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後,马车忽然间一阵摇晃,接著便停止前进,就在韩纱掀开窗棂前的布幔想探个究竟时,伏衣的声音已经出现在窗外。
“不要出来,不许探头,前面有盗匪挡路劫财,你不要看。”伏衣要她乖乖留在车厢内别出去。
“你应付得来吗?”明白他很厉害,可是盗匪通常都是很凶狠也很霸道,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下。
“只要你乖乖留在车厢内我就应付得来。”否则的话,他的决定又会掣肘於韩纱的心软,这妮子肯定会为他们求情。“记住,千万别出来,否则老太婆要是出了意外,责任就不在我身上。”
她瞪他。“好,我不造成你的负担,我会专心照顾婆婆,盗匪就让你应付二她放下布幔。
伏衣这才满意地离开马车旁,步履轻松地掠向最前方。
一群人,来意不善,个个身怀武功,但并非盗匪,因为他们的首领很面熟,正是伏衣的“兄长”常云。
“许久不见,无恙否?”站定後,伏衣含笑一问。
“少猫哭耗子。”常云不再戴上假面具,直接跟他摊牌。“义父已经病入膏肓,或许捱不过这几日,你是为此而决定回到曲府的吧。”曲难休病重的传闻正在迅速蔓延中,想从曲难休身上分得一杯羹的野心家都在蠢蠢欲动了,这其中以常云最为积极。
“你认为呢?”伏衣不答反问。
“我认为?哼!”他冷笑。“在众义子之中,你排行最末,却是最得宠,不过你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一旦你死去,义父也无法立个死人为继承者,所以我不会容许你回到曲府。”
“言之有理。”
常云一定要抢在伏衣之前得到义父的权势与财富。“伏衣,你就去见阎王吧,把位置让出来,让我成为义父的继承者,你看如何?”
他浅笑道:“义父若是病糊涂了,的确会挑你这名庸碌之徒继承他的荣华富贵,而後败光……”凉(奇*书*网^。^整*理*提*供)凉讽语让常云怒跳起来。
他发狠道:“就算曲难休不给我,我照样要杀了你,再让义父死,到时候皇上一样会把曲难休的一切赏赐给我。”
“怎麽你的心肠比我还狠毒。”纱儿总爱骂他是恶魔,不过比起常云,他是善良之辈,毕竟他还未到弑亲的程度。
“我不跟你废话了,今日你必死,上!”
常云命令才出,一道粉红色的粉尘也在同一时刻由天而降,只是粉尘覆盖住的是常云与一班随从,而非计划中的敌人吸入粉尘的人都开始昏昏想睡。
“凤晚?”她的静心粉怎么会洒在己方头上,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做什么?
你怎麽对自己人施毒,你……唔……”他无法再言语,连忙运功抵挡毒气。
“人该有自知之明,既是乌鸦就别妄想当凤凰。”伏衣早就派人先查探回去曲府的路径是否设有阻碍,查出常云将会埋伏在这处山坡攻击他们,於是让凤晚先回常云旗下当卧底,伺机而动。
“凤晚你?”常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跟随他两年,她一向忠、心耿耿,怎麽会突然间变节。
凤晚淡淡回道:“良禽择木而栖,伏衣公子才是我该效忠的对象。”
“你怎么可以……而且就在一瞬间反目?”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最得力的手下已经投靠他人。“还有伏衣你……”
“够了,我忙,无暇跟你多谈,你快上路吧!”俊美无俦的脸孔乍现噬血寒芒,他宛如闪电般地掠前,出掌击杀常云一班下属,十馀名中了伏衣透、心掌的喽罗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纷纷倒地,一动也不动。
透心掌是一种不会见血的武功,倒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像是昏睡过去似地,然而他们都已经心脏碎裂,神仙难救。
伏衣的、心肠依旧是绝顶歹毒,他的手段仍然毒辣非常,他的喜怒哀乐不容他人干涉——只除了韩纱以外。
常云已经恐惧地跪地求饶。“伏、伏衣,你放过我吧,看在我是你兄长的面子上,看在我们相处十多年,自小一起长大,好歹也有感情。”
他似笑非笑掀唇道:“就是自小一起长大,你更该清楚,我要谁死,谁就逃不过、躲不开!”
“蔼—”惨叫从常云口中绝望地喊出来,但见常云被伏衣一掌击飞出去,然後掉下悬崖。
听到惨烈的叫声,韩纱从车窗望出去,见著一条影子喷飞了出去,然後掉下悬崖。
“怎麽回事?”她讶异地下车,见到前方有好多人倒在地上,情况好诡异。
“他们……他们死了吗?”
“没有,只有盗匪的首脑死不悔改,我只好把他打落崖底,至於会生还是会死,就看他的造化了。”伏衣没说实话,旨在安抚她。“至於这些喽罗,我让凤晚施毒让他们睡上一觉,过不了多久就会清醒过来。”
“真的?”他们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沈睡。
“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群无用匪徒身上,不值得,还是快点起程,否则老太婆会出意外。”
“也对,咱们快走。”她不再多想多问,回到车厢内准备起程。
伏衣”声下令,马车立即驰骋而去。
走在最後的凤晚瞧见横尸在地的这十多人,哀悼地为他们叹口气——遇上无情魔煞,却引不出唯一可以制伏魔煞的女菩萨救命。
活该例楣该送命!
