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你会受伤的。”陆磊骥嘶吼着,手中的力道因为她的干预而减低。他被报仇的恨意蒙蔽,若不是担心骇着她,他大慨已经不择手段的杀了对方。
倾国激烈的摇头,视线落在那人脸上,更加确定了先前的想法。她所知悉的邪恶不见了,所存留的是一种较为内敛的危险。
“不,你不能杀他。”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因为用力而颤抖着。“他不是原沧海,我们认错人了。”她喊道,说出惊人的真相。
“什么?!”陆磊骥紧皱着眉头,徒然间收回所有力道,后作用力震得娇弱的倾国被撞出数公尺。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个被误认为是原沧海的男人已经收回匕首,迅速闪身到倾国身旁,扶住她险些摔跌在坚硬泥地上的身子。他俯视着倾国,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来有些无奈。“东方小姐果然聪明过人,很少有人可以分辨我跟原沧海的。”他将她扶好,送回陆磊骥的身边。
倾国倚靠着陆磊骥,伸手轻抚着他浓眉间的结,示意他稍安勿躁,由得她先行探问。
“你跟他是不同的。虽然面容一模一样,但是眼神却有着巨大的差别,他的眼里有着惊人的邪恶,那些邪恶遮盖了一切。”她想起在地牢中的种种,原沧海的邪恶让她印象深刻,他甚至因为忍受不了烟草的气味,轻率的下令处死一个人。“你身上有烟草的味道,而原沧海对于烟草全然无法忍受。”
对方勾起嘴角,那笑容看来格外的苦涩。“你果然跟她有过接触,只有她会以气味分辨我跟原沧海。”想起楚依人,他深邃的照眸变得有些黯然。
半晌后他撇撇嘴,收回那把华丽而犀利的匕首,直视着陆磊骥。“很抱歉伤了你的女人,是我太过心急了些。”他抚过刀尖,在欣赏对方身手的同时也有着期待。“你的身手不错,若是有机会,或许我可以再向你讨教几招。”
陆磊骥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黝黑的掌探入倾国的衣衫中,查看她伤口的情形。
他没有心思理会这个男人,一旦确定对方不是深具危险性的原沧海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伤口上,担忧着她的伤口会因为先前的种种而恶化。
“伤口会疼吗?”他问道,轻柔地拉开她的衣襟,看见红得刺目的鲜血时,黝黑的脸庞陡然变得苍白。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不想理会对方是不是原沧海,光是让倾国再度流血受疼这件事,他就想要对方的命。
倾国摇摇头,脸蛋有些嫣红。她为着他的担忧而感动,但是却无法接受他竟在外人面前急着查看她的伤势。拉开衣衫后,雪白的肌肤上不但有着枪伤,还有着昨夜他留下的烙痕。
她谨慎的看着容貌与原沧海无异的男人,发现那人完全无视于她裸露的肩部,只是一脸的焦虑,在两人视线接触时,他又急切的开口。
“很抱歉弄伤了你,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你应该知道的,那些人告诉我,她是跟随你来到弗伦德尔的。”他期待的说,锐利深沉的黑眸里有着火焰般的渴求,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过人的人,在寻找着一口救命的甘泉。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急切,两个男人所寻找的,竟然是同一个目标。
倾国的身子更往陆磊骥的怀中靠去,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某种似曾相识。她能够轻易的看出,这两个男人是因为深深的爱恋,所以天涯海角的追寻着楚依人。她也曾经如此的固执,罔顾所有难关,就是要来到陆磊骥的身边。
只是当追寻变成苦苦相逼,追逐就会成为梦魇。
“你是原沧海的兄弟?”倾国询问道,心中其实已经知道答案。那容貌、身形、甚至是某个不经意流露的特质,都宣告着两个男人其实诞生自同一个家庭。
她仍记得关于原沧海的情报。原沧海是在赢得家族内斗后,才登上原家继承人的位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些家族内斗后失败的原氏兄弟,流散到世界的某个角落,却仍旧为了楚依人而奔波着。
“他是原碇天,原沧海的孪生哥哥,也是当初原氏集团的第一顺位接班人。”沉稳的声音山一旁传来,先前没有任何的预兆,声音的主人就已经来到他们旁边。
两鬓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不怒而成的气势有几分的王者之风,锐利的眼神可以轻易的让人臣服。他有着嫉恶如仇的性格,所有的恐怖分子听见他的名字,无不气愤得咬牙切齿。
站在他身旁的,则是穿着贴身黑色皮衣的妙龄女子,高傲的神态与中年男人如出一辙,美丽而骄傲,睥睨世间的一切。乌黑的长发覆盖着她修长美好的身段,黑眸在看向倾国时,有一抹笑意。
倾国循声看去,在看见来者是何人时,原本嫣红的脸蛋马上变得苍白。她倒抽一口凉气,水葱儿般的指紧握住陆磊骥的衣衫,一脸大祸临头的模样。“爸爸,倾城,你们怎么来了?”她直觉的更往他怀中靠去。
东方旭看着倾国,从来严峻的表情里有些微的柔和。旁人口中的“商业帝王”,在面对宠溺的女儿时,也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不来行吗?我在台湾就料到你来弗伦德尔只会坏事。这几年来不停的阻止你到陆磊骥的身边,结果百密总有一疏,还是让你得知了他的下落。”
“爸爸。”倾国迟疑的唤着,心里七上八下。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不似地想像中的激烈愤怒,她原先想好的对策完全派不上用场,一时之间阵脚已乱。
东方旭叹息着,看着陆磊骥,再看看有些心虚的女儿,当看见女儿肌肤上不可能错认的吻痕时,他反常的没有愤怒,只是再度叹气。“她还是缠上你,不顾一切的插手,然后毁了一切,是吧?”他的态度不像是愤怒的父亲,反倒像是在同情陆磊骥。
倾国眯起眼睛,为父亲熟稔的语气感到诧异。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被人欺瞒到最后?
