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充满秘密的人。
恩莲娜很无辜的推推平光眼镜。“我怎么晓得修英国史的同学素质那么低,随便写两篇论文就能得高分。”
已经降低程度去配合了,总不能要她交白卷吧!家里那群鸡婆党可会连夜包机赶来,问她是不是水土不服,然后二话不说地把她打包带回台湾。
以前常听说国人是死读书机器,所以不管到哪一个国家求学都能名列前茅,因为是考试专家嘛!在非创意方面胜过欧美国家甚多。
一开始她还隐藏实力不想锋芒太露,没想到只拿出平常表现的一半左右就“qi书+奇书…齐书技压群雌”,大出她意料之外,苦恼的她才信原来传言属实。
芬兰。贝里压低音量开口,“小心被保皇党的人听见妳就完了,她们现在正准备抓妳的小辫子。”她还真随便,一点都不畏惧人家来找麻烦。
保皇党是以薇薇安为首的上流人士之女的戏称,大部份成员是贵族之后,或英国几支有势力的家族之女,而她们这些没没无闻的学生便自嘲是平民党。
政治与她们无关,纯粹是两个世界的分野互不来往,明显的表现出阶级之分。
除非平民党犯上保皇党,否则真是山河两分明,永无交情。
“扒得到才有鬼,我一向安份守己不闹事,安静得像不出声的影子。”恩莲娜轻轻地甩着两条长辫子,无邪的眼波中闪着笑意。
“这倒是,不过如影随形也很可怕,人家可不高兴屈居第二。”习惯了当焦点的人是不容许有人抢了主角宝座。芬兰提醒她,“妳要当心点。”
恩莲娜无奈的阖上书本,“妳要我怎么做?人多势众的保皇党不好惹。”
“别问我,我自身难保,看妳有没有本事找个人来保妳。”她得为贝南王国保重,她的生命不属于自己。
“真小气,借个侍卫也不成……唔……”她真狠,居然用书拍她嘴巴。
“妳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的身份呀!没良心的女人。”芬兰慎重的看看四周有无人走动。
自古江山多妩媚,人人争夺。“中国有句成语叫草木皆兵,妳未免太紧张了吧!”
老是疑神疑鬼。
“恩莲娜,妳还有时间说风凉话,瞧谁来了。”她要先溜为快。
一只手忽地拉住她长袍下端,英文名字恩莲娜的安晓恩朝她一笑。“别想拋弃我。”
“拜托,妳说得多暧昧,很容易引起人家的误解。”要命,薇薇安带着保皇党的人走了过来。
“误会就误会呀!我是很爱妳。”此爱非彼爱,乃友爱之意。
“真给妳害死,我怎么会以为东方女孩都很温顺呢?”错误的第一步。
“彼此、彼此,我一直认为非洲女孩是不穿衣服的。”而她却包得密不透风。
“妳……”芬兰为之语塞,真败给她了。
交错朋友是一回事,希望日后政策的决定不会失误,不然会愧对爱护她的子民。
“妳们这两只小老鼠倒挺会找地方窝,要不是听见交谈声,我当是两棵可可树种在这里。”
薇薇安道格顿的娇笑声充满蔑意,似乎不屑的站得远远地,维持着两、三公尺的距离,身后更多的咯咯笑声附和的响起。
很想当做没看见的安晓恩拍拍草屑起身,打算不与她们发生冲突绕过去,可是几名态度倨傲的女孩一字排开挡住她的去路。
“有……有什么……事……薇……薇薇安……同学?”可可树是指芬兰吧!她的皮肤和可可一样黝黑。
傲慢的薇薇安以鄙夷的目光注视安晓恩。“结结巴巴的老鼠倒是少见,妳凭什么拿高分?”
“我……我……我有看书……看书。”她必须说不用看也能拿高分,对手太弱了。
谁不知道学院里的学生是所谓修新娘学生,有一部份人是家族赞助,拿张文凭好打入社交界钓个丈夫,成绩优越与否不在考量之中。
薇薇安便是如此,课她爱上不上老师也管不着,打扮得漂漂亮亮受人吹捧才是主要目的,谁敢得罪女伯爵自毁前程。
只要能按时把报告交到授课讲师手中,一学期旷课了一大半也不打紧,有成绩好打就可以,这是圣玛丽亚学院的特色。
但是有一点绝对严禁,那就是抄袭和请人代写,理事会的修女们眼睛可尖了,是不是本人的论点一看便知,没人能轻易唬骗过。
所以保皇党很不甘心落于平民党之后,尤其是貌不惊人的东方女孩,对她们的颜面问题是一大打击,因此无法忍下这口气,非讨回面子不可。
“妳是指我们怠于课业不用功喽?”一个满脸雀斑的红发女孩代为出头。
安晓恩状似惊慌,“我不……不是这……这个……意思……”事实如此何必明说。
“妳就是这个意思,会读书有什么了不起,书呆子一个。”其中一个女孩推了她一把。
心底暗气的安晓恩告诉自己要忍耐,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我可以……回……回宿舍……吗?”
一阵大笑声让她有些不安,莫非真要无聊的整她冤枉?
