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四海和齐南生原是拜把兄弟,而且就快结成亲家。聂四海的妹妹聂若兰原本要嫁给齐南生的,都说好了。
怎知聂若兰竟见异思迁,同石破天这男人跑了。这一跑,不但断了兄妹之情。莲带地连齐南生也十分不谅解,甚而恼羞成怒同聂四海绝交,聂四海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
二十年来,他不只一次地想和齐南生重修旧好。
可是齐南生态度坚决,他容不下不守承诺之人。聂若兰是聂四海唯一的妹妹,可他却阻止不了她临阵脱逃。
有时聂四海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聂家,所以当时已怀身孕的聂夫人,生下了一个“怪胎”来。连出生都不会哭叫,聂四海往事涌了上来,唉!他心有未甘。
聂四海真的很希望能和齐南生恢复帮交,既名为四海,就代表他是大方之人,怎知齐南生就是绝裂到底没得谈。
“天星,让娘好好地看着你。你妹妹莉娟已嫁人了,她日子过得挺好的。弟弟问儿也很争气帮你爹做生意。天星,回来了就别再走,好好地待在家陪娘好吗?”
面对聂夫人的苦口婆心,聂天星却是沉默以对。
“四海——”聂夫人眼望着丈夫,她知道留不住儿子。算命先生说过,聂天星断六亲,同家人无缘。
好,就算同家人无缘,那这世上总会有有缘人吧!
聂天星一语不发地进房,他的房间也重新更换过。比以前大些。但聂天星知道,这儿并非他的久留之处。
他会走的一走向何处?闲云野鹤或是浪迹天涯。
在另一房中的聂四海夫妻正商量着,儿子怎么办?
“四海,你看如果帮天星讨一房媳妇,他会不会‘改变’过来。同咱们无缘,同妻子有缘也算可欣慰了。”聂夫人提出帮聂天星讨门媳妇的主意,看能不能有奇迹出现。
“成亲?”聂四海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唉!不知哪家姑娘可以打动天星!”聂夫人想找媒婆帮忙,可聂四海说不用,他自有打算。
“四海,就怕天星不肯——”聂夫人担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可是你忘了,天星根本不遵循世俗伦常。”聂夫人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更何况不知有姑娘肯嫁否?即便聂天星长得仪表堂堂,可是不爱说话这毛病——
聂四海心中已有了打算。也许可以一次把两件“事”一同解决了。聂四海虽同齐南生不再来往,但他一心想重修旧好,重拾少年时的肝胆相照。所以齐家之事他略知一二,聂四海留意着齐家的动态,他是关心朋友之情。
齐南生的儿子原本“不成材”,可如今有“温玉公子”雅号,而且即将成为朝廷驸马爷的齐剑飞,他知道。聂四海还清楚齐南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齐如月已和人订了亲。
可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叫齐如虹,一个叫齐如意。
于是聂四海立刻修书一封,在信中提及当年旧事至今仍汗颜。现在希望儿子聂天星能够同齐南生之女结为连理。上一代的未竟之事,就让下一代来圆梦。
“登门提亲?”聂夫人不敢妄想,儿子怎做得出来。
“不同他说就是了——”聂四海决定瞒着儿子。
“天星,我希望你去见一下爹的知交世叔,他叫齐南生,他是‘威龙镖局’的总镖头。替爹做这件事好吗?”聂四海道出当年之事,一直觉得愧对齐南生。
“天星,南生他不肯见我。你是晚辈,他应不会迁怒到你身上,如果他答应了,信中愿意同我恢复交往之事,爹爹此生才不会一直内疚在心——”聂四海撒了谎。
因为此信的内容是形同“合番”,欲化敌为亲。
“天星,爹妈拜托你一次行不行!反正你不用开口,只要把信递给齐南生。如果他的回答是‘不’那就作罢,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爹也就不枉此生了!”聂四海近乎低声下气的,只希望聂天去走访齐家庄一趟。
“爹,哥不愿意,我可以——”聂问儿打岔。
聂夫人使了个眼神给小儿子,聂问儿是明眼人,即刻不再多说什么。他明白爹娘一定有他们的用意的——
“只是送一封信去而已——”聂夫人帮腔。
聂天星把信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齐南生亲启”。原本聂天星想离家了,到一个深山或幽谷遗世而独立。但临走前,就替爹完成一项心愿吧!因为这次他一走,恐怕再也无回家之日。这世上他唯一牵挂的——
竟是一个不知真名的女人,他只拥有她的月牙项链。
聂四海告知儿子齐家庄位在何处,他等着好消息。当然,若是齐南生依然怀恨在心,不肯将女儿下嫁他也认了。这原本就是在碰运气,赌一把,虽然胜算不大。
但有机会就会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丁点……
※※※
“威龙镖局”内为了齐如月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齐南生喜不自胜,他头一回嫁女儿不能叫人小看。得风风光光才成,办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老爷,外面有人拿着一封信要给老爷。”书僮小益向齐南生报告有访客到。可齐南生正忙着呢!
