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家庭的孩子缺少了多少温暖,只有他这样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正是这种孤独,让他对家庭既向往又害怕。
他早就该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蓝羽妮越是对廖习枫痴心不改,他就越是爱她;他越爱她,就注定自己越痛苦。
明明是他先认识蓝羽妮的,幼时家庭在心灵里埋下的阴影,注定他今生都万劫不复。
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想要幸福,可他毫无办法,自己陷进了自己的陷阱,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他习惯了不去强求什么,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也好……
?
已经丢失的……
他正兀自出神,蓝羽妮已经发现了他,放下将军走了过来。
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仔细看她的脸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她连忙垂下眼,尴尬地笑:“可能是用了新的眼影,有点过敏。”
明武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掏出手帕递给她,说:“那就擦掉吧。”
将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忽然叫了一声。明武只觉好笑,蹲下来拉起它的狗爪,和它对话:“将军啊,好久不见,跟我回家好吗?”
小狗呜呜地叫,对这样的问题似乎不感兴趣,只顾救出自己的爪子,然后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不停地抓明武的手。
他抬起头,对着她说:“它很高兴呢,那我真把它带走了?”
她咯咯地笑,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果然是只忘恩负义的狗。”
见了她的眼泪,他再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丢了小狗在一边,他站起来伸出手,她慌忙闪躲,不想被他触碰。
明武的手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中,蓝羽妮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想起一句“对不起”。
他自嘲一笑,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淡淡地说:“没什么。”顿了一下,又说,“女孩子的眼影确实不能直接用手擦,是我疏忽了。”
她尴尬极了,明明不是这样,他却愿意为她解释。
她忍不住想,若是那个人有眼前人的一半体贴,他们之间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模样……
明武抱起将军:“你快进去吧,外头挺冷的。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将军的。”
“这狗被我惯坏了,很多东西都不吃。你不用理它,饿两顿就听话了。”
他笑笑,摸摸蝴蝶犬雪白的头:“这样的话这狗倒是像你养出来的。”
蓝羽妮挑眉:“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像我养出来的?”
他哈哈大笑,放下将军在地上,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那你明天还上班吗?”
她一愣,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上班?”
他笑笑,牵着将军就走:“没什么,随便问问。”他挥手告别,“那我回去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她听话地点头,安静地笑。将军似乎没感觉到主人的悲伤,摇着尾巴就跟着别人走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她这才觉得浑身没力气,几个小时来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信念瞬间瓦解,连将军都没有了,她只剩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回想这么多年的历程,怎么都想不通,自己长到快三十岁,竟然会像今天一样一无所有!
不注意的时候眼泪就会流下来,可是,在乎的人却不在。
公寓里,殷复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医院的时候,韩医生整日皱着眉和其他医生一起会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建议殷复颜去国外治疗。
梁洛儿火冒三丈:“治不了就把病人往外推,你们这群庸医!”
韩医生只是淡淡地瞥了这个不懂事丫头一眼,对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殷复颜说道:“你的病你自己也清楚,在国内不是不能治,但国外无论是医生还是设备都比国内要好太多。这种病本来就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你若是想多活一些时候,我建议你去国外。”
她点点头,自己并不是笨蛋,得了这样的病她也会下很多功夫去研究。国外的条件确实好很多,若是运气好一点,她说不定真的能亲眼看到“真曼尔”开业。
真曼尔……
只要想起这个她一手设计出来的作品,好像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要能看一眼,现在就走与七十年后再离开,好像也没多么不同。
她欣然接受,很快就办了出院手续。
她问过梁洛儿什么时候回家,那丫头跟着她坚决不走,而且振振有词:“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
“那你不回家不会有人来找?”
梁洛儿想了想,信心满满:“你不是要去国外吗?我正好有同学在日本,就说东京的朋友请我过去玩,他不会怀疑的。”
殷复颜冷着脸:“我可不能怂恿你向你哥说谎,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让你心安理得地成为坏孩子。”
“那怎么办?既不让我告诉我哥,又不让跟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去国外我怎么放心?!实在不行我还是告诉哥哥好了,他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也不用担心,大家都省事!”
殷复颜看着这个小女孩,又好气又好笑。难怪梁洛展都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不愧她魔女的称号!
