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昙墨说的极其认真,眼中含着几分狠厉,定是能够说到做到的。
“。。。。。。师父也不行么?”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梦果儿越发怔然,他已径直起身,没同往日那般将她拉起,反而冷声道:“我虽不算是君子,这次倒也真想重信守诺,自此刻起保证不会再轻薄引诱你一点,也不提半个情字,但你一定要明白,我再怎么喜欢你,耐性总归是有限的,十年之后,你若是再敢推脱一句,我便。。。。。。”
他顿了半晌,终归没有说出便怎样来,可见心中又恨又爱纠结之极,梦果儿呆呆望着那副无比凝重的背影,心里真是难过的很,待他又抛下一句话走了这才滚下几滴泪来。
这人向来都是叫她又喜欢又讨厌的,喜欢时总要想他的坏处,讨厌时又总在想他的好处,也不知到底是喜欢多些,还是讨厌多些,而这苦心思虑后的十年之约,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但无论是对还是错,这总归是她仔细思量后做出的取舍,已经不能也不想有半点反悔了。
片刻后夕楚前来相请,低眉顺眼的不敢有半分探究,定是无端受了什么训斥了。
梦果儿虽仍在发呆,脸上的泪痕却早就干了,不言不语的随她去沐过特殊的净水之浴,换上一套碧绿色的新衣,梳了一个清奇到见所未见的发髻,然后顺着山巅早就启动的悬索走过琉璃海,本打算孤身一人出去,远远的望见海那边飘渺的云雾当中,有一抹殷红到刺目的身影,定定的不动似乎在等她的。
那人,还会是旁人么?梦果儿脚下顿了片刻,终归快走几步过去,江昙墨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眼含冷漠,泛着一点赤红的双眸比身上那袭如血的红衣还要刺眼,此刻不加收敛魔性的他,看来竟是分外的邪魅狠绝,加上那一身殷红的扮相,简直似一团焚烧的火焰,叫她心神俱颤半点都不敢直视。
这两身衣裳虽然颜色迥异,却都是用那水火不侵的殊仙流华丝裁就的仙衣,与那玄机图谱所用的材质一般无二,也真是世间极其难得的稀缺之物了,款式却似有些眼熟,竟是昨日在凡间那铺子中见过的,难怪他那时候会说那样的话。
江昙墨道:“果儿,以后在你面前,我再也不会收敛魔性了。”
梦果儿垂首不语,暗自里泛起一丝懊悔,叫这偏执之人费力隐忍心中的大欲,他只怕会在别的地方发泄怨气了,他又道:“你怕看到我这样子么?无须害怕,我对旁人再怎么狠绝,总归不想伤害你一分。”
他说不想而非不会,听来便是有所威慑的,梦果儿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道:“你今日。。。。。。”
江昙墨攸的上前一步,不顾她直觉的躲闪,径直捉住那几根素白绵软的手指,道:“只为你一句似真似假的承诺,我便要再受上十年的苦,今日你总该什么都听我的,叫我一次欢喜个够。”
梦果儿怔然,却在不觉间用力反握住他的手指。
他的脸色虽冷,终因此举轻挑嘴角,露出几分笑容来。
梦果儿与他无语对视了片刻,终也泛出几丝笑意,眼中却仍含着种种难以表述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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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初升,玄清山上越发的整洁出尘,定然打扫过不知多少遍。
众弟子早就肃然跪坐于盘龙柱下,静候师尊的驾临,忽见一双少年男女落下,一位红衣似火冷峻邪魅,一位绿衣如碧笑不掩愁,两人的身上的衣衫佩饰冠带鞋履无不相衬,站在一起,衬得红越发的红,绿也越发的绿,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气质,偏偏又携手行在一处,果真怪异的很,于是俱都齐齐注目观看。
那方天石下面丈许,端端正正跪了一抹清奇灵动的身影,正是一派道首素琴仙,梦果儿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严命过要风仪庄重,手指不由瑟缩了一下,江昙墨却越发握得紧了,拉她缓步去到众人的最前面,又用力拽她跪下。
素琴仙不言不动,照旧将目光直直的凝在前方,他左侧跪了两人,一位银甲闪烁乃是妙妙,一位黄衫明媚乃是雪影,两人一齐侧目望过来,前者眼神不辨,后者却是一脸的古怪,不似恼怒倒像是戏谑。
梦果儿早就被众弟子看得有如芒刺在背,又被他二人齐齐一看,随即用力挣出自己的手指,本打算急急往师兄身边凑过去,到底老实跪着未动分毫,感觉江昙墨似乎斜斜扫视过来一眼,她只得低垂下头去权当不知。
直跪了一整个时辰,众人都虔诚恭候无一妄动。
巳时方至,一道白芒自天之正东方赶来,虽在白日看来,竟也是无比的耀眼,众人都不觉屏气凝神垂手肃穆,刹那间那白芒已到了近前,落地时激起香风阵阵,一道身影现出,坐到了那方天石之上,气度从容举止优雅,定是叫众人虔诚恭候甘愿跪等的沙罗仙了。
梦果儿顿时看得怔忪,这副容貌她可是见过的,正是江昙墨当日变化过的,不同的正是相差甚远的脱俗气质,师父他今日竟用了真容前来,她一时间有喜有怨,有委屈有嗟叹,竟不顾得同众人一齐叩拜,跪在那里直直盯着人看。
他自也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子,面容看来无比的平和,这种平和是历经长久的岁月积攒沉淀下来的心性,修仙之人都会有,他却是与众不同的,清而不冷,骄而不狂,温和却不柔弱,高高在上的睨视众生,却又让人觉不出半点的疏离,这等风仪气质,也只有他这样的六届仙师才能有了。
皎如明月的仙气缭绕在他周身,看来无比的剔透纯净,虽有艳阳在天,他的皎洁却盖过了那一道金轮,这般超绝的灵气,也只有他这样修为绝顶之人才能拥有,仙衣无暇,发丝如雪,不染半点尘埃,额上那一点殷红如血的印记,正是叫世人艳羡的仙师天眼,一缕金芒玄鸟般在他身侧旋绕,定是那柄太古法器灵犀仙剑了。
六界第一高人,仙道中巍然挺立的泰斗,世间最最清明平和的典范,修为通天彻地,见地冠绝古今,数万年前法化阴阳两色情丝,引来痴情绝恋无数的琨瑶仙师,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会生出许多的自卑出来吧?而他束发的那两支碧色簪子,定然就是那一双能叫人断情绝爱的慧剑所化了。
“你若敢动那斩断情丝的念头,我便要你好看!”
