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那副时刻都闲不住的性子,终日在一处呆着必定烦闷之极,于是,焚星宇这位尊贵的神族小殿下受爱孙心切的仙境主人拜托,化了真身带无聊的小仙子四处解闷。
自从浇过那三株水莲之后,梦果儿知道他的心意不假,也便不好总是冷淡推脱,加上本就是个洒脱之人,不舍那一段朋友之情,又实在好奇心泛滥,更加上他是个擅逗弄人的主儿,渐渐的也便放开手脚疯玩了。
神族生灵向来都是渺渺沧海的主宰,梦果儿随他看过太多光怪陆离的水下风光,长见识的同时也玩的极其过瘾,但过瘾归过瘾,她心中到底明白的很,南溟夫人的言行竟似想要撮合两人的,而这正是叫她最感忧虑的一点。
好在焚星宇只带人玩耍笑闹,并没有在亲事上面再提半个字。
相交许久,梦果儿深知这厮的性子,他自然是个骄傲无比之人,不会容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肯放低身段百般讨好,一来是因为南溟夫人给了他一个合情又合理的借口,二来也是个一旦认准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这一日焚星宇被仙境主人唤去对弈,难得独处的梦果儿沐着温暖的艳阳,正伏在一株金莲上面假寐,只将丈许长的尾巴浸在海水中,忽听一声阴寒彻骨的冷笑,吃惊之下急忙扭头去看,不远处的一朵莲叶上直直站了一位少年,发如墨衣衫似火,竟是江昙墨。
梦果儿顿时面露喜色,攒下的许多疑问在瞬间涌上嘴边,然而一想到他那日说过的话便心生恼怒,随即冷下脸来不言不动的看着他,他竟也冷眼冷面不说半个字,两人正无言相对,那莲叶忽然剧烈摆动起来,他竟被狠狠的甩到了海里。
此间的某些莲叶颇有灵性,不喜欢气息不合之人靠近,但是依照他的修为,脚下本该如生根了一般矗立如山,若再稍稍催动玄功身体重若千钧,便该将那莲叶压倒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怎么却会被甩下去了?
这厮定然又要耍什么古怪了,梦果儿心道你若敢不识趣再惹我一次,我便让你好好瞧瞧厉害,谁知他冒出水面后狠狠的咳了几口,双臂紧紧抱住一支莲叶的茎秆,似在竭力控制身体不沉下去,脸上看来竟是颇为狼狈的。
“看我虚弱成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江昙墨说的咬牙切齿,梦果儿却照旧冷着脸,能将到口的恶语隐忍住不说,实已是天大的耐性,他又哼道:“还不快过来帮忙?你是不是打算淹死我!”
梦果儿心道得了吧你,就别再费力演戏了,你又不是没下过琉璃海,淹死我只怕都淹不死你。可是,他的脸色好像真有些古怪呢,原本就略显苍白,此刻看来却是煞白的很,简直要没有一丝血色,莫非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昙墨道:“我死了正好,你也不用守那个十年之约了,此刻便跟人双宿双飞去了便好。”
“你胡说什么呢!”梦果儿终忍不住斥了一句,照旧分毫未动。
江昙墨一字一顿道:“我说,最毒妇人心。”
梦果儿彻底怒了,扑过去要掐他颈项,狠狠的一下掐死算了,没想到竟真得手了,她身上的法力失了压制,那十根手指自然非比往日,动一下便要开山裂石的,在他颈上只轻轻合了一下便急速收回,没伤到他分毫,倒把自己给吓出一身冷汗来。
江昙墨冷眼睨视着那纤纤十指,咬牙哼道:“你果然存了蛇蝎心肠!”
梦果儿咬牙切齿的再度动手,这次却是掐在他左腕上,毫不费力的便将人给拖到了水下。
江昙墨发出一声明显是在做作的惊叫,入水后却老老实实的不做挣扎,只将赤红的双眸紧盯着她看,不见了冰冷疏离,只见深深的忧郁和伤感,看得她心烦意乱,恨恨的拖着往深处潜去。
直到四周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艳阳照射下来,身上才忽然一紧,定是被他单臂给抱住了,梦果儿想要动用法力将人逼退,到底没有动作,静静的悬浮在不知多深处的海里,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
良久,江昙墨竟一直都不言不动,梦果儿僵着身子,感觉他的手臂已越来越无力,到最后终归渐渐的松了开来,她却又狠心呆了片刻,这才急急的浮出海面,将人托在一朵金莲的莲心中。
江昙墨阖着眼睛眉头紧皱,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他再怎么屏气也不可能永远呆在水里,定是喘息不畅厥了过去。梦果儿唤了几声,又用力摇了摇他的身体,最后急急的一摸脉象,浮软无力竟真虚弱的很,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懊悔不已顿现惊惶,手足无措了半晌才想起该怎么救治,匆忙将剑指点在他额间,打算渡一道法力过去将人弄醒细问,谁知他竟攸的睁开双眼,反将手指点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梦果儿软软倒下去的时候咬牙骂了一句,可惜发不出半点声音。
“果儿,你空有一身法力又能怎样?总归还不如我这一小缕元神,若没有防人之心,再厉害也不能自保,你可定要记住这话。”江昙墨说的虽是得意之语,脸上却照旧黯然的很,将瞪大双眼的她拖到金莲上,与他躺在一起。
“你莫非是想让我明白,我无法陪你而他却可以?一个月的朝夕相伴,他有没有碰过这里?”
