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打得更迷糊了。这时酒吧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许多丘八们已经冲了出去。他见邻桌有一瓶矿泉水打开了没人喝,就一把拽了过来,全都淋到了别赫拉脸上。
“你干吗往我脸上倒——倒凉水?”别赫拉总算清醒了过来。
“防空警报!你快回机场吧!我也得到防空阵地上去了,咱以后再聊!”说着瓦杰就冲了出去,紧接着就看到空中两排奇形怪状的飞机以惊人的速度凌空而过,朝共青桥那边飞了过去。
“不好!”瓦杰喊出了声。他知道今天的情况。因为过节,再加上从战争开始以来就从来没有过敌情,他们的地对空防空导弹营现在还在营房里的人不会超过一半,在阵地上的不会超过五分之一,能飞起来的导弹不会有几枚。“狗东西,怎么那么快?我要是早跟别赫拉聊聊,知道神州佬的本事就好了。也都是那些该死的上级,总说我军雄起,神州佬X痿,怎么现在就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就在这时他听到共青桥那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从声音判断是在结实的硬地上的爆炸,不是在水里的声音。他加快了脚步,冲进停在街角的吉普车,一踩油门便绝尘而去。他的心中还怀着侥幸:大桥很坚实,全部钢筋混凝土浇注而成,上层是行人公路桥,下面才是铁路桥,并排四对钢轨。上层挨上几枚炸弹,铁路通车问题也应该不大吧?
143.驾临大陆桥(2)
143.驾临大陆桥(2
两分钟后他已经把车开到了与江面平行的大路上,远远看到了劫后的共青桥。他的心马上就像掉进了大桥下面的冰水,倍儿凉。双层大桥的上层几乎全部都被掀翻了,下层也有四五个地方被炸断了。十二座座落在河中间的巨大桥墩有六座至少短了半截,其中两座完全隐没在水下。在桥上的一列军用火车的前面一半扎进了江中,后面一半支离破碎地斜倚在残破不全的桥上,七扭八斜地惨不忍睹。瓦杰看得出神,一没留神车子差点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他急忙一打方向盘,又差点撞到对面停着不动的一辆大卡车上。再一看,两边的交通都停下了,车里的人纷纷下来了,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离大桥不远处的河面坚冰上还有一架梅格23的残骸,机身冒着青烟。一台救护车在江边发出啸叫声,蓝色的灯光闪来闪去,几个穿着白大衣的人正抬着一副担架向飞机残骸跑去。
瓦杰心急如火。他可是地空导弹营的营长,这座桥是他防卫的头号目标。铁路线其他的地方炸坏了都好修,最难修的一是桥梁二是隧道,再就是重要的枢纽车站。看上去这共青桥被炸得不轻,他得赶紧到自己的阵地上去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借口逃脱一些责任。但是公路已经堵上了,他过不去,就想掉头绕路回去,但转眼之间他的车后面又跟上了几辆车,急得他身上直冒火。他正要操纵吉普车往回转,就看到有人开着一辆摩托车过来,看样是想擦着他的吉普车过去。他急中生智,忙把车门推开,那人一个急刹车,没撞到他的车门上;那人开口就要大骂,但瓦杰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了吉普车,右手拔出手枪,正指着那个摩托驾驶员。不料两人同时一愣,瓦杰先把枪放下,接着就开口说:“别赫拉,怎么是你?”
“你抢我的车啊?”别赫拉气哼哼地问。
“对不起,老朋友,我这吉普车前面可过不去。能搭我一下吗?”
“唉,上吧,这车呀,说实在的,也是我拿枪抢来的。”别赫拉哭丧着脸说。要是在平时,这两个老酒友为这事肯定能笑半天,但今天两人谁也没这个精神头。瓦杰翻身上车,坐到别赫拉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支手枪:他们可得防着有人再来抢车。好不容易别赫拉把摩托开到了机场门口就跳下了车,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的鼎沸人声,两人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瓦杰想起了坠毁在江面上的那架飞机。但他也顾不得可怜瓦杰了,见瓦杰车也不要了,他一腾身爬上了驾驶座,踩了一下油门就朝他导弹营的驻地狂奔而去。
导弹营驻地一片狼藉。他也没搭理大门口躲躲闪闪地向他敬礼的哨兵,车也没下就一直开到营部门口,接着一骗腿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指挥室。指挥室里倒是没啥异样,只有两三个惊魂未定的雷达兵坐在荧光屏前面,但荧光屏上什么信号也没有。“说说情况,你!”瓦杰指着其中的一个大声吼道。
“长官,神州佬,是神州佬的飞机,”那人口齿倒还清楚,但说出的话让瓦杰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不知道是神州佬的飞机!”他凶神恶煞般地叫道。“告诉我,我们发射了几枚导弹,打下了几架敌机,我们有多少损失?”他最希望听到的回答是:全部导弹都发射了;打下了,嗯,哪怕一架也行;我们没损失。可天不从人愿,他听到的是:“一枚导弹也没发出来,敌机就到了,他们的火力太猛,我们死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没敢出去。”气得瓦杰不顾军规,一下子把那家伙推了一跟斗,然后一跺脚就冲出了营部,上了导弹阵地。
阵地上满目疮痍。几排钢筋水泥的发射掩体被摧毁了一大半,巨大的雷达天线倾斜着靠在几根电线杆子上,上面是巨大的裂缝和孔洞。他试了好几座掩体,要么里面没人,要么全是死人,最后试到第六处掩体才看到一个受了伤的士兵在两具尸体旁边打着哆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杰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神州的飞机,厉害,厉害,太厉害了。”他说了半天就只重复这几个字,好像神经有些失常了。
瓦杰颓然出了掩体,迎面看见走来了一个人,身材瘦高,是营里的事务长。他对着瓦杰就是一个立正敬礼。
“加尔瓦,”瓦杰不等事务长说什么就问:“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营长,神州飞机来袭。雷达刚发现就到了我们头顶,我们的导弹根本来不及发射,敌人的火力就来了,接着他们就走了,前后不到半分钟。”
“半分钟?半分钟就能炸成这样?”瓦杰指点着各处掩体,恶狠狠地问。
“真的是半分钟,长官,”看着营长眼睛里喷出的火焰,加尔瓦急忙补充道:“也可能有一分钟,长官,但实在是太快了。”
“你确信我们连一枚导弹都没来得及发出去?”
