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我想得到什么。我要成为最后胜利者。”
“怎样才算是最后胜利者?”
“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凄然笑道,“如果不是为了爱,还能够为些什么?”
“但是爱,不是应该包括忠诚吗?”
“也不一定。”她伤感地说。
“我觉得爱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
“别那么天真,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忠诚。有多少人会像你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但是昨天那个男人,曾经伤害你,你还可以跟他一起吗?”
“除了康兆亮,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也许正是因为他曾经令我很痛苦。所以,如果你想秦云生记着你,别忘了令他痛苦。”惠绚朝着门口说,“他来了,现在就去令他痛苦。”
你来了,一出现,就在我心里占了最重要的位置,我有什么本事令你痛苦?”这里有我,你先走吧。”惠绚说。
“不用我陪你吗?”
“我一点事也没有。”惠绚向我眨眨眼睛,她真的好像一点事也没有,看来她很有信心成为最后胜利者。
“我们走吧。”我拉着你的手说。
我拉着你的手,从湾仔走到铜锣湾,真希望这段路可以一直走到明天。
我拿起你的手掌,仔细地看。
“你看什么?”你笑着问我,“这么黑?也能看到掌纹吗?”
“我只是想牢记着你的手掌的形状,那么即使在闹市中,也不会牵错另一个男人的手。”
你失笑,问我:“牢记了没有?”
“嗯。”我点头。
在一间手表店的橱窗里,我发现了一只能显示月圆月缺的男装手表。
“你看,今天只有一勾弯月和两颗星星。”
我抬头看天,天上果然有一勾弯月和两颗闪亮的星星。
店员说:“喜欢的话,进来看看吧。这是月相表,根据中国历法预校了月圆月缺的日子,十分准确的。”
“走吧。”你说,“手表上没有长脚乌龟。”
我笑着跟你走,走了好一段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我丢下你,跑回去那间手表店,我想买那一只可以知道月亮什么时候复活的手表给你。
可惜,手表店关门了。
我跑了好几间手表店,都没发现那只手表。
我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仓皇地站在街上。
“你去了哪里?”你问我。
“我去找洗手间。”我撒谎。
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好痛,一直没有放开过。
回到家里,我掏出钥匙开门,你才肯放开我的手。
“我回去了。”你说。
“你可以留下来吗?”我问你,“我不想每次都看着你离开。”
你抱着我,用你那一只温暖的手抚摸我的背部。
“刚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你说。
“怪不得你握得我那么痛,我不会不回来的,我只是去了枣“我想把真相告诉你。
“不用说了。”你抱紧我说。
你是怕我像孙米素一样,离你而去吗?我舍不得。
第二天下午,我再去那间手表店。
“那只月相表给人买了。”店员说。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新货。
我想送给你,提醒你,月亮总会复活。
晚上在家里,我坐在你的大腿上,头搁在你的肩膊上。
你推推我,把抱枕塞给我。
“抱枕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我的抱枕没有东西的。”我冲口而出。
“真的,你看看。”
我摸摸抱枕,里面果然好像有些东西。
我伸手进去,摸到一只月相表,是我想买给你的那一只。
“原来你买了,怪不得我买不到。”
“你也想买吗?”
“想买给你。”
“你戴在手上更漂亮。”你说。
“这是男装表嘛。”
“表面大一点,月亮不是显得更大一些吗?况且现在女孩子都戴男装表。”
你为我戴上手表。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有把东西藏在抱枕里的习惯。
“会不会太重?”你托着我的手腕问我。
我摇头,哽咽。
“是不是不喜欢?”你问我。
我屈曲双腿,瑟缩在你的怀抱里。
是太重了,在我心里,这只手表彷佛把我的心都压住了,既感到幸福,又觉得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会再对我这么好。
“女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开心的时候哭?”你苦笑着问我。
“你不是嫌这只手表没有长脚乌龟吗?”我问你。
“你就是长脚乌龟。”你抱着我的腿说,“是你告诉我月亮会复活的。”
像今天晚上这些日子,如果一直也不会过去,那该多好?”你的手表很漂亮。”在布艺店里,徐铭石跟我说。
“是云生送的。”
“跟他一起开心吗?”
“很开心。”
“那就好。”他笑着说,“现在叫你去公干,你可不肯了。”
“要去哪里?”
