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左子颀的身边是不缺女人,可他易风行也没存心要他去招惹薛如凤。残害良家妇女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只是,子颀的反应也冷淡得太过了些。
他所知道的左子颀可不是这样。尤其,这事特别得紧。要换作平常,他早就去查个究竟,插上一脚。
可这回——左子颀朗声大笑。
“知我者莫若易风行也。”他笑著纵身一跃,越过人群,刷地揭下红帖。在众人的惊愕声中,再次回到易风行身旁。
站定,扬手。
“薛如凤。就如你所愿,让我会她一会。”他抓住手中的红帖。
“啊?”易风行张大了嘴。
会就会,也下必去揭帖吧。
等等!揭帖……那不就表示——突然,他瞪大了眼,望著眼前笑得灿然的好友。
天!他该不会要跟著去被招婿吧?!
***
“小姐、小姐,听说有人揭了咱们的帖了!”薛府里,婢女小眉慌张地赶进大厅通报。
“揭帖?”薛如凤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贴出告示招婿,是因为逼不得已。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终身不嫁。世上男子多粗鄙俗气,纵然她不是官家之后,却也饱读诗书、精通六艺,若是要她委身于一个莽夫,她宁可孤老一生。
爹爹就是因为太了解她的脾气,才会在临终前要她答应在一年内嫁人。
当时,为了爹爹,她不得不应允。
招赘,是她唯一可以想得出的两全办法。
她只要一个男人当她的挂名夫婿,相信以她开出的条件,不难找到。如此一来她不但可以照样经营薛家酒楼,也不算违背对爹爹的允诺。
“不……不知道啊……”小眉气喘吁吁地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小姐,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薛如凤起身。“重写一张,再贴。”
招婿是针对全城的男人,是她开出的条件,当然人选要由她亲自挑选。
她要的是对她唯命是从、只知享乐,不会对她有任何“额外要求”的男人。
可现下,竟有人揭了帖?!
这男人是认为自己必能雀屏中选?还是有其他的缘由?无论如何,对方的来意不善,她必须小心提防。
“再贴?”小眉的声调忍不住上扬。
“没错。”薛如凤点头。
“是,小眉这就去办。”
“等等。”薛如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小眉。“这回,再多加几句话。”
“啊?”要加什么?
薛如凤露出一个浅笑道:“就加——‘擅揭帖者:永不录用’。”
若有人以为她一个女人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小眉一听,鼓掌叫好。“小姐真聪明,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捣乱了。”
“还有,”薛如凤取出一锭银两道。“叫人去把那揭帖者的底细查个清楚,向我回报,而且越快越好。”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找她薛如凤的麻烦。
***
“贴了?”
“回少爷的话,是贴了,而且这回还多加了句话。”左家小厮奉命禀报最新的状况。
“哦,多加了句?什么话?”左子颀扬眉,对这消息有些意外。
“上面写:”擅揭帖者,永不录用‘。“小厮毕恭毕敬地回话。
左子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把这张红帖贴到薛家的红帖旁。
记住,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得到。而且,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帖子的出处。“左子颀顺手拿起桌上写好的红帖,交给底下的人。
看来,这薛如凤比他预料的要聪明些。
可惜,这还不够。
谁要她偏偏犯了他的忌讳,而且还选在他最清闲的时刻。这就不能怪他玩心大起,想好好给这狂妄的女人一些教训了。
“小的这就去办。”
望著小厮匆匆离去的背影,易风行被弄得一头雾水。
“子颀,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忍不住问。
什么贴了不贴了?他那张红帖又写了些什么?竟然连他这个多年老友都不能先透露一些?
左子颀不答,只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稍安勿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易风行焦躁地起身。“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左子颀,告诉你这消息的人是我,你总不能连我也瞒著吧?还有,你揭那张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想做薛家的东床快婿?你要知道,左家那些长老是不会让你入赘的。”
左子颁笑道:“风行,有时我真觉得你像是那些老顽固派来的卧底。看来,你比他们还担心我入赘薛家。”
易风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省省吧,我担心的是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
他知道子颀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可万一真让他玩出什么事来,那他这个传话的人岂不是罪过大了。
“你担心她?真是令人伤心啊!原来咱们多年的友情竟然敌不过一个薛如凤。”左子颀挑起一道浓眉。
易风行闻言,无可奈何地一摊手。“随便你了。”
他早该知道他这个老友是没人管得住。
左子颀起身。“好,咱们可以准备走了。”
“走?上哪儿去?”这回,换他摸不著头脑。
左子颀微笑。“去哪?当然是去薛家酒楼啊。”
有一男子自愿为奴斗大的字就写在薛家红帖左侧,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内容是这样的:无显赫身家、无特殊才能不打理主子家业不过问生计愿遵行一切家规以主子为尊仅要求主子照料所有开支,并赠豪宅、黄金千两以示诚意这样一张红帖赫然出现在薛家红帖的左侧,引得所有人伫足围观、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差事?”一个小贩忍不住摇头。“疯了,这年头疯的人还真不少。”
“嘿,说没有还真有呢。”另一个大叔突然叫出声。“你们瞧,这上头写的小字,不就和薛家招婿的内容一模一样?”
