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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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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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是你偷摘……不,是敲下来的梅子,你知不知道梅树在北方寒地有多难养活。”曹瞒急躁的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会吗?”她看了看树再瞧瞧果实。“它不是结了满满一树的梅子。”

“喔!你是牛呀!怎么那么难沟通,那是堡主嘱咐花匠用心栽植了七年才有成效,结果……”她说不下去了,真会被她给气到吐血。

有谁看过黑山恶水的北漠开出南梅,能养出几棵树就不错了,冰天雪地的气候根本不适合栽种梅,不冻死也很难长得好。

若非堡主砸下重金礼聘一流花匠植木栽柳,卫天堡哪有处处宛若江南的好风景,未被黄沙淹没成一座沙堡。

“结果当然是人吃,不然要留给可恶的鸟兽呀!”她才不依呢!

很想敲她脑袋的曹瞒气呼呼的双手插腰,一副母老虎的模样。“这个结果不是那个结果啦!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偷摘梅子的后果?”

“什么这个结果、那个结果,我都听不懂耶!你要不要吃颗梅子?”她今天话说得特别多,一定口渴了。

“吃吃吃,你早晚会吃出问题……啊!好涩,这梅子还没熟……”

梅子?!

曹瞒当场呆若木鸡,含在口里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僵着一张脸皮欲哭无泪。梅子居然给了她一颗梅子,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帮凶的嫌疑。

肯定没人相信她的清白,证据活生生的含在口中不容她狡辩。

“阿瞒姐,我知道你也想吃啦!不用跟我客气。”多嚼两下就不涩,滋味微酸。

梅子还很多,分一些给别人吃也没关系,有福同享嘛!夫子说做人不能藏私,车马、衣物要与人共用,所以梅子要让大家一起分享。

嗯!等一下她找个篮子将梅子装好,分送给堡里的姐妹们尝尝,让她们晓得梅子绝不自私。

嘻、嘻!大家来吃梅子喽!

见者有份。

“谁跟你客气……唔!好酸,牙都快掉了,你不要再给我梅子了。”酸得她眼泪都挤出来了。

呜!她不想吃呀!谁来阻止梅子的暴行。

不过……再来一颗也无妨,反正她已是“同党”,酸涩的口感吃多了倒有一丝甘味,越吃越对味。

“喏!这颗比较大给你吃,小颗的我自己留着。”瞧,她会孔融让梅耶!

“你那颗是熟的。”而她手上的根本没熟,青涩得只要张口一咬就满嘴涩。

梅子笑咪咪的分赃,好似没听见她埋怨。“你想我们要吃几天才能把梅子吃完?”

天天吃总会腻,得变化、变化口味,梅肉蒸鸡,香煮三杯梅兔肉,梅干扣肉,三枚鱼丝煎青梅,再来一道清炖乌凤跳墙。

啊!美味呀!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幸福,可惜“家乡”的妹妹们无此口福。

“不要说我们,我正在烦恼晚膳没地方吃了。”天呀!她被她带笨了,居然和她一起坐在地上吃梅子。

爹呀娘啊,女儿对不起你们,不能让你们过好日子了。

“为什么没地方吃?徐大娘又不会赶我们。”对了,要留点肚子吃饭,不然会吃得太胀。

曹瞒生气的瞪了瞪那张天真的脸。“因为我们偷了堡主的梅子,说不定待会就得收拾行李回家吃自己,厨娘不会留一口饭给我们吃。”

“梅子长在树上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堡主这么小气不分我们喔!”看来他不是好主人,天怒人怨。

“你说话小心点别被堡主听见,再说那本来就是堡主的财产之一,身为下人的我们不应该擅取。”唉!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不知不觉中成了同伙犹不自知,我们两字挂在嘴上忘了拿下来,曹瞒不自觉地被牵着鼻子走。

“噢!我们是人堡主不是人,所以他吃梅子我们扫地。”梅子塞了满嘴梅子,含糊不清地说。

她主动地将一堡之主归类为恶霸。

“谁告诉你堡主不是人?!”曹瞒几乎要扬高音一吼,可又怕人听见遂压低嗓音。

“你呀!”梅子单纯的眼眨着对她全然的信赖。

“我?!”自己几时说过堡主不是人的话?她漏听了哪一句胡乱拼凑。

“是你说堡主小气不分我们梅子吃呀!”她没说错吧?

“这件事和堡主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乱了,她八成受了风寒,得回房躺躺。

梅子双眼圆睁的看看背后。“夫子常说做人要懂得与人分享不可藏私,堡主这么吝啬一定不是人啦!”

