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复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仿佛受了什么控制似的。啊——“情人果”!齐如月想到了情人谷的情人果。
情人果可以下蛊,忠于一人终身不得背叛,有违者必受情人果诅咒心痛至死。齐如月出门寻找齐剑飞前,曾造访过陶丹枫,听他提过情人谷一二事。难道——难道这广寒宫同情人谷有关联。
齐如月面对扑朔迷离的局势,内心有着惶恐。倒是男子面色镇定稳如泰山,没有被眼前景象惊吓到。
“他们——”齐如月等着苔苔说明。
“他们跟你们一样,从‘上头’摔下来的啊!搞什么玩意儿嘛!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笨死了——”苔苔再拍手,冰室门关上,但捣药声仍可听闻。
“过关?过什么关?”齐如月不解。
“想要出广寒宫就得闯过六关才行,过不去的人就得留下来,任凭处置喽!嘻!嘻!至今尚未有人出得去广寒宫呢?”苔苔得意地道。她眼睛一直瞄着男子——
“不是——”齐如月连忙否认。
“不是情人……那是朋友喽!‘纯’友谊吗?”苔苔语不惊人死不休,人小鬼大的模样,似乎满脑子的怪主意。
齐如月再度否认,她甚至不“认识”他。
“从来没有女生掉入‘广寒宫’来,咱们同性相吸,苔苔我就放水让姐姐免试入关。可是这位哥哥嘛……”苔苔眨着眼笑着。
“别为难他,是我连累他的,由我来闯关!”齐如月要代男子出头。这祸端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她得收拾善后才行。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姐姐——还说你同他一点关系也没,人家哥哥自己都不紧张了!”苔苔似乎认定了要男子同她“过招”。
“苔苔——他武功高强,你是小女孩,他胜之不武。我来吧!我且先不还手,让你十招,再来分个高下。”齐如月望向男子,希望能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一些什么“讯息”。
“谁说要比武来着,我这关不是……”苔苔打岔。
“那要如何?”齐如月严阵以待。
“‘玉兔宫’当然是吃玉兔捣的药喽!”苔苔从袖中取出了两颗豆子来,红色豆子,一模一样的两颗红豆。
“这是什么?”齐如月靖详着苔苔手中之豆。
“相思豆。”苔苔把豆子分成两边,一手一颗。
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这两颗豆子,有一颗是普通的红豆,另一颗才是相思豆。从我手中挑一个吃下去,如果吃下的是普通红豆就安然无事顺利过关,如果吃下的是相思豆……”
“怎样?”齐如月对这小女孩越来越感到古怪。
“就得重复做同样一件事两个时辰,别怕!死不了人的!”苔苔已经把豆子拿到腰后,两只手在后头互换着。
“怎样?哥哥——你要猜哪只手?右手?左手?”苔苔把双手伸直到男子面前,苔苔不要齐如月玩这把戏。
“我来吧!”齐如月指向苔苔的右手。
“姐姐,说了要做顺水人情给你的。”苔苔不悦。
“别为难他了!”齐如月准备要吃下豆子。
“不给姐姐你吃,我就是要他吃——”苔苔不依。
看来齐如月只好用强了,她伸向苔苔右手要夺豆。可没想到苔苔一闪而过。天哪!好似凌波微步般身手不凡。
一个十岁女孩居然武功如此了得!
“我说了,我这关不比武,玩猜豆子游戏。”苔苔不肯放过男子,定要他从中挑一颗豆子吃。
怎么办?虽说吃不死人,但得两个时辰做同一样事。什么事?齐如月想到了那些捣药的男人……不禁心头毛毛的。
“哥哥!,怎样?你选左还是选右呢?”苔苔摊开手掌,等着男子挑中一个。齐如月在一旁耽忧着,她又想妄动。
但是苔苔身手了得闪啊闪的,齐如月连衣衫都碰不着。男子看在眼里也有了动作,他指了指苔苔的左手。
苔苔笑了,她把左手的豆子递了上来。男子毫不迟疑地拿了起来。齐如月看苔苔越笑越令人发麻——
“不要吃——右手那颗才是普通红盏。”齐如月见苔苔眼角已在窃笑,连忙出声制止。
男子有片刻的迟疑,苔苔却把右手又奉了上来。
“换不换啊?”苔苔收敛起笑容,下最后通碟。
两颗豆子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哪一边是相思豆。
恍然之间,齐如月暗叫不妙,如果苔苔“不诚实”呢?两颗全是“相思豆”,根本没有普通红豆,那苔苔不是稳赢了吗?难怪她骂那些男人又蠢又笨,她的一颗心怦怦地跳动,额上也渗出香汗。
男子看向焦急的齐如月,他该挑另一颗吗?
