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站在飞行员身后。空军参谋长章及惠亲自来到部队面前。鲁珉跑步向前报告:“报告参谋长!歼击机编队应到七十二人,实到七十二人,请首长指示!”
“稍息。现在宣读国防部命令!”
一听是“国防部命令”,所有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全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全都预感到今天的任务绝不寻常,但却完全没有想到,居然重要到了由国防部直接下达命令的程度。吃惊归吃惊,长期的军队生活和军人素养还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同时立正。
“着你部即刻升空,飞出国门,直插俄联纵深,掩护轰炸机编队,炸毁敌远东大陆桥,即伯利亚大铁路,切断敌后方补给线。此次行动为我全军全面大反攻开始之战略行为,望你部全体指战员兢兢业业,切不可掉以轻心。当以杀敌为己任,报效祖国,成百年伟业,壮华夏河山。此令。国防部长胡三林。狂想历三千九百七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命令一读完,在场的全体飞行员与地勤人员的眼中都放射着狂热的光芒。飞出国门,轰炸敌人的大陆桥,切断补给线,让敌人百万大军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什么样的伟业啊,就要在他们的手中实现。这些天来,敌人不大敢来了,部队没日没夜地训练,不就等着反攻的这一天吗?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大家根本没有想到的方式来到的!许多人发现,热泪已经流下了他们的脸颊,但他们全都笔直地站立着,等待着。
鲁珉快步上前,双手接过命令。接着他转身,面对着整齐站立的指战员大声说:“同志们!稍息。擦眼泪!”队伍里一片哄笑。“别笑!立正!”鲁珉威严目光扫视着大家。“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不用多说了,这次任务的意义你们都清楚!飞行路线和具体细节已经全部在你们飞机的计算机荧光屏上。现在大家立刻上机,层层讨论,二十分钟后按梯队先后升空。解散!”
整齐的队列“轰”地一声散了,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各自跑向自己的飞机。站在一边的出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剑春那健美的身影。突然他发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是胡霞霞和胡立国姐弟俩并肩站在他身后。
“怎么样啊出尘?”出尘迎着的,是胡霞霞关切的目光。
“你说的什么啊,老姐?大陆桥?还是剑春?”出尘故意装糊涂。
“都是。打大陆桥,有把握吗?”胡霞霞问,脸上十分严肃。
“没把握就敢接任务?看吧,空总这次把老本都投进去了。记得上次具有中级防御的一架飞机受了伤,他们那个心疼劲,闹得人家马卫东检查也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次你看,一百二十架歼击机,一百二十架轰炸机,全都是高级防御,怎么会不行?”
“那剑春呢?”这次问话的是胡立国。“回来就该把她给搞定了吧?”
“哈哈,”胡立国不知道出尘跟剑春已经结婚了,但胡霞霞是知道的,所以出尘也打起了马虎眼:“这些天一直忙,我们的结婚证还没去办呢。”
“算了,不用你们自己去办,我让秘书替你们办好,你看行吗?”胡立国问。
别人不知道,剑春的心思胡霞霞可是一清二楚。“得了吧老虎,你就知道添乱,这种事别人代办?想都别想。人家憧憬这种人生中的历史性时刻已经多长时间了啊,你知道吗?”
胡立国被姐姐一说,马上也有所醒悟。“食言食言,我自罚三杯。”说着他拿起水壶,一仰头喝了三口,嘴里叫道:“好酒,真来劲!”
胡霞霞捣了他一拳。“老虎,怎没见你在别人面前这么放松呢?”
“哎呀姐姐,你连这个都不懂啊?当着别人的面不行。跟官比我小的人在一起我得充大汉,跟官比我大的人在一起我得装老成,你看,都不敢胡来。可李先生是谁?我跟人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那可不就率性而为,回归赤子了吗?”这话逗得胡霞霞直笑,出尘也觉得这时候的胡立国很可爱。他正要接话,就看见章及惠过来了。
“章参谋长,看你手痒痒的样子,也想上去?”出尘问。
“老啰,”章及惠感叹道。“要是我能来这里,让你们家小柳给培训培训,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人家都说了,起降滑行不超过二十五米是标准之一,那天我去试了一把,怎么也得三十多米,干脆算了,老胳膊老腿的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一听这话胡立国就不响了。他也很想达到这二十五米的标准,可自己悄悄地练了好几回,还偷偷地请教过剑春,但还是在三十二三米的线上晃悠,所以很能理解章及惠的心情。
一个半小时后,俄联境内,伯利亚东部古奇山旁的共青团城里一派节日景象。共青团城是俄联在远东的重要城市,伯利亚大铁路经过这里,古奇河在城边蜿蜒流过,河上是整个俄联远东最大的铁路桥:共青桥。离城不远有俄联空军的一个重要机场,那里的俄联空军承担保卫附近铁路三大目标的任务。由于战争,共青团城格外繁荣,人们连一点担心都没有:就神州佬那批蠢货,他们还打得到这里来?今天的大街小巷上到处装点着耶诞老人的形象,街道上的路灯柱子上都缠着五彩纸绳,天空中飘着气球,橱窗里摆满了各色耶诞货品。当然了,街上行人稀少——大过年的,人们都放假了,大部分人都在家团聚,许多在这里工作的外地人也借假期回家探亲去了。但最热闹的地方是酒吧,今天全都客满,里面挤满了出来放松一下的俄联官兵,其中大部分是空军。
“瓦杰!”一个正在喝酒的空军少校军官看到了熟人,对方是个陆军少校,刚从吧台那里拿着一瓶“不得加”走了出来。
“别赫拉,好久没见了呀!”瓦杰立刻握着酒瓶向别赫拉这边走了过来。别赫拉朝旁边挤了挤,给瓦杰腾出了个座位。
“忙啊,”别赫拉说。
“忙?”瓦杰说。“我看未见得吧。你们空军最近就没怎么出动过。”
“真的是——是忙。”别赫拉压低声音说,他身边桌上已经放了两个空酒瓶子了,所以说起话来舌头有点打嘟噜。“忙得气——气都喘不过来。”
“那么忙?”瓦杰不解地问。“你们空军如果不升空,那还有什么事?”
