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说道:“这个怪和尚嗜武成述,看来他是为了采取中士的武学之长而来的,你碰上了他,他一定要跟你缠个不休,非得你拜他为师不可。””
金碧峰道:“笑话,我岂能拜他为师?”
孟华笑道:“所以你非得避开他不可,这怪僧轻功极好,但还是跑不过我这匹坐骑的。金大哥,请你别客气了,就骑上它吧。”金碧峰伤了腿,在这漫长的归途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害怕的,不过无可奈何而已。如今孟华盛意拳拳,慨赠良驹,他推辞不掉,也只好接受了。
当下他把天山派在南高峰的所在,如何走法,详详细细地说给孟华知道,互道一声珍重,两人便分手。
孟华目送金碧峰骑在马上的背影远去之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有点惶惑。
高兴的是:他终于使得金碧峰消除忧怨,变成了他的朋友。即使尚有一个江上云对他的敌意还未消除,那也好得多了。
惶惑的是:他从金碧峰口中听到的消息,着实令他有点莫名其妙。天山派的弟子何以消息那样灵通?他不过是个初出道的“雏儿”,远在西域边锤的天山派这么快就知道他了?虽然他们所知道是不利于他的谣言。
不错,他曾经在小金川碰见过缪长风,缪长风初时对他有所误会,但后来他帮忙缪长风击败清廷鹰爪之后,缪长风虽然或许仍对他有点怀疑,却也已消除敌意了。他可以确信缪长风不会造他的谣的。而且那些谣言虽是捕风捉影,多少也有点事实作为“影子”,而这些事实,则是在他碰上缪长风之后发生的。
孟华猜疑不定:“莫非是一个和我有仇的人,跑到天山去讲我的坏话,挑拨天山派弟子和我作对?”猜疑不定,心头不觉蒙上一层阴影。
虽然有点疑虑,弟弟总是要去找的。正因为心有所疑,他更急于去查个水落石出了,爹爹虽然和天山派的唐掌门和钟大侠人未见过面,说起爹爹的名字,料想他们也总会知道的。真金不怕洪炉火,我何须害怕好人诬陷?”于是加快脚步,冲寒冒雪,径上天山。
天山绵延千里,一望无尽的千万座山峰,都是白雪皑皑,有如琉璃世界。孟华心想道:“好在碰上了金碧峰,得知天山派所在,否则可不知哪座山峰才是南高峰呢。”
他走了三天,还只是上到半山,山中气候愈来愈冷,呼吸也有点困难,那是因为高山缺氧气的缘故。好在还没有超过登山的“极限”,(按:本世纪初的欧洲爬山家认为8oo0公尺是登山的“极限”,超过这个高度,氧气稀薄,人的体力就不能支持。喜马拉雅山高达8882公尺,超过这个“极限”。天山最高峰大约是在7oo0公尺左右,未超“极限”,不过这个所谓登山极限的说法,近已给打破,1961年,中国的登山队就曾攀登上喜马技雅山的最高处珠穆朗玛峰。)孟华的内功又甚有根基,过了几天也习惯了。
山中气候愈来愈冷,攀登也是越来越感困难。不过高山的奇景却也是愈来愈多。有好些动物,都是别处见不到的珍禽异兽。小熊猫在雪地上跳跃,活像淘气的小娃娃,黄嘴的山鸦飞到人的头上吱吱喳喳的叫,巨大的牦牛像冰河上的大舟,灵巧的小黄羊跑得比风还快……最好的是这些珍禽异兽大约是因为从未见过人类,见人也不知道躲避。
高山上的冰川更是罕见的奇景,山沟里亘古不化的层冰铺成“河床”,上面覆盖着每天落下来的积雪。除了夏天之外,冰川是不会流动的。即使是在夏天的烈日之下,也只有上层的积雪溶化。它虽然在并不流动的时候,它从山上斜挂下来也有奔腾流动之势,纵横交错的冰川遍布在雪白的山坡上,蔚蓝得像翡翠一般,好像条冰川汇聚处,平地上就好似突然涌起许多宝塔,那是像蔚蓝水晶的“冰塔群”。成群结队的连成一大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第五日的黄昏,孟华走了一天,觉得有点疲倦,想找一个岩穴栖身。他沿着一条冰川走去,紫色的晚霞倒映在冰川上,蔚成七彩,奇丽大比。
孟华细审地形,知道前面一座山峰就是天山派所在之地的南高峰了。心里十分欢喜,想道:“今晚须得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才好爬山,走完这最后一段路途。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明天晚上,就可以见得着我的弟弟了。”
他在两个冰塔之间,找到了一个可以抵御风雨的藏身处所,正想睡觉,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得远处似有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竖起耳朵来听,的的确确是人类的呻吟声音,不是野兽的吼叫。
孟华的倦意登时消失,跳将起来,心里想道:“要是有人给困在冰川之中,我非救他不可!”
