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了!”
“嘿嘿,你想死就去死吧,我肯定不拦着。但我刚才已经救了你一次,你要是现在死了可就欠我一条命,点水之恩还得涌泉相报呢,何况是救命之恩?你做人就该明理,我也不能吃亏,等你投胎转世之后,我再找你讨债好了。”
“不是吧?你。。。。。。这也太狠了!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江昙墨目瞪口呆。
“没得商量,一生人报一世恩,今世债用来世还,这样明明很公平合理嘛。我看你奸诈狡猾一肚子鬼心眼,还能不知道处事要圆滑和变通?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的,今后你要是真觉得吃大亏了,那就少活几年好了”
“呃。。。。。。看起来,我是别无选择了?”
“废话!”
看他一脸的苦相,极其委屈无奈的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抛开心中的骄傲来寄人篱下,梦果儿又吃吃笑道:“报恩嘛,自然要从此刻就开始做起,你先去给我把这些东西清洗干净了。”
已经为他耽搁了太久,戏谑了半天,可真要尽快的赶路了,见他已趁说话的功夫擦好了头发,她便从仙霞兜中取出一大堆物事,统统塞到他手中去。
“这些都是什么?”江昙墨一脸的好奇,像是真不知道,更像是又要开始装白痴了,怀中的一堆东西多少都沾了甜腻,他便抱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梦果儿不由好气又好笑。
“你再多话,我就捏个诀把你的嘴巴封起来,最讨厌啰嗦之人了!”
她其实也是个爱说的,只是面对熟识之人才会话多起来,师兄,阿牛,杳云,还有妙妙,每一个都被她烦死过几次,同此人不过初识,虽然信了他所说的八九分,可怜他的身世境遇,到底还不能太过随便了。
而把嘴巴封起来,这却是句空话,世上虽有那叫人缄口的功法,她却没有学来,只因师兄精明的很,知道她学会了肯定第一个先用在他的身上,所以,无论她怎么不耻下问的哀求也不肯传授。
随身携带便可避百毒的无量尺,带上之后便可以随意变化身形的如意面具,可以催动音波功的九孔翠玉箫,还有十几种功效各异的灵丹妙药,却是故意不肯对他说明这些东西,他要是真不认识,干着急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江昙墨皱眉道:“有话不能说,有疑问不能解决,可是会憋死人的。”
“那我倒想试试,看你会不会憋死了。”
他讨了个没趣,刚要再说什么,见她嘿嘿笑着举起两根手指,像是真要使出某种术法来,便讪笑着主动缄口,利索无比的去把一堆物事统统都洗干净了。
梦果儿将东西收好,径直运起神通,妙妙紧随其后。
江昙墨匆匆赶上跟她并行,笑问道:“果儿,这些衣服能用几天?”
“至少十天。”梦果儿又忍不住白他一眼了,这家伙,真是跟她一样,一刻都不能无话?只不过,两人既然是刚刚相识,他会好奇探究什么也不为过。
江昙墨连连惊叹:“你才十五岁,就已这么厉害了,那你师兄得有多厉害?”
梦果儿吃吃笑道:“他那化物的功法也不过能维持十几天,比我厉害不了多少。”
化物,乃是仙道法术的一种,可将一件东西变化成另外一件迥然不同的东西,功效随着施法者的修为高低而增减,她虽然年纪不大,师兄却说她体内有一道无形的法力,可当不少的修为,只是由于不明原因而难以使出,也只有化物之时才会有如此神异。
当然,她可不会傻到说明这一点。
“果儿,你刚才用的身法轻盈曼妙,像是一支迎风摇摆的芙蕖,九天仙女下凡尘,百花羞惭无颜色,真是太美了,比我娘的姿势还美。可是唤作水波动莲华么?”
九天仙女下凡尘,百花羞惭无颜色?这家伙倒也有些才气,定是随了他爹的性子,也真能溜须拍马。
梦果儿忍不住笑,见他动不动就提他娘,还动不动就拿个小姑娘跟他娘比,若在平时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此刻笑着笑着,忽然又觉得一阵心酸,猜想他母子二人的感情必定很好,他爹虽然死了却还有娘亲疼爱,比她这个打小就遭人遗弃的孤儿强多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套功法的?”
这功法可是师兄传授的一门绝技,她只听说此法冠绝天下,纵使与一个修为极高之人对敌,也可以拿来保命用,便学得最是用心,也掌握的最是精透。
她脸上有一瞬的黯然,江昙墨自然不曾放过,笑道:“你师兄妹二人可是这世间的风云人物,当然会有许多的传闻,我虽然年幼,可不是白当了好几年的玄机公子,当然会比旁人知道的还要多上许多。”
师兄厉害如斯,受尽世人尊崇,自然早就威名远播了,没想到自己也同他一样名声在外?然而纵使出名了,怕也是白沾了师兄的光彩,实则却是个顽劣之名呢,梦果儿颇有自知之明,此刻却是听得大为受用,倒也不觉得他话多了。
江昙墨又道:“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出身,那可就太好了。只是,从未听闻过你们的师父是谁呢,他可真够神秘的。”他的语气先是艳羡后是探究,连这掌握六届玄机的魔界客栈都不知道师父是谁,那得是个何等飘渺的人物?
