。一切都好似没有声音,静谧的落蕊池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波动。
然后,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就特别沉重。
呵,噬骨之痛,原来是这样的。
离儿,应该受不了吧,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郁沚沐承受着与黍离同等的痛苦,心里很空,他失望、难过,他还很……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只知道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作为沐流掌门,作为仙界德高望重的上仙,他应该让他的徒弟死;但作为离儿的师父,他不愿自己的徒儿死。
“沚沐,不好,出事了。”
暗自沉浸在自己一个人思维中的郁沚沐听见月玄的密语,忍着痛道:“我马上来。”
“什么事?”
郁沚沐走进乾元殿,沐流众弟子和南寒元、月玄二人都低沉着脸,他在自己二位师兄面前停下脚步,问到。
“在回地牢的途中,黍离被掳走了。”月玄开口。
沚沐这下心里不知是如何感受,黍离刚被浇了嗜骨水,唉,不知还能否撑得住。
“是谁?”
“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月玄示意殿中央低头而战的二人。
“是。”那二人中一名年龄见长的男子道,“禀尊上,当时我俩在押她的路上,闻到一股香味就突然晕倒了,醒来后人就不见了。”
随后二人跪下请罪:“弟子办事不利,请仙尊恕罪。”
“各领五十仙杖,”郁沚沐讲完,随后把白袍一挥,“都退下。”
“是!”众人领命离开。
郁沚沐闭了闭眼,控制住内心的情绪。随后又见南寒元、月玄没有走的意愿,出声赶人:“二位师兄,也出去吧。”
“你……”南寒元急躁的脾气又上来了。这是我的大殿,好不好!
“大师兄,走吧,”月玄出声劝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待二人走后,一直站在殿内的郁沚沐面色带了丝痛苦,捂着胸口靠心脏的位置弯下腰。
离儿,你的身体……
接下来几天,郁沚沐什么人都不见,一个人坐在在自己房中静养,终日不动,连平日爱喝的清茶也没喝上半口。
那茶平日都是离儿泡的,可现在……
想到这里,郁沚沐表情苍白了些,虽然他能感受到黍离同样的痛,但实际他身体并未有受伤,仙力也并未受损,但是心一直在空落落的痛,脸上也时时因这种空落出现了苍白之色。
想要感知她的具体位置,却又不能如意……希望不要和青月有关……
这日,向来仙气笼罩、温润晴朗的沐流山境内却带了些凉气,原本蔚蓝的天色变得有些黯然。
一青衣弟子在水竹峰下徘徊,脚步与神情都带着焦急。他抬手抹了抹额边上的虚汗,这怎么通知上仙啊!
郁沚沐感应到水竹峰下有人,想是有事通报,便开了峰下结界,唤他:“上来。”
“尊上,寒元仙尊与月玄仙尊密语不到您,便叫弟子前来碰碰运气,”那名青衣弟子走进郁沚沐房间,向他行礼后,神情焦急道,“尊上,乾元殿来了好多仙人,就等您了。”
整个沐流的天都有些黯然,而乾元殿周围却围绕着一层格外金灿的祥瑞仙气,这样的仙气本应温和暖人,此时却无端让人压抑。郁沚沐停在乾元殿外,暗自皱眉,来了这么多人!
“各位仙友,沚沐来迟。”郁沚沐走进殿内。
两侧站有一些沐流弟子,靠近正方上位处,依次坐了两行神色各异的仙人。或不耐,或急切,或惬意,或愤然……
“沐苒上仙,的确是贵人事多,让本君及各位仙友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一位身着暗蓝衣袍的壮年男子面上的不耐还未褪去,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出的话语带着讽刺。此人就是南斗六星君之首,第一天府宫的司命星君。
郁沚沐未理会,只是双眼初初扫了一圈,又暗自皱了皱眉。
人确实多!托塔李天王李靖,同为四大仙派的天居岛的岛主同时也是四大上仙之一的然翁老人、归闲山掌门半色秋、昆仑洞洞主尉迟甫,玉清真人,北方紫薇大帝,南极观音、还有他自己的好友意柳星都来了。
他慢慢走上主位坐下:“各位来我沐流有何事?”
“上仙应该早已料到我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托大李天王李靖一脸严肃,向他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听令从怀中取出镶金边的暗黄书柬交给月玄一旁的玄宫,然后李靖继续道,“这是陛下命本将交给上仙的。”
郁沚沐从玄宫手中接过书柬,翻开略略浏览完,纤长的手指把书柬合拢,淡然开口:“各位来得不巧,我那劣徒并不在我沐流。”
“哼,确实不在你沐流山中,那是因为整个六界都知道了,那叛徒要做魔后了!”那司命星君见郁沚沐没有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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