众人闻言,纷纷移过目光,发出惊异的“咦——”声。
薛府招婿无显赫身家、无特殊才能毋需打理薛家产业毋需过问生计愿遵行薛家一切家规以妻子为尊薛府当照料赘婿所有开支,并赠豪宅、黄金千两以示诚意“可不是嘛。”一个老嬷嬷忍不住发言。“原来这薛家招婿跟要人家卖身没什么两样嘛。”
此话一出,群情哗然。
“对啊,怎么咱们之前全没人想到……”
“这薛家小姐委实也太过分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却未发现人群之后,一个妙龄女子铁青著脸。
“小……小姐……”小眉看见小姐脸上的神情,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把那条子给我撕下!”薛如凤下令,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发誓,无论是谁,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讨回个公道!
第二章
“不得了了!上林宴,听说薛家酒楼有人点了上林宴哪!”大街上,一个小童在街心兴奋地嚷著,还不小心跌了一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真有人点了上林宴?”一个老伯吃惊地回头对儿子道:“那可是只有皇上才吃得起的大宴啊。薛家酒楼自开张以来,从没人点过,我还当那是薛家耍的噱头呢,没想到真有这道上林宴。”
“爹,这么说来,上林宴应该是很贵的喽?”
“何止贵,简直就是天价,咱们寻常人光是要见都见不著,别说吃了。就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点了上林宴。据说,这宴只有皇上吃过,还是薛家小姐亲自进宫去给煮的,这可是要吃上三天三夜的啊!”
“有这等事?”儿子惊异。“爹,那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老伯拉起儿子。“当然要瞧个明白,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咱们怎么可以错过。快,快把你娘一块儿叫来,可别错过这了不得的大事啊!”
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才不过一会儿的光景,薛家酒楼门外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是怎么了,全都聚在咱们店外,这教人怎么做生意?”掌柜在门边张望,嘴里喃喃抱怨著。
不过,也难怪大家如此好奇。
打他跟著薛老爷管理薛家酒楼以来,从没人点过上林宴,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还有这套酒宴。
三十年来头一遭,他可紧张得不得了。偏偏外头又聚集了那么一大群人,而且好像还越来越多,他忍不住跟著焦虑起来,万一这上林宴开不成,或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薛家酒楼多年来的声誉不就要毁了吗?
“陈掌柜,您老别急,小姐就快到了。”一旁的伙计瞧著他额上都急出了汗,忍不住开口安慰他。
昨夜,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来到酒楼里就指名要订“上林宴”,当时掌柜的根本就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等到收下千两订金,人都走了,却还没弄清楚下订的究竟是谁。
说真格的,别说掌柜了,就连他这个小厮也不免紧张起来。
据说,光是准备上林宴的材料就得花上三天整,现下人家下了订,却只给一天的时间,他们可是卯足了劲儿才凑齐所有的材料,这会儿,大厨还在里头抖著呢。
毕竟这么大的阵仗,除了小姐,谁也没见过。
大伙儿才担心著,随即一个俪影翩然出现。
“小姐!你可终于来了。”掌柜恍如见到救星,忙不迭到门口迎接。“所有的材料都备齐了,一切就等小姐发落。”
薛如凤点点头,带著从容的微笑。“别慌,材料备齐了就好。大伙儿辛苦了。”她眼神轻轻一扫,将全场看了个究竟。“客人还没到?”
“还没还没,幸好还没到,否则我一个老头子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掌柜紧张得直拿衣袖擦汗。
“陈掌柜,别这么说,这间酒楼还多亏了你上上下下地打理,别担心,咱们连宫里都进过,这点小阵仗,算不上什么。”
“有小姐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听见这话,陈掌柜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红润。
“那么,知道是谁下的订了吗?”薛如凤环顾四周,除了预订上林宴的客桌还空著外,每桌都坐满了打算看热闹的人潮,甚至连酒楼外也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这……”陈掌柜唯唯诺诺地道。“都怪我,那天……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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