“你还记——记得咱们的老酒友伏尔加吗?”
“伏尔加上校?那还会忘?他后来去了蒙今的基地,不是早就英勇牺牲了吗?”
“没——没呢。他在神州境内跳——跳了伞,被人家给俘虏了。”
“那还不错吗,保了一条命。”瓦杰对着瓶嘴来了一大口酒,欣喜地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跟他来一杯。”瓦杰很喜欢伏尔加,因为他手里钱不少,喝酒的时候经常是他付账。
“难啰。上——上次他带队去炸燕京损失惨重,上面要治他罪,他又去‘带罪立功’,这才被人家打下来的。这不,那个伯——伯利亚帮的人来了,说是要看看神州人怎么把梅格25打下来的,说是还要改装飞机,这就——就住到机场里不走了,结果我——我们就忙了个底朝上。我看这仗——这仗还不知要打多久呢。”
“怎么会?”瓦杰感到很不解,老朋友咋那么悲观呢?“咱们三路大军长驱直入,神州佬只有招架的份,过不了多久只怕连招架的份都没了,你怎么还会说什么‘不知要打多久’?”
别赫拉左右看了看说:“上面说了,要谨防神州佬袭击铁——铁路。”
瓦杰笑了起来:“别赫拉,你们空军最近不怎么顺,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胆小了?咱们这大陆桥铁路不说是永恒不灭吧,可至少对于神州佬来是可以算是坚不可摧了。沿路多少措施保护?空军的战机就不说了,你最清楚;就说我们的地对空导弹和普通防空火力沿线就摆下了多少?要是这种防范神州佬都能来袭击,那我们开始进攻他们就是错误的!”
“说不定就——就是错误。”别赫拉真的是喝多了点,许多不该讲的话也对老酒友说出来了。“你知道伯——伯利亚帮吧?”
“听你说过,刚刚你还说他们呢。”
“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伯——伯利亚帮是修仙的你可知道?”
“你上次跟我说了,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就——就是。他们改装了四架梅格21,结果性——性能比原来提高了许多,比梅格25还强,结果还——还是让神州佬给打——打下来了。”
“比梅格25还强,还让人给打——打下来了?”瓦杰大为动容,也不知是他的酒已经喝高了点还是被别赫拉的消息给吓的,他的嘴也打起了嘟噜。
“就——就是伏尔加出事的同一天,四架全——全完了,我在雷达上看——看见的,开始还——还看得出来是——是怎么回——回事,后——后来就,就不行了,就——就全完了。”别赫拉结巴了个厉害。
瓦杰刚要答话,就听到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自从战争打响以来,这声音他们只在防空演习的时候听到过,瓦杰本能地认为又是防空演习,要不就是试验警笛系统。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今天是耶诞节,根本就没安排演习,试验系统更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试验系统都是早上九点钟的事。“都是别赫拉这个乌鸦嘴,他一说神州佬可能会袭击铁路就真的来了!
瓦杰顾不得多想,从裤兜里抽出一条用了两三天还没洗的手帕塞住喝了还不到一半的“不得加”瓶口,就把酒瓶子往怀里一揣。接着他就听到别赫拉口里含含糊糊地问:“什——什么响?怎么听起来像防——防空警——警报?”
这时瓦杰的酒已经吓醒了,他见别赫拉醉眼惺忪的那个样子,不觉心中一痛:就他这样子怎么上天?于是他一把揪住别赫拉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照着他的脸蛋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光,但没想到却起了反作用:愣是把他给打得更迷糊了。这时酒吧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许多丘八们已经冲了出去。他见邻桌有一瓶矿泉水打开了没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