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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会连电话都不能打吧?”她快哭了。
“最好都不要,暂时分开,也是给你们双方冷静思考的机会。”
“太过份了吧,这是二十世纪民主时代耶--”她很小的时候大哥就离家求学,两人并不亲,她比较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乱吵,但此刻也忍不住失控。
“小蕾,我们对妳也很失望,妳知道吗?”佑显声音中有浓浓的警告意味。“那么多年来妳不但治不了御浩,反而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不是我们所乐意见到的,李家要的是强势的一方,而不是懦弱的一方--我们正考虑或许御浩并不适合妳,或许妳该学学佑钧的理智分手,趁这段时间自己多想想吧!”
不适合?以前拼命撮合,七年之后才说不适合,人又不是冰冷的机器,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她毫无保留交子御浩的身心感情又算什么呢?
难道佑钧,培雯分手,她和御浩也非散不可吗?
她头痛极了,如果御浩在就好了,他会把所有事分析得清清楚楚,一项项耐心地说给她听,她好想他好想他呀--
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完全没他的消息,李蕾相信他一定有找过她,但都被大哥挡驾在外了。
她也想过逃脱的可能,但美国不比台湾,位于郊区的房子地广人稀,没有车等于没有脚,要怎么逃?
况且护照、驾照、学生证各种资料都在大哥那儿,又能逃多远呢?
有时太难受了,打长途电话回台湾闹爸妈和大姊,隔着洋他们心肠似乎狠硬多了,不再吃她撒泼啼哭那一套,常常直接就断线。
“王家现在并不好,御浩大伯除了大使的职务,御浩爸爸给贬了官,加上御浩在美国的事,这敏感时刻谁都怕被牵连,妳就乖乖听大哥的话,等事情过去再说吧!”大姊反复最多就是这些。
要等多久呢--原本跟上他脚步就很辛苦了,心上的新洞也还没有补平,随着逐日拉长的分离,误解和隔阂愈来愈大,万一成了危崖鸿沟,会不会哪天再跨不过去了?
担心呀……咕噜咕噜……她鼻子差点呛到,才想起自己正泡在浴缸里。
如果把脸淹到水里,呛昏了紧急送医,说不定医院里还更有机会联络到御浩吧……她真的准备执行时,大嫂在外面敲门说:
“小蕾好了吗?该化妆了。”
“我真的很不舒服,头晕想吐的,能不能不参加?”李蕾回说。
“最好参加,妳大哥怕妳无聊,临时还请了孙思达,你们是老同学了,见了面心情一定会好很多。”
才怪,别更沮丧就不错了……且慢!李蕾灵光一闪,孙思达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也许有可利用之处……她踏出浴缸,脑袋又迅速活络起来。
十一月的华盛顿还没有北方的冷意,御浩先在机场打了一通电话。
计程车上了高速公路后,他随手拿起一份英文报纸,角落刚好有一篇关于十月二十五日台湾退出联合国的时事评论。
众多小国喧嚣,主要大国政策改变,尤其美国与中共交好后,台北政府见大势已去,为维护创立国之一的尊严,以悲愤之心,率先宣布退出联合国,不等被驱逐的羞辱。
胜者痛笑,败着黯然,这则新闻也许很快会被世人遗忘,但对千万岛民而言是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他们的命运被深深影响着,却没有人在乎。
自从安娜堡之行后,这两个月来御浩心境苍老许多。
国是大会完全超出控制之外,一群人说北京已被国际认可为唯一中国,极力主张统一;一群人仍坚持台北为正统,义愤填膺泪声俱下,场面几度十分火爆。
眼看着保钓惺惺相惜的知交好友反目成仇,气氛由热烈到敌对到冷漠,期望中留学生结合成的那股美好力量,顿时碎成惨不忍睹的千万片。
感觉就好像努力以理想和热情盖成一栋美丽的房子,一个大浪打来就寸片不留,才发现那是海市蜃楼、沙丘城堡。
那充满理念远景,以为或许能载入史册的“一九七一年新青年运动”,就在他眼前崩决流产了……
他突然很想念小蕾,一路马不停蹄地回波士顿只想快快见到她,任她泼怒娇嗔都可以,但万万没想到面对的却是她休学的消息--
御浩傻了眼,难道就因他静悄悄到安娜堡,她也没得商量来个不告而别吗?
不!这不像小蕾的个性,她生气时宁可当面指骂,也不会闷声不响走掉呀!
打了几通电话到华盛顿,才终于联络到佑显大哥。
“是我到麻州硬把带她回来的,她正要坐飞机去安娜堡找你,你说她糊不糊涂?”佑显坦承,没几句就转到安娜堡。“听说国是大会差点成了投共大会,是真的吗?”
“也有很多人为台北政府说话。”听到小蕾曾要找他,御浩心揪了一下。
“现在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的,你千万别再蹚浑水了,也最好向你爷爷和父亲报告一声,免得他们担忧。”佑显毕竟看着御浩长大,还是关心。
“我会的。”他问:“小蕾还好吧?”