“干脆一点好不好!”苔苔不耐烦了起来。
“我和他一人吃一颗这样可以吗?”齐如月提出折衷方案。她不能坐视不管,她愿意“共患难”。
“姐姐啊!你真是好心肠。好吧,一人一颗。”苔苔也不想再僵持下去,她一手一颗豆子。一人各取一颗。
齐如月拿了苔苔右手那颗豆子,但她仍心存疑虑……
“我同你换,我要你手上那颗。”齐如月作势要同男子交换豆子,其实她想两颗一起吞下。由她一人承担。
齐如月的心思却没有瞒过男子,他看出来了——两人双手互换时,齐如月一个箭步向前,欲“双龙取珠”。男子回避,两颗豆子飞向空中,分不清是何人原手中所持。
苔苔似在看戏般。看着两人抢豆子吃。
男子和齐如月各抢到一颗豆子,齐如月别无他法了——
她先吞了下。男子也跟着吞下了红豆,游戏到此结束了。
齐如月心里有感激,男子并未全然怪罪于她。而且他也不似冷血之人,否则他不会不“成全”她的。
“唉!抢了半天。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广寒宫’的相思豆只对男人有效,姐姐你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事的。没办法。谁叫我妈妈练药技术火候仍不够呢?”苔苔这时才说了出来,害得齐如月窃紧张半天。
“等一会儿……‘相思豆’药效就发作了,不过别担心,只需两个时辰而已。时间一到就没事了!我看算你们过关好了。看我对你们多好,别人都得重来。不过下一关是‘织女宫’,我姐姐把关的,她叫蓉蓉……她很麻烦的,我只是啰嗦了一点而已。”苔苔跳啊跳地消失在冰壁那头。她说要去玩溜冰不同他们玩了。
齐如月看着男子,她担心吃下的真是相思豆。他会一直做什么?苔苔没讲!捣药吗?她可以分一半力气的。但见男子突然一手抓住喉头。一手捧着心口,双眉紧蹙。
糟了!果然是他吃下了相思豆,药效发作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齐如月担心地扶着男子。
男子弯着身子,很“痛苦”状,到底苔苔这颗相思豆是要他做什么?男子并未出现捣药动作,只是一直张着嘴干呕着。
“你想喝水是吗?我去取冰水来。”齐如月连忙甩双手去冰池里舀了冰水来,可男子并不是想喝水。
“你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齐如月一直说着抱歉,可无济于事。
男子张着嘴,忽然,他吐出话来——
“我想说话。”男子说出话来后,痛苦状就不见了。原来苔苔这回的相思豆,是让人拼命一直说话的豆子。
齐如月第一次听见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好听极了。男子有一副好嗓音,齐如月万万没想到。原本闷不吭声的男子吃下了“相思豆”居然“口若悬河”了起来。
“我叫聂天星……”男子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显然地,男子“控制”不了自己,相思豆的效力控制了他。
聂这个姓满特别的,而且齐如月似耳闻过。但她没去深究,她注意的是他的名字“天星”。他果然就像是“天”上的一颗“星”。人如其名、恰如其分!
她专心地听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的表情。对于这个男子她原本就好奇。如今除了好奇之外似乎多了些什么来着……是关心吗?齐如月一时也弄不明白。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我娘说我生出来时连哭都不会。我爹见我都不说话,以为我是哑巴,带着我寻遍名医。可大夫说法各有不同,有的说我脑袋有问题,有的说我天生大舌头,更有的说我中了妖术,必须请人收惊。”聂天星从头说起,他非说不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学堂读书遭同学排斥,他们骂我不合群,是个怪胎,孤癖成性。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喜欢独处并不是排斥别人。但我没多做解释,不想也没必要。旁人就取笑我,叫我哑巴星!”
齐如月听得恍然大悟,太不应该了,那些孩子们。
“当时他们年纪小,你别放在心上。”她劝道。
“没有,我没有把他们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可就因为我没有反应,他们就更变本加厉地排挤我,甚至抢走我的书不让我念。而我也从不回答私塾老师的问题,老师也不喜欢我。最后学堂去不成了,我只好在家自己读……”
太过分了!“多数暴力”,齐如月非常不以为然。
“我爹娘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因为我在家也不说话。娘带我去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断六亲,与家人无缘,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命运坎坷一生。我娘听了哭得死去活来,我爹不信,硬逼我说话。我不说他就打我耳光,一直打到他手软我仍然一声不吭——”聂天星回忆过往,往事齐涌了上来,他现在不吐不快。
“‘嘴巴生来就是要吃饭讲话的!’爹气得破口大骂,但他不了解我。不是我不想听他的话,我只是不喜欢同人说话而已。我不是怪胎也不是异类,我只是我自己——”聂天星说着激动了起来。
“后来呢?”齐如月完全被聂天星的话吸引住。
“十岁那年,我因缘际会碰上我师父带我上武当山学艺。我娘原本舍不得,而我爹想看能不能上武当‘改造’一番。武当是名门正派,我师父叫‘无言’。爹想也许他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无言?”齐如月纳闷怎有人如此名讳。
“我师父是个哑巴,他没有舌头。但我没多问,我们师徒俩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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