“北京,一间新的酒店,布艺工程都交给我们,我要上去看看环境。”
“我可以不去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真好,如果没有你,这里不知道怎么办?”
“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愕然。
“朋友开了一间家俱店,想我过去帮忙。放心,我会两边走的,只是,那边刚开始,我要放多些时间在那边。”
“是不是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
“怎会呢?”他笑说。
“我以为你会跟我并肩作战枣““现在也没有改变,我不过想在其他方面发展一下。”
“真的为了这个原因吗?”
他点头。
我总是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徐铭石从北京回来以后,大部份时间都留在跑马地的家俱店里。我去过那里一次,地方很大,卖的都是义大利家俱,很漂亮。
“你可以随便选一件。”他说。
“真的?”
我喜欢店里一张胡桃木造的圆形餐桌,可惜太大了,而且价钱也很贵。
“你现在一个人住,用不着这么大的餐桌,等你跟秦医生结婚,我送给你。”
“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我笑说,“以前政文常向我求婚,我不嫁,现在这个,可没有向我求婚。”
“放心,这张餐桌我还有一个在货仓,我留给你。”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回到烧鸟店,却收到政文结婚的消息,是惠绚告诉我的。
“新娘是谁?”
“刚相识不久的,条件当然比不上你,我也不明白政文为什么那样急着结婚,也许是为了刺激你。”
“他一直也想结婚。”
“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呀。”
“也许他爱那个女人。”我竟然有些失落。
“他叫我把喜帖交给你,你会去吗?”
我看看喜帖,婚礼在一月二十日举行,那天正是你的生日。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恭喜他?”
“既然他派喜帖给你,应该是想你恭喜他吧,最低限度,他希望你有反应。”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政文。
“恭喜你。”我说。
“谢谢你。”
“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你能抽时间出来见面吗?”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
我挑选了一套餐具送给他。
我们约好黄昏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室见面。
“恭喜你。”我说。
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这份礼物,希望你和你太太喜欢,那天我应该不能来。”
“哦,真可惜。”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早就应该跟你说的了,薄扶林道那层楼,是你买的,屋契上有我的名字,既然我们不再走在一起,我想,你应该在屋契上删去我的名字,况且你现在结婚了,这件事不应该再拖下去,你找律师准备好文件吧。”
“我没打算这么做。”他断然拒绝,“你记得以前我们常来这里喝下午茶吗?喝完了下午茶,你就陪我散步回公司去。”
我默然。
“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我说,“但是你要结婚了。”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立刻取消婚礼。”
“怎么可以呢?这样对你太太很不公平。”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结婚不是闹着玩的。”
“你还未开始后悔吗?”他问我。
原来他想我后悔,他终究是个输不起的人。
“我从来不后悔。”我说。
“那么,谢谢你的结婚礼物。”他倔强地收下我送给他的礼物。
我们在咖啡室外面分手,是的,以前我常常是在这样的黄昏陪他走一段路,然后才独自回家。
“再见。”他跟我说。
我目送他离开,那曾是我熟悉的背影。我从没想过,他爱我这样深,甚至不惜用一段婚姻来令我后悔。
我从来不后悔,但是,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我不禁问自己,我是否做对了。
第二天黄昏,政文差人送来一份文件。
“杨先生请你在文件上签署。”送文件来的人说。
我签了以后,薄扶林道那层楼,便不再有我的份儿。
政文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他咄咄逼人,希望我到最后一刻会后悔。
我在文件上签署。
我和政文之间,不再有什么牵连。
回家的路上,不知为什么,手竟然轻微地颤抖;刚才在文件上签署,我的手并没有颤抖,等到这一刻,它才开始颤抖。我签上名字,为这段情划上句号,我永远失去政文了,可是,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回到家里,你正在浴室里洗澡。
“这么早?”我问你。
“想回来洗个澡,然后睡一会。”你说。
你的西装就挂在椅背上,我想替你把西装挂起来,可是,在西装的口袋里,我发现那半截竹签,事隔这么久,你仍然保留着那半截竹签。
我跟你玩的那个游戏,你很愿意相信。
你从浴室里出来,我拿着那半截竹签问你:“你还保留着吗?”
你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以为她会回来吗?”
“她不会回来的。”
“但是你一直希望她回来,即使只是个魂魄,对吗?”
“你别胡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竹签放在身边?”
“我根本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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