梦果儿正紧盯着那两只簪子细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冷哼,正是江昙墨。
她这才一惊回神,见众人早就叩拜完了起身肃立,唯独她自己还直直的跪着发愣,师父的目光凝视过来,温柔怜爱之极,含着可融冰化雪的暖意,她眼中顿时泛起一重水雾,急忙恭伏下身子,虔诚恭谨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某尘我卡文卡的很销魂,为这一章纠结了好几天,不管是为虐而虐,还是虐的有礼有据符合人物身份性格,反正是得虐的,不虐不成活,不虐两个娃不舒服,我也不舒服,于是就只能这样了╮(╯▽╰)╭
以前好像有位读者说,叫小江穿红衣,这一章他还真得穿红衣了,以前这娃总爱穿白衣装圣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穿黑衣装死气沉沉的忧郁,现在穿红衣了可绝对不是阴柔哦,而是邪魅、狠厉又嗜血的感觉。O(∩_∩)O
不请自来
梦果儿无比虔诚恭谨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听师父唤了一声这才垂首起身,依言上前侍立在他的身侧,此举无疑是在昭示,她与旁人是不同的,她暗自里不免窃喜的很,偷眼望去,众弟子早已听命端坐,雪影与妙妙在右,师兄与江昙墨在左,个个都是神态恭谨。
“遗真,你做得很好。”
沙罗仙含笑赞了一句,也不知指的是今日之事,还是指的五百年来这一派道首建下的不世功德。梦果儿抬眼望去,见师兄虽垂首道了一声“弟子惭愧”,语气神态波澜不惊,眼中却实是难掩欢喜。
他向来都对师父恭谨之极,言行举止无不带着敬意,简直有些近乎疯狂的虔诚,今日时辰未到便早早率弟子们盛装在此跪等,已然可见一斑,此刻受了肯定和赞许,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心中定也早就翻江倒海一般了。
沙罗仙又道:“我尚请了旁人前来观礼,遗真,你且奏一曲相迎吧。”
素琴仙应了一声,将穹古瑶光祭在膝下,法力所及化出五条丝弦,素白的手指微动,奏响的正是一首太古遗音秋泓,这谱子乃是世间惯用的迎宾之曲,虽然传闻甚广许多人皆会,但经他的一双妙手抚出,却是更加的清雅脱俗。
一件旷世雅器,配上一身高绝的修为,琴音听来虽不怎么震耳,却早已传出千八百里之外了,素琴仙音,名如其人,这般景象平素里自然难见,众弟子都不免艳羡钦佩。但能受天下第一大道派的道首奏琴相迎,能受到琨瑶仙师之邀,也不知会是些何等玄妙的人物?
梦果儿垂手肃立在沙罗仙身侧,不住的偷眼打量他精致的侧脸,暗自里不免嗟叹,师父啊师父,您当年挥剑断了三千青丝,是因为枯坐五百年后终于在一朝勘破坐忘,还是因为太苦太累不想再被情这一物羁绊下去?
法化情丝的仙人都无法逃脱它的操控,又何况是旁人呢?那双斩情的慧剑果真能够叫人断情绝爱么?梦果儿正胡思乱想着,素琴仙那一曲秋泓已然奏完。
不多时接连有数百道白芒落下,俱都是清奇端庄的仙人扮相,行的也都是晚辈之礼,听沙罗仙吩咐随意分坐在众弟子前面,知礼守法无一人妄言妄动,想必都是他门下的徒儿们了。若说,他这许多年来教化的弟子实在无数,今日来的个个都清奇灵动的很,想必正是其中的翘楚之辈。
梦果儿咋舌不已,往日只觉师兄便是那玄妙无比之人,今日才发现,如他那般的人物实在太多了,风仪气度俱都不相上下,修为见地怕也不遑多让,但只有他一人守着玄清山这方厚土,还把玄清道派更加发扬光大了,自然要比旁人的功德高上许多。
片刻后又有几道白芒落下,竟是南海中央的仙道高人南溟夫人。她的姿容之美冠绝世间,与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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