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心翠挺了挺胸脯。“身为父母师长,我们有权利关心学生子女的交往对象,并给予中肯的建议,这点没什么不对!”
“中肯的建议吗?”方拓嘲讽的笑容益发深了。“在你们许可的时间里才准他们交男女朋友,跟你们许可的对象才准交往,或许也在你们许可的情况下才准他们结婚,请问老师!这到底是关心,还是控制?”
邓心翠神情微微一变。“我没有说一定要得到我们的许可才可以交往。”
“那么……”方拓慢吞吞地坐正了。“如果他们不能接受你们的建议,妳会如何呢?破坏他们?”
邓心翠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会这么做,可她能在学生面前承认吗?
“被我猜对了吧?”方拓又躺了回去。“有些父母就是这样,以为子女是自己生、自己养的,他们就有权利罔顾子女的想法,用关心当作借口,以霸道野蛮的手段来操控子女,这就是大人啊!”
邓心翠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但是,多年的教师经验令她强自压抑下来了。她看得出来,即使同学们都不赞同方拓和舒纯雁的交往,但他刚刚这番话却颇合他们的心意。
“无论如何,这学期不准任何男女交往!”
方拓歪着脑袋。“请问这是命令,还是建议?不听的话会如何?退学吗?”
邓心翠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后就离开了。
她直接冲向教务处,一见到教务主任就大叫,“我要让舒纯雁转班!”
教务主任一听,便苦笑着叹息一声。“有用吗?如果方拓也要求转班呢?我们不能拒绝他呀!”
邓心翠张了张嘴,随即转身又冲了出去,她要去打电话给老公,叫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提早回家!
当天晚上,舒家客厅里展开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孤孤单单的舒家小女儿独自面对舒家其它成员的批斗,她却毫不畏缩地坚持自己的决定。
舒家大家长舒汉同首先很理智的和女儿讲道理。
“妳知道方拓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舒纯雁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过去的生活简直称得上恐怖两个字,但他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妳怎么能确定?”
迟疑了下,舒纯雁才说:“我就是能确定!”她的迟疑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她的感觉,但最后还是决定,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会懂,所以,解释的手续就可以省略了。
但舒汉同却以为她的迟疑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妳瞧!妳自己也不敢肯定不是吗?现在你们在交往,他当然会尽量把最好的一面摆在妳面前,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本性来的,到时候妳后悔就来不及了!”
在她面前抽烟喝酒打架就是最好的一面吗?
舒纯雁不觉笑了。“爸,我保证我不会后悔的。”
舒汉同忍不住叹息。“小雁,我知道妳一向觉得我们管妳管得太严,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关心妳呀!过去妳和我们抗议顶嘴的那些事其实都是小事,但对这件事我们就真的不能不坚持了,这可是会影响妳一辈子的事啊!”
舒纯雁依然老神在在。“所以我说我不会后悔的嘛,”
舒汉同凝视她片刻。“如果我们坚持要妳和他分手呢?”
“很抱歉,爸,这回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那么如果……”舒汉同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要是妳坚持要继续和他交往,我就要把妳赶出舒家呢?”
舒纯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收起轻松的态度仔细端详父亲半晌。
“我真的不希望被你们赶出去,但如果爸爸坚持要那样的话,我也只好出去了。”
一听,舒汉同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坚持到这种地步。
而邓心翠却脱口大吼,“说!妳是不是和他睡过了?”
舒汉同立刻皱眉低叱,“心翠﹗”
舒纯雁却是哭笑不得。“妈,妳至少也是个高中老师吧?怎么……怎么说这种话?”
“高中老师又怎么样?”邓心翠低吼。“高中老师就不能责问女儿有没有做过这种下贱的事吗?”
“心翠!”舒汉同看起来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我有说错吗?因为我是高中老师,所以就不能问她是不是和方拓睡过吗?你不也想知道吗?”邓心翠好象气昏了头,竟然转过来对丈夫发飙。“而且,做错事的明明是她,你来凶我干什么?”
“妳当然有权利知道女儿的事,”舒汉同也沉下脸来了。“但是请注意措辞。”
“措辞?﹗”邓心翠不敢相信地复述。“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我注意措辞?如果女儿真的和方拓睡过了,注意措辞就会让事实消失不见吗?”
“妳……”舒汉同愤然地摇头。“简直不可理喻!”
舒家三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他们自己反而先吵起来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和方拓……呃!睡过,”舒纯雁忙道。“我们只是一起念书、一起出去玩而已,没有……呃!那个过。”
“如果没有,妳为什么坚持不肯和他分手?”邓心翠不信地问。
舒纯雁翻了翻白眼。“拜托!妈,这个和那个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邓心翠很有“经验”似的说。“女孩子只有和对方睡过了,才会坚持不肯和对方分手的!”