“是的长官。”
“他们用什么把我们钢筋混凝土的掩体炸成这个样?重磅炸弹吗?”
“不是的长官,他们来的都是歼击机,不是轰炸机,我只听到咚咚咚的炮响,大概就是机关炮。”
“胡说,机关炮哪有这样的威力。”
“真的营长,轰炸咱们的就是歼击机,轰炸机跟在后面,根本还在高空,完全没理我们,大概是去炸共青桥了。”
直觉上瓦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轰炸机的目标一定是大桥,不会在乎他们这么座导弹基地,更不要说轰炸机完全没有必要去惹地对空导弹。可是,歼击机有这么大的威力?是空对地导弹吗?也没听说神州佬装备了这么多导弹啊。
“来了几架敌机?”
“我趴在地上数了数,八架歼击机我看清楚了。轰炸机有几架?太高了我看不清楚,可能也是八架。”
瓦杰赶紧到营部打电话,向上面汇报;但听声音团部里好像也乱成了一锅粥。接电话的是团参谋长,他才报告了几句,参谋长就不让他说下去了,说是现在没时间听他的,让他把详细情况统计好了以后再说。于是他跑去在整个阵地上巡视了一遍,发现雷达算是完了,二十多个导弹发射架毁了十五六个,剩下的也得好好修理。导弹一颗也没发出去,敌机自然也没打下来一架。营里的小型军火仓库被炸得七零八落,里面还完整的导弹没剩下几枚。一句话,他这个营算是打残了。不幸中的大幸是,他手下的兵当时绝大多数都不在岗位上,因此只阵亡了十几个,还有十来个受伤的,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的安慰吧。只是活着的人里有许多神经不大正常,所以他急忙挂电话让加派救护车来。
应该干的都干完了,这时瓦杰腿一软,颓然坐到他在营部办公室的椅子上。明天他会上军事法庭吗?共青桥炸成那个样,还有那一列火车也在添乱,得多少天才清理得出来通车?十天肯定是修不好的,恐怕至少得一个月。神州境内的军队还等着物资呢。怎么办?开战以来,瓦杰第一次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自己会不会因此被枪毙?瓦杰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但他没想到的是,军事法庭大概没那么多法官开庭审讯,因为在整个远东大铁路的四十八处重要桥梁和隧道上全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至于火车什么时候能开通,实际情况是在一年以后,弄得神州铁道部的工程师都在抱怨空军,说当时根本用不着炸得这么狠;但这是后话,这里就不说了。
神州空军的二百四十架飞机分为十六个中型编队,每个编队中歼击机和轰炸机数量相等,都在六到八架之间,每个编队的任务是三处目标,每处目标间距八十公里左右。剑春带了八架歼击机和八架轰炸机,分到的是共青桥、博拉山口隧道和伊普大桥。考虑到剑春的高超技术,这个编队的三个目标间距较远,都是一百公里左右。显然,由于出其不意,第一个目标最容易炸,得到消息后敌人就会有些准备了,第二第三个目标就不会那么容易。
十六个编队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越过了双方交战的火线,许多编队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因为俄联军队认为这根本不可能是神州空军,而是自己的空军在演习,或者是自己的空军空袭神州之后正在返航;因为“什么时候神州空军敢来袭击我们了?”还有的雷达认为出现在荧光屏上的是UFO,因为“速度太快了,不是当代飞机能够达到的”。还有的俄联雷达认不出荧光屏上出现的机种,所以认定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雷达出了毛病;等反应过来是真的来了飞机,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剑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