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家小姐真这么苦命,想要跟心爱的人过著平凡的日子都不可得吗?
“他现在哪里听得进去。所以我想给他一点时间,再来谈一谈该怎么处理。”
墨湖虽然私心已有了计较,但她依然无法左右德硕的决定,万一德硕真打定主意不要这桩婚事,那么她也没办法。
“处理?”如喜惊叫。“小姐如果被送回学士府,声誉也都毁了,这辈子还会有获得幸福的机会吗?”她想到就觉得可怜,说著说著眼眶都红了。
“如喜,你别这样。”墨湖握住如喜的手劝慰。她自己都一直忍著不颓丧了,如喜这一哭。恐怕会勾起她的情绪又要溃提了,她不想在此时崩溃。
“小姐……呜……”如喜果然快哭了。
“别哭,你快帮我张罗张罗,我们不能空著手回门,该备的东西你找徐总管帮忙,我想他不会拒绝……才是。”其实墨湖也没把握,毕竟现下她在这王府可说全然没地位。
不过徐总管似乎不是刻薄人,拜托他一下应该还是会帮忙的。
“好的,小姐。”如喜吸吸鼻子应道。
一个时辰后,德硕依然没有回府。
而如喜已经拜托徐总管将该有的东西备妥,墨湖带著如喜在徐总管同情的眼光,以及王府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坐上马车。
马车直奔学士府,当车停妥之后,墨湖却依然呆坐在马车中。
“小姐?”如喜犹豫地看著闭目养神的墨湖。
墨湖深吸了口气,挺起肩膀优雅地走下马车。
※※※※墨湖很快地被热络的仆人带进大厅中,夏居庸跟夏二娘都在。
“爹、二娘,墨湖回来给你们请安了。”墨湖行了礼,示意如喜将礼品放下。
“回来就好,无须拘泥於礼俗,先喝口茶吧!”夏居庸看到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突,并没把讶异表现在脸上。
不过另外一个人可不会议墨湖好过。
“哎哟,怎么堂堂宁郡王的福晋这样孤零零地回门,我们的王爷呢?那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呢?”夏二娘故意夸张地往门外望望。“咱们学士府也没那么大。
怎么还没见著人影?”
墨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淡淡说了句:“王爷没来。”
“怎么会呢?”夏二娘眼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再明显不过了。这几天她原本闷到快吐血了,但今天一看到墨湖一个人回门,心情可说好到不行。“难道王爷嫌弃我们家势不够大,所以踏不进学士府?”
“二娘,王爷家业很大,何况还有国事要忙,我就不便用这些俗事去打扰王爷了。”墨湖冷冷地打断二娘欲罢不能的讽刺,她觉得头隐隐痛了起来。
“你别胡乱说话了。”夏居庸阳斥著夏二娘,内心担忧地望著女儿难掩落寞的神色。
“爹,女儿有些事情想与爹爹商谈,能否到偏厅一下?”墨湖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了。
她现在在王府是个笑话,回到学士府依然是个笑话,但她已经没力气去管他人的眼光了,眼前她只想先把事情搞清楚。
“我们走吧!”夏居庸领著女儿离去,夏二娘也只能讪讪地叹了口气。
父女两人一到偏厅,墨湖就马上问:“爹,能否说说这桩亲事是怎么定下的?”
“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德硕他对你不好吗?我看他没出现: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了。”夏居庸不舍地看著女儿。
“爹,这一切都乱了。”墨湖神色黯然地说。“先告诉我爹爹所知道的事情吧!”
“我那天是被皇上召进去的,皇上说宁郡王想娶我的女儿,还要徽求我的同意。我也问了是哪个女儿,王爷却要我回来问就知道,所以爹就先问了你,而你既己承认与王爷有往来,又已答应婚事,於是我就回覆皇上说你答应了……”
“於是皇上就下旨指婚,把夏大学士的千金夏墨湖指给宁郡王德硕?”墨湖是完全搞清楚了,这一切真是阴错阳差。
若不是这之间的差错,现下嫁入王府的就是若烟了。
想到这个,她心上更是一阵绞痛。
“正是如此。”夏居庸怀疑地看著女儿。“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这错可大了。”墨湖自嘲地一笑。“原来德硕想娶的其实是若烟,那天他掀开我盖头时的表情,活像吞了颗鸡蛋般的错愕。”
“怎么可能?!若烟怎么会认识王爷?”夏居庸无法相信这件事情。“再说王爷不是早已与你私定终身了?”
“他忘了。”墨湖颓然地说。“我向他身边的人探听,才知道他出过意外,遗忘了一小段记忆,而那一小段正是我跟他曾有过的一切。”说这话的同时,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东西活生生被刨刮而出。
“天哪!”夏居庸震惊地看著女儿满是苦楚的脸。“墨湖,你受苦了。”
“爹——”墨湖握住爹伸出的手,眼底再度盈满了珠泪。“王爷……非常震怒,他以为……以为我们设计他。”
“设计?何来此说?”夏居庸不解地问。
“他认为爹是故意把我嫁给他的。看他那晚的态度,恐怕会退了这门亲事。”
墨湖想到他那冷峻的脸色:心里一阵疼。
“怎么可以?亲都结了,堂也拜了,哪有退婚的道理?!”夏居庸才不准人家如此对待他的女儿,即使对方是权势如日中天的宁郡王也一样。
“同样在朝为官,爹多少对德硕也有些了解吧,爹觉得他是那种不敢的人吗?”