“她的固执让人印象深刻。”陆磊骥淡淡的说,神色有几分的不自然,视线在有意无意间避开了倾国。
“的确,她若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情,就绝对不可能失败。”东方旭同意道,偏头示意倾城上前。“带她去敷药,她的伤口必须包扎。”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倾国,虽然她有些咎由自取,但是身为父亲,看见女儿受伤,心里总是不舍。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陆磊骥将她照顾得很好。刚刚陆磊骥与原碇天厮杀的情况,他全然看在眼中,陆磊骥是真的为了倾国而不顾一切,这个男人是真正爱恋着他那令人头疼的长女。
倾城点点头,轻盈的上前扶住倾国,小心翼翼的走入仓库内。在倾国的指示下移开玫瑰花,发现那张凌乱而满是玫瑰花瓣的大床。倾城挑起弯弯的秀眉,拿起一旁的棉布沾上药膏。
“看来在我们还没赶来的这段时间里,你把能做跟不能做的事情都做尽了。”倾城调侃着,拉开姊姊的衣襟。在看见雪白肌肤上的枪伤与吻痕时,她震惊的轻眨几下眼睛。
“天啊,我真的低估了你。苦肉计跟美人计双管齐下,也难怪陆磊骥会乖乖由得你手到擒来。我刚刚在外头瞧见,他看着你的眼神,简直热烈得过头,只是看见你流血,就愤怒得要杀了原碇天。要让陆磊骥失去理智可不容易,看来他真的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倾国露出甜美的微笑,澄澈的双眸里有几分的狡诈。“要让他失去理智的确不容易,不过我很高兴能够打破他原先的冷漠。”她咬咬唇,脸蛋微微的嫣红,柔软的手掌覆盖在胸前,想起前一夜他在激情时,是如何将吻痕烙印在她细致的肌肤上。
褪去那层冷漠无情的外衣后,他的本性热烈似火。昨夜的缠绵已经足以证实一切,她所爱恋的男人,有着火焰般的人的灵魂,在给予的同时激烈的需索着她的所有付出。
倾城替她敷药,在她疼得细声哀鸣时挑起秀眉,好奇的问:“能不能告诉我,难道连枪伤都是你当初预谋好的?”
“不,枪伤是突发事件。”倾国的手轻覆着那些吻痕,笑容有些神秘而羞怯。“不过,这些就真的是预谋的了。我知道你们会很快的赶来,如果让他碰了我,我就等于全盘皆赢。”这才是她的如意算盘。
倾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黑眸里却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她动作俐落的包扎好姊姊的伤口,状似漫不经心的说:“你的确聪明,整件事情十之八九都被你料到了,短短的时间里就把陆磊骥从不情愿转变成死心塌地。”她观察姊姊的表情,之后微笑着说出谜底。“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猜到,其实老爸本来就想把你许给陆磊骥?”
像是陡然间被雷电击中,倾国的所有动作都冻结了。她极为缓慢的皱起眉头,像是不太能确定刚刚究竟听见了什么。父亲先前的态度、陆磊骥的尴尬,以及倾城所说的种种,似乎暗示着某个更深远的内幕。
“你最好解释一下。”半晌之后,她十分缓慢的说道。本来就想?她思索着倾城话语中的含意,原本眉飞色舞的模样,逐渐转变成沉思。螳螂捕蝉,总忽略了黄雀在后,她多年的步步为营,舍弃一切身段,就是为了诱惑他爱上她,但是在处心积虑下,她竟没有看穿有着更深层的内幕在运作着。
“需要我解释吗?你够聪明的,一定能够明了。其实你到现在还没有看穿一切,这让我十分讶异。真的是当局者迷啊,你眼里只容得下陆磊骥。换做是平常的你,可不会那么容易被骗着。”倾城微笑着,难得看见姊姊困惑的表情。
倾国瞪视着妹妹,逐渐看清先前忽略的种种。
父亲原本就想将她许给陆磊骥?那么先前的反对,不愿意让她接触陆磊骥又是为了什么?她原以为父亲是想保护她,不让她涉入危险。但是从先前在仓库外的谈话看来,他们似乎早已熟识,而父亲不让她前来,除了安全上的顾虑外,更是为了阻止她干预陆磊骥的工作。
倘若陆磊骥只是一个为金钱而不择手段的特务,怎么会在她遭受危险时,遗弃了特务最重要的信誉,将她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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