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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黑凝原本已颓然下垂的肩又绷紧起来,淡黑的长睫紧紧合闭着。
她不想忘的,真的不想。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我又惨败回来了啦!”右绾青一进门就哇啦啦大叫,将黑凝好不容易凝聚的专注力打散。
“我一点也不惊讶……”跟在她后头的右叔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右绾青正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大衣,恶狠狠地横他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左派全是狡猾无耻之辈,我们右派正直又海派,当然会吃他们的亏。”被杏眸恶狠狠扫过,右叔连忙补救自己的失言。
这马屁拍得正好,右绾青就在等这样的台阶下。
“对呀,尤其左派里最最无耻、最最下流的首领,更是他们帮里的最佳典范!”右绾青接续着讲,赶忙将自己包成粽子,因为无论再怎么义愤填膺,也不足以燃烧身体的脂肪御寒。
“不过你没说你惨败了什么?”右叔小心翼翼地问。上次右绾青一回来也是大喊惨败,结果是把童贞赔给了左风啸,这回不会又重蹈覆辙吧?
“我不是说要叫左风啸替我想办法处理黑凝吗?”说到“处理”那两个字时,右绾青只以嘴型带过,避免被黑凝听到,又把他们冰成南极企鹅。
“左风啸不同意?”
“错!他同意。”右绾青抛出和右叔认知中完全不同的答案,害他楞了足足好几秒钟。
“呃……那很好呀,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耶。”值得拍手鼓励呀,为什么气冲冲的?
右绾青汗颜地垂下脑袋,刚刚的气势无影无踪。“可是我却说出要像侍奉祖奶奶一样地供养黑凝……”
右叔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又是为了赌一口气?”依他对右绾青性子的认识,不用等到她回答,他已经笃定了。
“嗯。”她也觉得自己愚蠢得近乎窝囊,竟然简简单单就被左风啸一记软拳给打入地狱深渊,不得超生。
唉,右叔还能说什么呢?摇头兼认命,左风啸已经完全吃定了他家小姐的弱点,并且利用得好透彻。
右绾青走到黑凝前面,突然说了一句:“那个火男在左派里,我今天见到他了。”
黑凝看着她,停顿半晌。
“为什么要告诉我?”语气还是冷淡。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右绾青耸耸肩,反正只是多说几个字,她大小姐不会吝啬这点口水。“你不想去找他吗?他在找妳耶。”用这种方法试试黑凝会不会立刻调头奔向左派,好替她解决大麻烦——不是她赶黑凝出去的噢,而是黑凝自个儿跑掉的,这样左风啸就无话可说了。
黑凝不答,头颅微微压低,教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右绾青不太在意,因为黑凝脸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喜怒哀乐。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叫黑凝,他叫黑炼,你们同姓,是兄妹或姊弟?可是看样子不像,他嘴里老嚷着“我的黑凝”,一个男人不会把姊妹放进这么重要的句子里。”
“我们没什么关系。”
“果然……”右绾青打量她好一会儿,才冒出这句话:“我没猜错,是黑炼死缠着你,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对吧。”因为从黑凝脸上实在看不出来她听见黑炼的名字时有几分的震荡,完全一脸无所谓的冰冷。
只是粗心的右绾青忽略了话少的黑凝在提及黑炼时,才会多说几句,否则这些天来,黑凝是极少开口的。
“他为什么没跟着你来?既然你已经见过黑炼,他没有强逼着要你带他来找我吗?”黑凝问,声音很淡,可是比之前任何一句话都还要沉哑,像是带些不敢置信。
她以为……黑炼一掌握到她的下落,便会立刻飞奔过来,因为他总是如此。
“我骂了他一顿,叫他学会好好尊重女性,人家叫他滚远一点他就别靠过来,什么烈女怕缠郎,那早过时了好不好!他可能有听进去,所以没追出来。”
说完,右绾青吩咐管家来一杯热桔茶,自己坐在沙发上打寒颤,不过,提到方才骂黑炼的那番话,她还是很骄傲的。
“黑炼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的耐心惊人。”黑炼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放弃,否则这些年来,她说的比右绾青还多,他不会无动于衷。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没追过来是事实。哇——太好了,好香的桔茶噢。”右绾青捧牢管家奉上的热茶,赶紧先暖暖手,再喝它一大口,整个身子这才跟着暖和起来。
黑凝又不说话了。
黑炼知道她在哪里,却不来找她?