墨湖苦笑著。
“墨湖,你告诉爹,你想要什么?还要不要这桩亲事?”夏居庸兴起了保护女儿的决心,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承受够多的苦了。
“如果我能够选择,我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待在他身边,或许会有转机。”
“墨湖,你知道这选择意味著什么吗?按照德硕的个性,你可能会因此吃许多的苦。你若是回学士府,就算终生不嫁也没关系,爹会养你一辈子。”
“爹,人家总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我眼下想图的却正是这朝朝暮暮。如果没有机会朝朝暮暮,我们又怎有机会去发掘彼此真正的心意呢?德硕现在因为太愤怒了,所以他看不见我的心意。但他不会永远愤怒下去的,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看到我的好,看到我对他的情……”
“你这样做是自找苦吃啊,德硕是如此固执的一个人,你想要扭转他的看法并不容易。”德硕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夏居庸担忧地看著女儿。
“爹,我已经决定了,如果可以,就帮女儿留住这桩婚姻吧!他日若是德硕真将女儿休离,那女儿也认了。”不努力就放弃,这并不符合她夏墨湖的处世原则阿!。
“好,既然你都决定了,爹会帮你的。以后要是吃了苦还是可以回来,夏家大门永远为你开著。”夏居庸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谢谢爹。”但是墨湖知道自己是不会回来的。
父女俩说到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爷,宁郡王爷到,老爷是否要在大厅接见姑爷?”仆人问。
夏居庸微一沈吟。“去请王爷到偏厅来。”
“是的,老爷。”仆人退了下去。
父女俩对看一眼,似乎是在这艰难的困境中寻求彼此支持的力量。
很快地,德硕已经进偏厅里来。
墨湖痴看著这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著他走路的模样,是个练武人该有的沈稳,但那姿态又带著几分豪迈,而他脸上严酷坚毅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的意志不容动摇,无人能撼。
如果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将他说服,然而就算再难,她还是得试上一试,这是她为自己博得幸福的唯一机会。
思及此,她挺直了腰脊,迎上他非常不善的目光。
“王爷请坐。”夏居庸迎了上去,一边不忘吩咐下人:“还不去给王爷倒茶。”
“哼。”德硕冷冷地扫了站在一旁的墨湖一眼,目光回到夏居庸身上。“废话不用说了,你们父女俩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否则她也不用一早自己跑回学士府来,应该都串好供了吧?”
他最后那句话是冲著墨湖说的。
他今天一回到王府,徐总管就向他报告福晋已经回门的事,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他就直接往学士府来了。
夏居庸闻言怒火一扬,正要开口却被墨湖抢先一步。
“王爷若是完全酒醒了,以您的聪明睿智,一定记得自己从成亲那晚之后就完全失去踪影了,怎能怪我独自回门呢?”墨湖忍不住回击,她可不打算做个哑巴受气包。
德硕瞪了墨湖一眼,这是第二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他这个新婚妻子——今天她穿著大红色的长袍,外面套著深色的坎肩,粉嫩的脸上是坦然无惧的表情。
她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看著他?彷佛他是个辜负她的负心汉?
德硕内心一阵气愤,脸色更冷了。
“夏居庸,我想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的来意,我要退掉跟她的这门亲事。如果你们以为可以耍弄我而不用付出代价,那么咱们就走著瞧。”
“我的名字叫做墨湖,王爷似乎记忆力不大好。”墨湖看似好心地提醒。而他连唤都不愿意唤她的名字,这教她真灰心!
德硕转过头怒瞪她一眼。
“王爷要把亲事退了,恐怕有困难。”夏居庸原本是气得想回话,但看女儿面对德硕时的从容,也就跟著平静下来。
“有什么困难?是因为好不容易将她塞给我,现下我若将她给退了,恐怕再也无法嫁出去了,是吧?”德硕那口气闷得没处发,他带兵遣将几时有人胆敢如此戏弄他?
“王爷请自重。”夏居庸的脸也沈了下来。这虽是一场误会,但他女儿所受的委屈可不低於德硕。“圣旨上写明著指婚的对象乃是夏墨湖,难道王爷想抗旨不成?”
德硕一双浓眉气得倒竖,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盯著夏居庸瞧。在战场上,他这眼神足以教最骁勇的敌军腿软,然而夏居庸为了女儿,就算再胆寒也硬著头皮迎视。
“你们真以为我只能默默吞下这口闷气?”德硕见夏居庸强硬的态度,更让他确定自己遭设计了。
“唉!”夏居庸叹了口气。“王爷何必硬要玉石俱焚?墨湖也不过是个女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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