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看这眼前的情况,她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梦!那场梦!
她本以为是梦,为什么……会是如此真实?!她这才想起,那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身影,全是他!
为什么会梦见他?
难道她对他——“不,是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他纠正。
如果她要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称为“他对她做了什么”,他绝不允许。
“我……你乘人之危!”她气愤地握起双拳。
不料,这样的举动却让她胸前的被褥下滑。
他挑起一道浓眉,盯著她瞧。
似乎,他永远都要下够她。才刚经过那样的激情,现在看到她的身子,若不是担心她才经人事,无法承受太多欢爱,他早已将她压在身下,让她再次体验人间的极乐。
“你——不要脸!”察觉到他炽热的眼神,她的俏脸一红,伸手拉住被褥,一个翻身,将自己重重包裹住。
而这样的举动,却又将他精壮的身躯完全裸露在她眼前。她的脸一红,目光不敢离开他的颈部以上。
他却像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无视于她的指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全身湿透地睡倒在我面前。”他耸肩,别具深意地望住她。
她一震。这是什么话?那是什么眼神?
他这是在暗示她——诱惑他?“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在这儿!更不可能发生……发生这样的事!”
他摇头。“薛如凤,别假装你不曾享受它……”
“住口!”她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可以在对她……那样之后,又这样羞辱她!
“怎么,不许我说真话?”他挑眉。“男欢女爱是人间至乐,何必假装你不喜欢它?”
“别再说了!我不要听!”她捣住双耳。“出去!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令她震惊,她根本无法思考。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才好?
“船长!那什么凤的要不要起来煮早饭啊!”老广在外头敲著舱门。“不是说要派给我当副手吗?我要人帮忙时却连影儿也不见一个!搞什么!”
“我……”已经是早晨了?她睡了这么久吗?还是——她跟他……“厮混”了那么久?!
被突然地打扰,左子颀皱起了眉头。“她今天没空!不去帮忙了!”
更何况,她可能会有些不适,他不想她在经过昨晚后太过疲累。
“什么嘛……”老广嗫嚅著。“女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了,不过是睡个觉嘛,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就知道这女人留不得……”
他所有的抱怨全听进如凤耳里。
他……他们……全都知道他和她——“不!我去!”她朝门外大叫著。
她不愿让人说成是个靠身体换得一切的女人。
“你——”左子颀瞪著她。
“我答应过要做的事,从不食言。”她直勾勾地面对他。
突然,两人视线交会之际,都同时想起了她在上林宴当日的承诺。
“任凭处置”?
她这算是履行了承诺吗?
他的视线勾锁著她,令她无法栘开。
在她心底,她知道自己并不后悔与他做了这件事。事实上,她很高兴是他,至少,她不用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予她不爱的男人。
不爱的男人?
她突然察觉,如果他不是她不爱的男人,那么,他是她所爱的男人吗?!
这样的认知让她震惊得无法思考。
在他深邃如星的黑眸里,她似乎看见了些什么。
一些她不能理解,却又深深撼动她的感觉。
那是什么?她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恐怕再也离不开那双深邃的眼眸。惊觉到自己的想法,她连忙垂下眼睫,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脆弱。
不!她不能让他发现!更下能让他知道她的任何想法。
他是那样玩世不恭、视女人如无物的男人!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心,他一定会瞧不起她,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好了没啊!到底做不做事啊!”老广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凝在他两人之间的悸动。
“我马上来!”她慌乱地低头寻找自己的衣物,却发现自己唯一的衣裳已经绉得发臭。她皱起了鼻头,却又没有其他的选择。
“过来。”他拉过她,将那堆已经发臭的衣物丢在地上。
“你——你想做什么?!”她本能地后退。
她的退却令他有些微的不悦,但他却压了下来。“穿上这个。”他将自己为她准备好的衣物给她。
“这……”她接过。
“这是我的衣物,或许大了些。你暂时穿著,等到了下一个港口,我会替你买些新的衣裳。”他笑答。
她瞥向他的裸身。“我……我宁可穿自己的衣裳!”她倔强地回绝。
他坐回床榻。“穿上。”语气是霸道,却充满关爱的。“不然,我替你穿。”
她不再多说,观察了下四周,却找不到可以遮蔽换衣的空间,只好用被褥遮住身子,换上了衣物。
衣裳确实大了,但上面有著属于他的气味。她用腰带紧紧缠住衣裳,不让它掉下来。
未来,她该怎么面对他?