出乎意料,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
心里说不上来的梗刺,那是什么,她不明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绪。
她当然也希望黑炼别来,否则她几乎是无法招架他的纠缠。
她应该要松口气才对呀……
可是,一声叹息,却冲喉而出。
然后——
“呀!我的热桔茶又变成冰块了啦!好痛!好痛!”右绾青的粉唇还抵触在杯缘,现在连人带杯全被冰给粘在一块了。
不只茶,整间屋子的玻璃全凝上冷冷雾气。
呜,今天比平常更冷。
第四章
“手给我。”
“滚开!全都滚开!”咆哮声夹杂着痛苦,那是被火焚身的疼痛,即使那些火焰无法将他烧成灰烬,却像要沸腾他浑身血液一般,令他难受不已。
他像头负伤的兽,戒心强、野性凶,龇牙咧嘴地拒绝任何人靠近。
“你烧起来了。”她只是陈述事实,口气不带任何调侃或恐惧。
“滚开!”蜷成火球的身躯背对着正与他说话的人。
蓦地,拱起的背脊感觉一股凉意滑过,将一部分的火焰给弄灭,虽然随即火焰又重新窜起,但是已经足以让他惊讶地回头注视她。
“你……你怎么做到的?”刚刚那股凉意是什么?他黑圆圆的眼里有好多疑问,可是立刻又想到自己的情况,径自说道:“你跟我一样……是特殊能力者?”最后这个名词让他咬牙,是忍痛,也是厌恶。
“嗯。你看起来很热。”
随着她说话,几片雪花落下,看起来绵软软又冰凉凉,让他不由得摊开手掌想去接……掌心焚烧的火,轻易就蒸发了雪花,他想捉,只能捉到满手的空气。
“你的手给我。”
他眼中还是有些不信任,可是从铁栅另端伸过来的手是那么瘦小又苍白,隐约透着寒气,一点也不怕被他身上的炽焰所噬。
“我身上的火会烧伤你的。”
“没关系。”她淡淡一笑,偏向惨白的容颜瞬间亮了起来,他发誓,他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孩子。
他迟疑却也渴望地伸出手,交迭在她的上方。
一瞬间的透骨清凉让他如释重负,他轻声吁叹,这样的冰凉,好舒服……原本两人的手掌之间还有些微距离,到后来,他已经是用双掌包住那只过度冰冷,但此时对他而言却有如甘霖的小手。
显不得会不会烧伤她,他低下脸,让属于她的沁寒轻抚着他的双颊,再到额心、鼻间,连唇瓣都没放过。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伸出另外一只手,他只知道他贪恋这样的舒适,火焚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放松,折磨他的热度逐渐消去,包覆在他皮肤上的火焰也熄灭大半。
而他,就在她的双掌抚触下缓缓睡去……黑炼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黑凝时的情况。
说是“想”也不尽然,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思索就能清楚记起那天的任何片段。
对他而言,从那天开始,他就爱上了黑凝——或许是因相知相惜而产生的情愫,或许是被她那时的笑靥蛊惑,也或许是因为她对他的同情……或许还有其他的或许,他从不曾一条条明列自己爱上她哪些部分,他只清楚,只要是和黑凝扯上关系的,他都爱。
滥情,是呀。
他的感情在泛滥成灾。
“如果早知道帮助黑澔他们逃出研究所的下场是和凝分开,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宁愿和大家一辈子关在研究所的笼子里到死。”至少他与黑凝之间相隔的,只会是一道薄弱的铁栅。
黑炼漠视左叔拿着热狗、鸡翅膀、猪血糕在他身边炭烤,只有在左叔打算将腌好的生牛排“贴”在他手臂上时,不悦地瞪了左叔一眼。基本上,除了偶尔的自言自语之外,他这几天都是安静的。
“呀,阿飞,要不要来根热狗,刚烤好的噢。”左叔亲切地招呼一名正打开庭园大门的男孩。
那男孩闻声走近,“有没有烤香菇?我今天吃素。”
“有,什么都有。喏。”
“没有涂奶油吧?”他吃全素,连蛋和牛奶都不能碰的。
“没有没有,只有酱油而已,来,冰可乐。”左叔先递给他一个纸杯,再替他倒满饮料。
被唤作阿飞的男孩盘腿坐在草皮上,吃起香喷喷的烤香菇。
“你今天有任务噢?”左叔记得阿飞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会吃素,不是为了还愿,或是什么伟大的动机,而是据说有一回,阿飞拿刀砍了帮内一个叛徒的手,当晚看到餐桌上的牛排大餐竟然突地吐出来——根据阿飞的描述,那块牛排的切口,和叛徒的断臂切口一模一样,也因为如此,为了避免影响食欲,往后他只要接任务,无论会不会遇上动刀动枪的喷血大车拚,他一律吃素。
“嗯。左叔,我还要。”阿飞三两下就吃光了四个一串的烤香菇,意犹未尽地舔舔竹签。
“好。对了,还有玉米噢。”
“YA!”阿飞像个小孩子般欢呼起来,教人无法将他与左派最狠辣的杀手之一——左宏飞画上等号。
“阿豫!来来来,来吃烤肉!”大门前一辆重型机车甫熄火,车上的骑士连安全帽都还没摘下来,左宏飞已经扯开嗓门吆喝他一块来大快朵颐。
“心情真好,大白天的吃烤肉。”左凌豫没停下脚步,笔直进了大屋,瞧也不瞧左宏飞手上挥舞的金黄烤玉米。
“阿豫心情不好噢?脸色不太好。”左叔看着左凌豫一副兴趣缺缺的冷傲样,凑向左宏飞问。
左宏飞咬着甜软的玉米,“他只是进屋去盛饭啦。”
那张脸上根本就是写着“我好饿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