舒纯雁语气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拜托,那是有些人,不是所有人吧?妳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不和方拓分手,就是因为我不想和方拓分手,如此而已,拜托妳不要扯到那边去好不好?”
“好!那究竟为什么?妳把理由说出来给我听听看!”
舒纯雁蹙眉看看舒汉同,再看回邓心翠。“妈!如果妳真的爱爸爸的话,妳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了。”
“爱?”邓心翠的神情更是轻蔑。“妳一个小鬼懂得什么叫爱?”
“妈,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鬼了﹗”舒纯雁正色抗议。
“未成年就还是小鬼!”邓心翠傲然地道。
“是吗?”舒纯雁又瞥向舒汉同。“那爸和妈自己又该怎么说?你们不是大一就开始交往了吗?难道我考上大学之后,就可以算懂得爱了吗?”
邓心翠窒了窒。“那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爸爸是个正正经经的好学生。”
“懂不懂爱跟是不是好学生有关系吗?”
邓心翠又窒住了。“呃……至少像方拓那种人不会懂得珍惜爱。”
“哦……”舒纯雁点点头。“那么,妈是承认我们懂得爱,只是担心方拓不会珍惜我,对吧?”
邓心翠咬了咬牙,“对!”她勉强承认了。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因为你们都没有我了解他,对吧?”
“妳又怎能确定妳真的了解他了?”舒家老大突然插了进来。
“说的好﹗”舒纯雁赞道。“谁也不敢说谁一定了解谁,所以,剩下的就要赌在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了。”
“什么感觉?”舒家老大好奇地问。
舒纯雁微微一笑。“那种彼此相系的感觉。”
“不懂!”舒家老二也说话了。“可是,要是妳赌输了呢?”
舒纯雁耸耸肩。“那就赌输了呀!世界上没有保证一定会赢的赌局吧,”
“出老千就可以。”
“出老千的话就不算真正的赌局了。”舒纯雁淡淡地道。“在我的人生里,我只想玩真正的赌局。何况,就算是想出老千,如果对方是个比你更厉害的老千的话,你不是照输不误吗?”
“妳也可以不赌。”
舒纯雁又笑了。“我不赌,让别人来替我赌吗?不!这种事我更不愿意,我自己赌输的话心甘情愿,要是让别人来替我赌输了的话,你说我该怨谁呢?”说着,她又看回父母。“我想,就算爸妈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赌局一定会赢吧?”
舒汉同和邓心翠不由得哑口无言了。
的确,就算舒纯雁愿意任由父母替她找个他们觉得够可靠的对象,难道他们就能保证舒纯雁以后一定会幸福快乐到老吗?
当然不能,只是机率大一点而已。
“但是,如果我们判断妳这场赌局会输,我们能不阻止妳继续玩下去吗?”舒汉同说。
“是以牌面来判断的吧?”舒纯雁反问。“我想,这就跟梭哈一样,表面上的牌很多都是唬人的,所以,那样来判断是不准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底牌,对吧?”
说到这里,舒汉同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舒纯雁对自己的底牌很有信心,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出这场赌局的。
但是,对方的底牌呢?
他和邓心翠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有了共同的默契。
如果是为了女儿着想,偶尔用一下卑鄙的手段也是不得已的。
邓心翠很快就找来了舒纯雁的好友简微玉和廖姿雯,还有班长卢有幸;卢有幸再找来王志杰和陈昆豪,而简微玉则找来谢炳华,大家开始秘密研讨强行分开罗蜜欧与茱丽叶的计谋。
当然,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使出什么奸诈的手段来对付舒纯雁,所以决定让简微玉和廖姿雯以好友的身分率先上场。
“小雁,妳还是不愿意和方拓分手吗?”
舒纯雁往后瞄向方拓,后者正在念书,她不禁笑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参加联考。
“为什么一定要我和方拓分手呢?”
“因为他……”廖姿雯也跟着往后看,这一看,不由得颇觉讶异地蹙眉了。“呃!他……他不太适合妳。”方拓在看书?不是真的吧?
舒纯雁手支着下颔。“为什么?”
“因为……因为……”廖姿雯还在看方拓,心中不解上学期还是连课都不听的人,怎么这学期会突然开始用功起来了。“呃……呃……”她不觉以求助的眼光朝简微玉望去,同样的,简微玉的神情也很讶异。
“因为什么?”
“嘎?哦,因为……”方拓是真的是在念书吗?说不定是在看漫画吧?“因为他对妳绝对不是真心的!”
舒纯雁笑着又往后看。“知道他为什么在念书吗?”
“咦?他……他真的在念书?”简微玉惊讶地看看舒纯雁,又看回方拓。“不是在看漫画什么的?”
“嘿嘿!妳可以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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