“还不错,她正准备下学期转到华盛顿附近的学校。”
“她不回麻州了吗?”御浩急了。
彷佛在思考如何开口,佑显停一会才说:
“我已经和小蕾谈过了,你们过去一年来学业和生活都乱糟糟的,不如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两人专心打理自己的事情,对彼此都比较好吧!”
“都是我的错,不怪小蕾。”
“她也有错,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
“我可不可以和小蕾说句话?”御浩恳求。
“最好不要,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目前的状况,你了解她的脾气,一闹起来又是没完没了。”佑显说:“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学业吧?现在小蕾先由我来照顾,你可以无后顾之忧好好写论文,等一切恢复正常了,你再来找她也不迟,我的话你明白吧?”
怎会不明白?这些话表面上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实际上已隐含对他做李家女婿资格的疑虑,他们等于把小蕾“收”回去了。
好像他们曾经“送”他一份礼物--不是吗?小女孩李蕾像漂亮的洋娃娃,少女李蕾像慵懒可爱的猫咪,淑女小蕾如精致的瓷器,但他都不曾真正珍惜过,总视为理所当然,直到快失去了才感觉那无法形容的痛。
他想把小蕾“要”回来,但已失去了立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发生一连串事件,只让人有愈来愈深奇www书网的无力感。
有人失踪了说是回归大陆,有人被联邦警察约谈,
有人签证出问题而被迫离开学校,有人赖以维生的奖学金被取消了。
有夫妻为保钓而离婚,有情侣为退出联合国而分手。
在充满变数的校园里,他和小蕾的故事也不过是其中一段悲喜剧而已……
一九七一年的秋天是心灰意冷的,他试图将过去拥有的一寸寸再筑回来,但不知为什么,曾是前程似锦天之骄子的他似乎不再受恩顾,世界也不再以笑脸善待他。
这样的灰冷直到邮差送来两封信,才彷佛乌云散去光明乍现般,令他发出了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信是分别写在两家餐厅纸巾上的,英文字句短促且零乱,内容是:
浩,我必需见你,无论如何请到DC来,我恨分离,想你的蕾丝莉。
浩,收到信请立刻到DC来,我不愿分开,非常想念你,蕾丝莉。
呵!是他久违的小蕾--
DC华盛顿,猜是家人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联络,她出去用餐时偷偷写成、再拜托好心人寄出,必要时她仍很古怪灵精的。
御浩直想仰天长啸一番,那样狂喜妙会是与小蕾交任多年所从未曾有过的;不必名笺妙文,仅仅是两张粗制的纸巾、几个歪斜的字、最浅短的句子,就让他反复读着不忍释手,也改变了他整个季节低落的情绪。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总在分离后才显出它猛水烈火般的威力吗?
无论如何,那力量紧紧如魅召唤他,再不管李家的约束阻挠、自身的祸福末卜,有信为凭,他非见上她一面不可!
计程车到李家是下午三点,因为御浩事先联络过,佑显已在门口迎客,带他穿过玄关、客厅、长廊,来到后面的书房,大院深宅静悄悄地不闻人声。
“星期六孩子们都有活动,太太带出去了。”佑显似在解释。“你突然打电话来说要见小蕾,我吓了一跳,不是才说好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吗?”
“是小蕾说必需见我。”御浩拿出那两封信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小蕾为什么用纸巾寄给我,但这的确是她写的没有错,口气似乎非常紧急,所以我非来看看不可。”
佑显仔细看了一遍,纸巾角印有餐厅的名字。唉,这个任性小蕾!
难怪她忽然对孙思达兴趣高昂起来,吃饭跳舞看电影来者不拒,原本还惊叹她超强的调适能力,能如此迅速将御浩丢到脑后,没想到私下来阴的这一招。
如果遂了她的心愿,让这两个人见面,由麻州骗她回来的一番苦心就前功尽弃了,只怕到时又是一堆收不完的烂摊子。
小蕾糊涂、御浩昏头,他这大哥可不能心软。
“嗯,这是小蕾九月刚来写的,她那时的确吵得厉害,一直说要见你,我曾带她到这两家餐厅吃过饭。”佑显撒了谎。“但她现在习惯了,也很久没吵了,今天还跟孙思达去逛街看电影,所以不在家……她孩子性重,一有得玩什么烦恼都忘记,你真的不必把两个月前的小纸条当真。”
御浩知道佑显这一关难过,眼前的他代表着整个李氏家族的意见,如一堵坚固厚实穿不透的高墙。
“无论小蕾什么时候写的,我都要见她。”御浩只能坚持到底。
“先不提小蕾,反正她此刻人不在。”佑显换个主题说:“谈谈你吧!你论文做得怎么样了?回学校后事情还顺利吗?”
“还可以。”御浩迟疑一会,还是照实说:“我可能会转学,教授已把我的论文交给别人做了……这也没什么,佑钧不也转过学吗?顶多耽误一年时间。”
“据我所知,事情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