被他的手指轻点在唇上,听着他温柔之极的质问,梦果儿心神俱颤,脸色却是越冷,竭力想要冲破禁制,暗道你当人人都同你这般色心频现么,他已起身跳到了海里,伸出手指轻抚在那条蛇尾上面,竟莫名引起一阵怪异的酥麻。
梦果儿分毫都躲闪不了,狠狠剜他的眼神顿时化作了惊恐,这厮可是说过,待她化了真身,就要把这尾巴切下来做个什么,不会要来真的吧?一寸一寸摸的这么仔细,还用目光逐寸看过,不会是在找那下刀的地方吧?
“切下你的尾巴来,你便没了双腿,是不是就肯听我的话了?”
梦果儿越发惊恐,脸色都煞白了,懊恼,怨恨,委屈,慌乱,一时间百感交集。
江昙墨道:“你这些日子同那人玩得疯了一样,这么不听话,我早该切下他的手指,挖掉他的眼睛,再挖出他的心来,可若真这样做了,会有很多人给他陪葬,而我在师父面前立了重誓,今后要护生减罪,还要。。。。。。”
梦果儿的眼泪已极不争气的滚落下来,却有些疑惑师父还要他做什么了。
“你总是不知我的厉害,所以才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今日我要罚你。”
梦果儿不知在心中将他咒骂了多少遍,却被那最后一句话吓得浑身颤抖。
“既要罚,便要你记上一辈子,我总不能每次都这么狠心。”江昙墨的语气柔若春风,表情也温和无害,好似在说些最最温柔的情话,又在她尾巴上抚摸了几下,手指最终落在一处,并且轻轻动了一下。
梦果儿顿时痛出一身冷汗,却连半声尖叫都发不出来,定是被揭下一块鳞片来。
江昙墨随即将唇印在那伤口之上,用力啜了几下,竟在嗜血。柔软的唇舌触在更加柔软的血肉上面,纵使最温柔的爱抚也要痛极,何况是一遍一遍毫不怜惜的舔舐,甚至还用尖利的牙齿啃咬?
梦果儿浑身都如浸滚油,一阵阵火烧火燎,却是更加钻心的疼,简直要痛彻骨髓,若不是不能动弹定要满地翻滚的,然而正因为不能动,无处缓解的痛感定也更加强烈了。想到这厮往日说过的话,想到他惯有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想到这只有疯子才会想出来看似在温存实则辣手伤人的吻,她已忍不住泪如泉涌,却也气的脸色铁青了。
江昙墨抬起头来,故意凑在她面前吞下最后一口鲜血,用一个邪魅无比的动作舔干净嘴角的血渍,还将那鳞片举起来给她看,那鳞片原本白如洁雪,因为上面沾染的殷红,看来竟是无比的刺眼,
看他又将那鳞片放在唇边舔净了血渍,梦果儿脸上满是泪痕,恨不得用眼神剐他一万次,她的尾巴浸在咸涩的海水里,可真半点也不减疼痛,往人伤口里面撒盐,劈死这个混蛋定也不能解恨。
江昙墨却柔声笑道:“怎的,你还不知错么?”见她恨恨的挪走目光,又道:“你得了那一道法力修为大增,往后我只怕斗不过你,也管不住你一心要嫁人,趁今日好歹得手一次,不如一次先罚个够。把你身上的鳞片都揭下来可好?要不依次揭落,把我的名字烙在你身上,好不好?”
梦果儿渐渐涨大的怯意怎么也遏制不住,终忍不住露出祈求的眼神。
好在他似只想说说狠话吓人,并没有再做什么,笑道:“不用这么生气,你又不是没拔过我的羽毛,你此刻多疼我那时候便有多疼,谁也没占便宜。不对,我那么漂亮的羽毛被你扔了一大把,我却还打算将这片东西留个念想,算来竟是你得了大便宜。”
梦果儿觉得自己真要气疯了,如果不是法力受制,定要一掌劈死这个混蛋了事。
“你用那十年之约来敷衍我,是不是早就打算嫁给他的?你当他真对你有情么?他与他爹一样,只是不能忍受那么显赫的身份却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其实他们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有时候不明白也是一种福气,过去,现在,将来,我虽能将什么都看得明白,却总因太过明白而痛苦难过,不能如师父那般心如磐石,也不能如他那般洒脱淡然。”
梦果儿怔然,一时间似已忘了全身的疼痛。
江昙墨轻叹道:“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你便早晚要嫁给他,若真杀了他,神帝定会让天下苍生陪葬,于我看来这世上什么都抵不过一个你,但于你看来却只怕恰恰相反,无论因为什么,你总归要同当年的师父那般取舍,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我要走虐身路线了?
没捞着出场就挂了的帝姜仙师
情这一物
“无论因为什么,你总归要同当年的师父那般取舍,是不是?你想嫁给他便嫁好了,上一代没成的姻缘,这一代成了未尝不是件幸事,到时我自会送上一份大礼,一件只有你才配得到的大礼。”
梦果儿原本因那些无比黯然的话而心软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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