曲府,凌婆婆被安置在一楝金碧辉煌的院房内,这片范围是伏衣专属的院落,除了曲难休可以不受拘束进出以外,其他人都得听令於少主人伏衣。
以往没有外人能够伏衣专属的殿阁中,韩纱与凌婆婆成为他唯一允许的例外。
“伏衣,你说可以救婆婆性命的高人曲难休呢?”安置好婆婆後,她焦急询问贵人何在。
“他正在等著你的救命曲。”没有拐弯抹角,伏衣也要跟她摊牌。
韩纱一怔,问:“什麽意思?”
“曲难休中了毒,需要你的※聚情谱※救命。”
“不会吧……”一抹沮丧慢慢地流露在她精致的脸蛋上。“你大费周章的把我骗到曲府,难道是为了骗我弹奏※聚情谱※,根本不是为了救婆婆。”
“我没有骗你,早前时候我已经向你提过此事,要※聚情谱※是为了救人性命,可借你不信。”
“救人……咳咳,你要救谁?”幽幽转醒的凌婆婆听到两人对话的尾句,吃力地问道。
“婆婆,你醒过来了。”
“你——你要救谁?”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要同意纱儿弹曲便可。”
“不行,咳咳咳……不让我知道他的身分,我绝不许纱儿弹奏※聚情谱※。”
这老太婆真麻烦。“若是此人病愈後可以救你性命,你也不愿意。”
“不可能!”她冷笑道。“这世上唯一能够救我性命的人已经死去,而且死了二十年,不可能再有人可以解我身上的销脉。”
“老太婆何妨一试,只不过此人目前也是性命难保,还得靠纱儿先救他一命。”这巧合著实有意思。“你们两老各居一地,却是同病相怜。”
韩纱乾脆自己替婆婆解谜。“婆婆,那个人叫做曲难休,你认识吗?”
曲难休?姓曲,又和死去的霸王同姓,虽然这十多年来她避居遗世独立的小村庄,但关於曲难休的传言她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传言云:曲难休用五年时间以高超手段从武状元之姿爬到尚书尊位,并且威名隆盛,俨然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楝梁。
如此积极钻营的人——“又是个狼子野心之辈。”凌婆婆突然心有所感地说道。不知为何就觉得此人的野、心跟当年的曲念邪极像,都是不甘屈服於人下的野心家。
“老太婆认为我义父心术不正,有心要篡皇帝位?”伏衣倒是佩服她,一猜即中。
“纱儿,这种人渣绝不可以救……咳咳,现今大唐国泰民安,不容许妖魔鬼怪破坏这份安宁。”
“婆婆说的是,如果你的义父不是好人,我也不救。”
“纱儿要眼睁睁看著你婆婆断气?”
“我……”对哦,怎麽办?该怎麽抉择?
“你们好好想清楚,我等会儿再来听你答案。”他留下空间让两人讨论,反正不管结论如何,韩纱都一样跑不掉。
韩纱看著、心坚意决的凌婆婆,忧心仲仲地道:“要是那个曲难休真能救婆婆的性命,我岂能不救他?”
凌婆婆却笃定回道:“别被他骗了。婆婆的内伤只有一个人能救,但他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浮血毒之下,所以你不用去救曲难休,因为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曲念邪。”伤她的武功是曲念邪自创,而且绝无传人,外人又怎麽会有能力救她?
“可是……”
“绝对不行。”凌婆婆闭口不再商谈。
韩纱虽然把话吞回去,却知道自己不能不去赌这最後的希望,不管如何,她还是会去救治曲难休。
“你找到※聚情谱※了。”红绸铺底的卧榻倚著曲难休,他脸色非常苍白,但眉、心之间却泛出一颗圆形的红色血痕,而且红痕忽隐忽视,苍白对朱红,乍看之下非常艳美,然而,再看第二眼就会被这诡魅景象给骇著!
而且用不了多久红色血痕就会蔓延整张面孔,到时候就算弹出“聚情谱”,也难救无命之人。
伏衣道:“孩儿是找到了,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救您?”
涣散的视线吃力地移到他脸上。“怎麽说?”
“会弹奏※聚情谱※的丫头受制於一位老太婆,没她应允,她就不可能弹奏此曲。”
“哦!”
“而且我不想为难那丫头。”伏衣直接表明态度。
他讪笑了。“连皇帝位都吸引不了你。”可叹哪,现在的他竟然沦落为待宰鱼肉。
“义父难道忘了,您只是孩儿手中的游戏,我会替你找寻※聚情谱※是出於好玩之心,只想证明※聚情谱※是否能够解开浮血毒,并非为了皇帝位;而在找寻这首曲子的过程著实有趣,所以我才决定玩到底,将她带回府,至於最终结果,就由那丫头决定。”要弹不弹全凭她意思。
曲难休笑得好兴味。“怎麽,你倾心於那个丫头了?”所以他划下界限,即便他死,他也不会为难那个丫头。
“的确是。”他承认道。
“是哪个天仙美人能够扣动你这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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