“你干么东张西望的小声说话?”害她跟着神经兮兮。

“我怕堡主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不不不,是飘出来。”她做了个飘的动作十分逗趣,曹瞒差点被她逗得仰头一笑。

“别闹了,你当堡主是鬼呀!”她现在只担心会不会被赶出堡。

到哪里找像卫天堡这样的好差事,北方的经济不若南方活络,除了回家养羊、放牧之外,唯有嫁人一途。

可是谁要她呢!鼻大眼凸又有一对招风耳,笑起来大门牙总是往外露,大剌剌的个性没姑娘家的温柔,村里的媒人都对她死了心,不敢赚她的媒人红包。

“堡主是鬼?!”嗯!很像、很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鬼。

看得出她深信不疑,曹瞒故意吓她的发出鬼吼声。“堡主不只是鬼,所有的小鬼都怕他。”

“喔!他是阎罗王……”

一阵爆笑声打断梅子的恍然大悟,一脸傻呼呼地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堡主是鬼王是件严重的事,怎么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人真的很没有规矩,肯定会被堡主处罚,他会少掉很多颗牙。

咦?有两个人。

那表情冷得像冰窖的男子好像堡主喔……

※※※

偷听没好话,果然应验了。

原本想摆脱身后自称是他挚友的家伙才多绕了一点路,以为在他铁腕下不会有怠忽职守的仆佣,人人安于本份地各司其职。

没想到一转到回廊即听见有人拍敲树叶的声音,令他多停留片刻地转过身面向后院。

入目的背影勾起他一丝好奇心,谁会笨得扫树上的蜘蛛网,而且好言相劝地请蜘蛛搬家,说什么此处已归她所有,不要害她一天到晚有扫不完的丝网。

她是一个奇怪的人,怪得令向来冷心的他被她挑起了半趣,不由自主的走近看她在搞什么鬼。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如雨般落下的梅子叫他为之傻眼,她不晓得尚未成熟的果实吃不得吗?其酸涩程度足以令人倒尽胃口。

建堡至今无人敢质疑他说过的话,眼前胆大妄为的女婢是头一个,放着工作不做居然敲打起梅树,而且是整株摧毁不留原貌。

是他太过纵容下属,或是她不知死活,一株结实累累的春梅已然失去光彩。

该勃然大怒地加以惩罚才是,她犯下的是他严令遵从的规矩,不应有例外。‘龙卫天眉头微沉的举足跨出一步,突起的惊呼声让他决定静观其变,细碎石道上出现一位囱脸的翠衫婢女,惊恐的神色正好对上一张神清气爽的笑脸。

梅子?!

她的名字?

“长相平凡麻!真像一颗没成熟的青梅。”和他欣赏的青楼艳姬还差上一大截。

吊儿郎当的取笑声从身后响起,龙卫天没回头地举起手。“有时间管我堡里下人的容貌,我想血玉蟾蜍应该很快会回到我手中。”

他不在乎一只血玉蟾蜍,更不在意是否能娶到艳冠江南的才女巫语嫣,当年两家订下的婚约并未经由他同意,他无意履行才拖至今日。

若非对方一再催促,再加上他也该为龙家香火尽点心意,这门婚事恐怕还有待商议,岭南巫家并非好亲家。

不过未过门的闺女倒可弥补这缺憾,娇艳如花的姿容世间少有,娉婷身段足以令男人终生不悔,确实是芙蓉帐里销魂的好伴。

虽然他不看重女子的外貌,但娶个赏心悦目的妻子,至少能确保未来的子嗣不致生得差强人意,能有张好皮相魅惑众生。

血玉蟾蜍原是巫家之物,流传数代到了他手中实属偶然,谁。要谁取去便是,他从不留心身外物。

但是谁敢用下流手段夺取就该付出代价,卫天堡的声誉不容贼子践踏,贼就是贼何来君子之说,犯在他头上休想逃脱。

“呃,你别那么严肃嘛!偶尔让自己放松一下,瞧瞧你家下人多自在呀!梅子一颗又一颗往嘴里塞。”喷!瞧得他牙都酸了。

可怜的梅树哟!他以为今年有酸甜可口的梅果可食,可惜被个不拘小节的婢女给捷足先登了。

她不酸吗?那果子根本还涩得很,上回尝过一次差点麻了味蕾。眼神怀疑的司徒长风吞了吞口水!嘴里满是唾液。

“如果你想和她们一样自在我可以成全你,这年头要让男人变女人并不难。”龙卫天严厉的口气中没有玩笑意味,字字让人发寒。

脖子一缩,他散漫地露出讨好的笑容。“免了、免了,我非常满意堂堂七尺的男儿身躯,不劳费心。”

他们司徒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哪能随他处置。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龙卫天不假辞色的冷斥,不留余地将他往后甩。

脸皮厚如铜墙的司徒长风一个转身又绕回原位,谄媚涎笑地不将他的怒意当一回事。

“我在看梅子吃梅子呀!你不觉得她的吃相很有大将之风?”毫无矫情,一派纯真。

瞧在眼底好不舒服,仿佛人间美味尽在眼前,意犹未尽地勾得人食指大动,想加入她的行列共襄盛举,大家二起酸得皱眉。

人人要像她一样容易满足,这世道就不会乱了,百姓安居乐业过太平年。

“你觉得啃梅核如何?”该是他出面的时候,这两个偷懒的丫卖实在不像话。

犯了过错犹不知反省,不住吃着梅子批评主子的不是,严谨的性子与生俱来并非刻意压抑,在她们口中却成了一代暴君。

他有她形容的恶劣不堪吗?

没有偷听习惯的龙卫天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若有所思,平时若遇上相同情况他不会先思考谁对谁错,当场以自己的原则严厉喝斥,并立即下令处置。

轻者罚劳役、扣薪,重者逐出卫天堡永不录用、绝不宽贷。

但今时今地他却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不仅未及时出言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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