她握住了门栓,犹豫著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其他人。
“那个什么凤的!”老广再次吼叫。
她一震。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望著她纤细的身影,他又想要她了。
他低沉沙嗄的嗓音令她心悸,面对这样骇人的震动,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没有回答,用力打开房门,几乎是逃难似的逃离他的势力范围。
第八章
“你那个什么凤的,动作快点,把这些萝卜削了我好煮早饭。”
一进厨房,刺鼻的馊味直冲入她脑门,她险些停止了呼吸。“什么味道?”她忍不住掩鼻。
“咦!你这小妮子,别以为跟船长有了什么关系就拿起翘来了,我老广可不吃这套。哪儿的厨房不是这个味儿?既然成了我的副手,就别想偷懒。”他丢下削刀和萝卜给她。“削!”
她接过东西,不再多说。脑子里仍全是左子颀的身影,她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警告过自己一定要避开他,却万万没想到,她不但避无可避,而且,还将自己给了他!
她的心好乱。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才好?
他又会将她带到哪里去?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她掳来这里?如果他只是为了要得到她,那他得到了。
但他又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将她送回陆上去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有所牵念,甚至,连昨晚的机会都不该给他。但私心里,她知道自己早已无法自拔地受到他的影响。
他曾说,要的是她的人和她的心,而事实上,在昨晚之前,她的心早已牵系著他,但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
因为那就表示,她必须认输,她的心会下由自主地受到他的牵制,她会无法忍受看见他的不羁和风流。而她也知道,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忍受这些。所以,她宁可选择逃开。
现在令她觉得庆幸的是,除了得到她的身子,他并不知道她内心的脆弱。
这是她唯一剩下的。
突然,她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了。只要她的心不属于他,她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至少在他眼里,她仍是骄傲而自由的。
“别光是瞪著不做事啊!你这个人,我一看就知道你这小姑娘脾气大得很。”老广叫著她。“真不知船长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喜欢?他喜欢我?”她真的怀疑。
老广不屑地挑眉瞪了她一眼。“不喜欢你还把你带上船干么?船上有女人是最不吉利的,要不是因为他是船长,你早被人轰下船了!”
“你的意思是,他从没带过其他的女人上这艘船?”
老广的几句话让她原先沉重的心绪起了变化。那么,她可以认为,她在他心中是特别的吗?
“喂!你这女人废话还真多耶!再不开始做事,等大伙儿醒来没早饭吃,你就有苦头吃了!别忘了,这副手的位子还是你自己求来的!”
“求?”她是逼不得已吧!
“嘿,说你脾气大你还真要起脾气来了。我老广说你几句都不行吗?告诉你,虽然你是船长的女人,我可是打小看著他长大的。”
“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脾气大?似乎自从遇见左子颀之后,这样的评语和暗示就跟著她。一直以来,她在众人眼中都是端庄自持的,连爹爹都赞赏她的温文冷静,可为什么在这儿,一切都不一样了?
更奇怪的是,这种转变,让她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似乎,在这些人眼中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没有就好,算你识相。要是你让我老人家开心了,难保我不会多说些船长的秘密让你知道。想讨好他,可没这么容易,这诀窍问我老广就对了。”
“我没想过要讨好他。”她蹙起秀眉。
“嗯?”老广惊讶地睁大眼。“这倒稀奇,你不想讨好他?”
他不知见过多少女人用尽心思要讨好子颀都不成,而眼前这小娃儿,却说没想过要讨好他?
看来,这丫头片子还有些骨气。
“为什么我一定得讨好他?”她不甘地扬起头。
“是不一定。”老广点点头。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绪稍稍平静下来。她转头探看四周,看到了几把青菜、几个萝卜,还有一小碟的腌肉。
待过这么多厨房,这是她见过最糟的一个。
既小又脏,半数以上的食物都馊了,还有的发了霉,所有的锅碗瓢盆儿上都漂著一层油,光是见了就恶心,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煮得出好吃的食物?
“这些……是要吃的?”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要吃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瞧,时间快来不及了,等会儿把这米洗洗。”他指著灶上。“记得啊,船上的水不多,省著点用。生火会不会?别把厨房给烧著了。”老广斜瞄著她,瞧她手里的动作挺俐落的。“我去外头转转,等我回来,你得把这些都弄好,明白了没?”
她点点头。
“好。”老广点点头,像是有些满意。
这女娃儿,跟以前待在子颀身边的那些女人似乎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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