“好好的凭吊妳目前的老鼠窝,再过几天妳就得搬出去。”不信她能有心思在课业上。
“什……什么意思?”只要不是粉红色的少女房她都能接受,老鼠窝也算是顶级享受。
目中无人的薇薇安朝她脸上拋下一张通知单。“不好意思咯!妳住的那一层宿舍打算改成贵宾室,目前的“平民”宿舍没空房。”
好毒的一招,庆幸不住在宿舍的芬兰暗自松了一口气,搬家很费时、费力。
一妳打掉我的宿舍?”不装结巴的安晓恩讶然的睁大眼。
“咦!妳不结巴了?”一间小房间算什么,她一句话学院哪敢不照办。
安晓恩以笨拙的动作扶扶下滑的眼镜。“被妳吓好了。”
公报私仇,这人的气量未免太小。
“哼!妳最好趁早准备走人,真不晓得学校为什么要接受你们这些脏兮兮的有色人种入学。”薇薇安口气十足的歧视。
一说完,飞扬的鬈发一撩,她得意非常地带着一票保皇党走人,像是打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宛如女王般睥睨群雌。
她是骄傲的,非常自信能得到所要的一切,予取予求惯了,她会不计代价得到她认为应该属于她的荣耀,所以她请求身为上议院议长的父亲捐一笔钱修缮贵宾室,好随时在以家长身份来学院走动时休息。
藉私人名义公然行驱逐之举,几个外来的留学生是不能与贵族对抗的。
“恩莲娜,妳倒霉了,我只能安慰妳节哀顺变。”事不关己,芬兰说得轻松。
好个顺变呀!“芬兰,妳收留我吧!”
“甭谈。”她不假思索的拒绝。
“好朋友是当假的呀!妳忍心见我流落街头?”不赖上她能赖谁。
“就是好朋友才不能收留妳,妳知道我的处境并不安全,我不想害死妳。”芬兰以客观的角度分析。
万一霍尔沙亲王有夺权意念,第一个被开刀的人便是她,连累朋友的事她做不来,只有狠下心推掉。
“那我怎么办?挨家挨户请问人家要不要收养东方小女孩?”安晓恩自我消遣的说。
芬兰好笑地扯扯面纱,“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妳的底细我清楚得很。”
为了确保安全,她忠心的部属会撤查身边每一个人,以达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人家说黑人的心都是黑的,果然不错。”她故意翻脸的哼了一声。
“我还不算太黑,肯亚的诺密丝公主才是真正的纯黑。”她只有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统,黑得不够彻底。
不过她一直以身为黑人而骄傲,他们的祖先已不再是次等国的奴隶。虽然国家不大,人民不到六百万,但是那里是孕育她生命的地方,她永远怀着敬重的心情去面对,它是沙漠王国中少数的绿洲国家。
咖啡和可可亚是主要外销产品,占了全国税收的大部份财源,是一块令人眼红的宝地。
“煤笑锅底黑。”安晓恩用中文嘟嚷了一句。
“别用我听不懂的语言骂我。”刻意不让人了解的语句肯定非好话。
真敏锐,不愧是未来的女王,不晓得以后向贝南王国买咖啡豆有没有折扣。她再问:“真要让我自生自灭?”
“撒娇的方式对我没用,妳只要向妳哥哥们开口……”马上由麻雀变凤凰,华厦美服不缺,仆从成众。
“噢!不,那是我的恶梦。”安晓恩受不了的一拍额头,死也不肯向那几个变态的哥哥求援。
好不容易逃出地狱般的天堂,她才不自投罗网回去当他们的芭比娃娃。
“恩莲娜,恶梦往往最真实。”取笑的弯起唇,芬兰不忘给予忠告。
镜片后的迷人双眸朝她一瞪。“我确定妳在落井下石,妳、真、善、良──”
“哪里、哪里,好朋友不提点怎成。”她做好逃生的动作。
“芬兰贝里,我要挖出妳的黑心。”她还笑得出来,可恶。
风追逐着云,两个不起眼的女孩在草坪上追逐,年轻的生命是不该有烦忧。如同此刻的她们。
※※※
一道犹豫不决的身影在进与不进的关口徘徊,及臂的长辫子随来回走动的主人晃来晃去,一刻不得闲地数着地上的脚印。
手握着字迹鲜明的推荐信函,没有打工经验的安晓恩还当真不敢上前,就怕笨手笨脚地惹人嫌弃。
在家里她一向不用自己动手,继母和四个哥哥会抢着帮她做,说什么公主是等人伺候,鄙事由鄙人负责,她的工作是监督。
进了厨房会被厨娘赶出来,理由是怕她被油烫到手,想种种花又吓得老园丁连忙拋下花肥要她别伤了玉手,到了阁楼想喂喂野鸽,女佣马上扫把一拿地驱鸟,生怕弄了她一身脏。
就算搬凳子拿高处的书也不可以,她亲爱的老爹立刻命人把柜子锯短,让她不必辛苦的爬上爬下。
人家羡慕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其中说不出口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明了,被人当成易碎的娃娃可不好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来英国留学。
像她一身的拙相就是出自三哥安承萨的手,创造美感与流行的服装设计师把她弄得这么丑也真难为,他和其它哥哥怕她太“美”会引来坏人的觊觎,坚持要为她变装。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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