梁洛儿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步,殷复颜没办法,她不能冒让梁洛展知道这个秘密的风险,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点头。
梁洛儿大叫万岁,高兴的样子不像是去照顾病人反而像是去旅行。
“但是有一条,时候差不多了你该回来还是得回来,决不能让你哥起疑。”
“知道啦——”
于是,很莫名其妙地,梁洛儿成为了她旅行的唯一伴侣。
她收拾齐所有衣物和生活用品,屋子里摆设本来就少,不一会儿功夫就被收拾一空。
梁洛儿帮着小忙,眼睛却一刻都不离开殷复颜,直到殷复颜忽然开始拼命地翻箱倒柜。
她连忙过去,拦着惊慌失措的殷复颜,查看她的脸色。
“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殷复颜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只顾着翻检抽屉里的每一个角落,额头上全都是汗。
“项链……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它不见了!它不见了!”
梁洛儿不明所以,只觉得能一向镇定自如的颜姐竟然如此慌张失措,那丢失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
殷复颜还在拼命地找,甚至趴在地上查看书桌下面。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她紧紧拉住梁洛儿的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应该见过的,那是你哥哥送给我的。他说是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生日礼物,很普通的款式!”
梁洛儿知道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初爸爸买的时候还拉了她当参谋。
这样的东西,确实不能丢掉。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一起找。
直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翻检了好几遍,甚至殷复颜以前丢掉的一只笔都在床底下被发现。梁洛儿气喘吁吁,觉得这样盲目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她拉住脸色已经惨白的殷复颜,说:“颜姐,这样找下去很难找到,你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殷复颜喘着粗气,她怎么会不懂得“关心则乱”的道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有关那条项链的一切……
那次在休息室自己当着梁洛展的面把它扔进了垃圾篓,她断定梁洛展不会去捡,她就躲在暗处,只等他一离开就把项链捡了回来……
总之是不能再戴在脖子里了,她就把它放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后来辞职的时候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明记得把它拿了出来。那样重要的东西,她怎么都不可能忘掉。正当她拿在手里看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她一着慌,匆忙把项链塞进了大衣口袋……
大衣!
她想了起来,进来的人正是蓝羽妮,她们还吵了一架。
她立刻打开所有箱子去找那天穿的大衣。最近事情特备多,衣服还来不及送去洗,应该还在口袋里……
她把衣服撑开,翻检了上面所有的口袋,甚至连衣服的褶皱、箱子、还有衣柜,一个不剩全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
她抱着衣服,傻傻地站在原地,心里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一块已经被人挖走,却连去哪儿要回来都不知道。
她和他几乎什么都不剩下,连戒指都还掉,那条项链是她仅有的,可是居然也弄丢了。
她靠着衣柜缓缓下滑,全身像是被人榨干,一点力气都不剩。
地面!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个可能性,蓝羽妮进来的时候她匆忙把项链放进了口袋,而当时戴着手套,有可能是项链根本没有放进去,就直接掉在了地上。后来兴颜也来了,她根本就没再想到那条项链。
她匆匆忙忙抓住梁洛儿的手,呼吸急促:“洛儿,帮我回去找一下,就是我原来的办公室,那条项链肯定就在地上!”
?
惊闻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梁洛儿立刻回去找。快到下班时间,大厦里人声鼎沸,她鬼头鬼脑地溜进去,只希望别引起注意才好。
岂料刚按下电梯的按钮,就被梁洛展抓个正着。她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梁洛展不免多问几句。
“我住在朋友家里,她高中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梁洛展眯着眼看她,一脸的不相信。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干嘛,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倒说来听听,看看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梁洛儿的脸忽然就冷了下来,口气都变得冷淡:“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别把时间耗在我身上,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说完扭头就走。
她发了脾气就走,倒把梁洛展弄得莫名其妙。他略微想了一下,眼神也跟着阴沉起来,他一伸手拉住梁洛儿,不顾她的叫喊拖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你放开我!干什么呀你?”
梁洛展皱着眉,问:“连你都觉得是我的错?”
脑子里想的全是殷复颜受的苦,她想都不想就回答:“废话,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
“我什么都没做,解除婚约是殷兴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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