“如意——你去看看是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打发掉。”齐南生想八成是来送贺礼的,想来沾一下光。
齐如意一声“好”就朝门口跑了去——
聂天星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信。书僮小益问了他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看到信封上有齐南生的姓名。
“就是你要找我爹吗?”齐如意半信半疑地询问。
聂天星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峻,齐如意感到一阵刺眼。怎会有这么“冷”的人,冷得像冰块、像寒玉似的。
可长得很好看也!酷酷的,不爱理人的模样。
“我叫齐如意。你要找我爹是吗?我带你去。”原本齐南生说不重要的人就打发掉,可齐如意想替他引见。因为他太特别了,鹤立鸡群般,不同于俗世凡人。
这种人怎能不多看他一眼,特是是她这种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光瞧他那张酷死了的脸,齐如意脸就红了起来。她想认识他,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没告诉我你的——”齐如意不想吃亏。
可是她碰了个钉子!人家理都不理她,甚至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她又不是丑八怪!齐如意嘟起了嘴,但她生不起气来。因为她真想知道他叫会么,他领着他入内。
聂天星手中的信,齐如意很热心地代他转交给齐南生。齐南生一看,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原来是“故人之子”。他这一辈子最难堪的莫过于聂若兰的逃婚。
齐南生当时说了重话,不再和聂家有任何来往。
他一生重承诺,最痛恨背信之人。虽说背信之人并非聂四海。可他迁怒了!因为他无法把怒意发泄到聂若兰身上,她已失去了踪影。他曾那样地深爱这女人——
所以凭聂四海如何解释都无用!齐南生动怒了,而且说绝交就绝交,一晃眼二十年已过去。
“提亲?”齐南生看到这两个字就想笑,门儿都没有!取前的男子叫聂天星,聂四海在信中提起了。
原本齐南生想即刻开口“拒绝”的,可是……他发现聂天星根本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
这是搞什么东西?
做爹的在信中又是恳求又是拜托的,可是这儿子却丝毫不以为忤。即使他“拒亲”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人?聂四海居然生出如此傲慢的儿子来……
其实是齐南生“误解”了。聂天星本性就是如此。
齐南生一个“不”字原本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停住。别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记恨,男人同样会报复的。即便过了二十年,可齐南生没忘。何况如今又是“仇人”自动送上门来,是他们父子俩要“自取其辱”的,他心生一计。
他要报复,报复当年聂若兰给他的“羞辱”。
“好——我答应。两天之后,要你爹一块儿来——”齐南生决定要清算旧帐了,做一个了断。他要一雪当年之耻。两天之后,他在聂家的人付出“代价”来。
聂天星得到了答复,转身要走。
“带我的回函以表尊重。”齐南生即刻动笔写了回函。
齐如意又热心地把回函亲手交给聂天星,她看傻眼了。即便聂天星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却叫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她望着聂天星出府,直目送他身影消失。
“如意——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两天之后他会再来的,你肯不肯帮爹做一场戏?谁叫如虹又不在……”齐南生打着小女儿的主意,齐如意不知爹爹所指何事。
“我要你和他比武招亲——”齐南生语出惊人。
“他?”哪个他?齐如意想会是“他”吗?
“就是方才那小子‘聂天星’!”
原来他叫聂天星,好名字,可这姓……似乎有些耳熟。比武招亲!齐如意耳根子红透了,她同他比武招亲?
“聂天星就是聂四海的儿子,聂若兰就是他姑姑。”齐南生老谋深算了起来,他这次要让他们父子丢脸。
聂若兰!这姓名好耳熟,好似——
“原本我是要娶她的,可是她背信毁约。”齐南生恨恨地说。
“爹——你。”齐如意不再害臊,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我要聂家的人尝尝同样的滋味,就如我当年一样!”齐南生要齐如意和聂天星比武招亲。如果她打败了他,就当对方高攀不上。不过齐南生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聂天星的武功底子在齐如意之上。那他如胜了,到时就……
“不——我才不要。卑鄙!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不是给人家难堪吗?毁婚?我做不出来这种事!”齐如意不肯狼狈为奸,“算计”聂家之人,她不要同流合污。
“如意!由不得你不答应。两天后准备应战——”
“我一定打不过他的——”齐如意急了。
“输了正好。反正不会让你嫁他的,一报还一报。”
“爹,你疯了不成?聂天星是无辜的,你不该拖他下水的。”齐如意替聂天星说句公道话。
“是他们旧事重提,又想攀门亲事咎由自取——”齐南生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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