梦果儿笑道:“你说我们的师父呀?他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跟师兄虽是他的弟子,却也从不知道他的来历,何况是你们这些外人?师兄只学了他的一点皮毛便能厉害如斯,他老人家何止是神秘,简直是厉害到冠绝天下了。”
其实,这话只听师兄说过许多次,她长这么大,可真从未见过师父一面呢,江昙墨又惊叹了半天,忽然又轻叹道:“你把刚才那人放走了,会引来更加厉害的杀手,也会害了他的命。”
梦果儿道:“我不为难他,还好心放他走,怎么就会害了他的命?”
“他完不成任务,首领不高兴,就不会让他活着。”
“这么说,我救了你,却害了他?”梦果儿瞠目结舌,本是好心,谁知救了这一命却又害了另外一命,她顿时有些懊悔了,攸的停下身形,冷哼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说了你又能怎样?捉住他不让他回去复命吗?我听说,这些杀手都是被当作人间那种死士来培养的,一旦落入敌手便会服毒自尽,落在你的手里,他只会死的更快。”
梦果儿恨恨道:“这些妖邪之人,行事就是毒辣,真太可恶了!”
江昙墨道:“没有妖邪之人的心狠手辣,怎么衬出你们仙道中人的大慈大悲呢?”
梦果儿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们杀人只是为了跟仙道中人作对?”
江昙墨想了一下,然后笑道:“妖魔虽然生性嗜杀,仙道中人又有几个没开杀戒的?既然都有杀生,那是妖魔还是仙道,谁又能分辨的清楚?总之,无论是谁杀人,都有该当的理由。”
“该当的理由,你指的是什么?”
“譬如魔性难抑,譬如报仇雪恨,再譬如,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无论有什么理由,杀人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魔性难抑或是报仇雪恨,这两点还算勉强,后面那一个理由可就太过分了,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得让别人去死吗?”
“猫儿要吃鱼,蛇要吃老鼠,老鹰要吃兔子,猛兽要吃小兽,不吃它们便会死。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本就是天道轮回的法则,而仙神,妖魔,人鬼,六届的某些生灵虽然化生为人,却更加令它发挥到了极致。”
“天道轮回当然是有法则的,但人乃万物之灵长,怎么能跟禽兽去比较?”
“人的确不能跟禽兽去比较。人有七情,却更有六欲,因为有智慧有头脑,胸中有沟壑,便会生出太多的奸狡算计,彼此相处的时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作所为绝对比禽兽残忍千百倍。禽兽杀生只为了果腹,只为了生存,而人呢?能让人杀人的理由实在太多,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而所有杀人的理由可以归结成八个字:争名逐利,争权夺势,这八个字又可归作一个字,那就是欲,人有情有欲,却也不过同禽兽一样,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你想必见得太少,自然会觉得愤恨难平。”
江昙墨面有笑意眼含嘲讽,长篇大论竟是一气呵成,梦果儿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忽然间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想必是见识过太多这才深有体会吧?
而她从未听师兄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听得愣住了,半天才想出话来反驳:“不论是仙神,妖魔,还是人鬼,虽都会有许多的劣根性,却可以自后天来补救,有欲,却可依靠潜心修道来禁欲。譬如我师兄,他就从来都不犯杀戒,也严令门下的弟子不许杀生,诚心所至,生死荣辱都可以堪破,何况是贪嗔痴怨欲?”
江昙墨冷笑道:“禁欲?你那道心清明的师兄,五百年来潜心修炼,努力摒除心中的欲念,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修成仙道,能与天地同在,享有不老不死的生命,这想法本就是超越一切的欲望,看似渐渐修至无欲,实则抱有超越一切俗欲的最大欲望。有这样的大欲又不肯承认,所以说,修仙之人的心性,远不如妖邪之辈来的率真。”
“你。。。。。。你敢说我师兄不如妖邪之辈?”被他一番歪论,向来伶牙俐齿的梦果儿竟无法反驳,绞尽脑汁的去想,也没想起师兄讲经论道时都说的什么,只能手指着他挑个话头,脸却有些涨红了,恨不能真封上他那一张嘴。
江昙墨打量着她的脸色,又嬉笑道:“其实,你师兄真的很好了,品行比旁的修道之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刚才是你先提起他来,我才正好用他来打个比方,可没有任何贬低他的意思呢。”
“废话,他当然很好,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识人慧眼
梦果儿一声冷哼,谁敢说她师兄半点不好她就跟谁急的样子,暗自里却又想,这厮的一张嘴也太厉害了,居然说不过他,然而嘴上说不过他,总还可以用事实来叫他信服,于是她便笑道:“你也不用跟我歪论,下次再有人来杀你,你且看我如何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