心念未已,一阵山风从那边刮来,孟华凝神细听,隐隐听得有个声音说道:“你别害怕,我的伤并无大碍,歇一会就会好的。”声音娇嫩,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而且好像是他相识的一个女子的声音。
孟华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不可能吧?她怎会来到这儿!可惜山风吹过之后,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又听不见了。
孟华连忙朝着声音来处跑去,正想出声呼唤,突然又听到另外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这次是男人的声音。
一个说道:“你听见没有,一定是那个丫头。”另一个道:“丫头已经给你老人家打伤,谅她也跑不了。我担心的只是唐加源的婆娘,要是给她逃了回去,可就糟了。”
先前那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弟,你不用担心,那个臭婆娘被我大摔碑所伤,在冰天雪地之中,谅她活得过今晚,也活不过明天。”
那个年轻人的声音说道:“就怕她给天山派的弟子发现,不过天这么晚了,天山派的弟子料想也不会出来的。我知道他们的习惯,他们只有早上才出来练功,也不会来这么远。”
那个老年人笑道:“明天他们只能发现那臭婆娘的尸体了。料想也不至于怀疑到你头上。”
那年轻人道:“幸好天山派的上下人等对我都是甚为相信,要不然我如何能够在天山立足?咱们赶快去找那个丫头吧!”
这两个人与孟华只隔一个山坳,孟华听得甚为清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了!
你道这两人是谁?原来年老的那个是劳超伯,年轻的那个则是段剑青。他们走在孟华的前面,隔着一个山坳,孟华听得见他们的声音,还看不见他们。
孟华提一口气,赶上前去。自从和那个天竺怪僧交手之后,他进一步的参透了张丹枫所传给他的内功心法,有了深厚的内功作为基础,轻功也是大为精进了。这一下在雪地上疾驰,当真是踏雪无痕,无声无迹,饶是劳超伯这样本领高强的人。竟也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追踪。不过由于双方距离颇远,一时之间,孟华也还未能追上他们。
冰川的“上游”有一块巨大的花岗岩,被一座小山坡的大冰块支撑着,形状酷肖一个巨型的磨菇。在这“冰磨菇”中,藏着三个人。
天色早已黑了,但那冰壁有如一面明镜,那三个人的影子却是在远处也可以认得分明。孟华一转过那个山坳,亦已可以看得见了。
果然是他熟悉的人!孟华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三个人也会到天山,他们能够逃得过劳超伯的魔掌吗?
在段剑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中,劳超伯已是闯进那个“冰磨菇”了。
躲在“冰磨菇”中的是一男二女,男的是桑达儿,女的是罗曼娜和冷冰儿。
段剑青正是来追冷冰儿的,冷冰儿已经受了劳超伯一掌之伤。
不过段剑青最主要的目的还不是来找冷冰儿。
冷冰儿刚刚换上了金创药,已是听见了段剑青的笑声。冷冰几倒不怎样吃惊,因为她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了。当下连忙叫罗曼娜和桑达儿躲开:“你们赶快去找天山派的弟子,这两个恶贼,让我来对付!”
可是桑达儿却不愿离开。说时迟,那时快,劳超伯哈哈大笑,己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桑达儿振臂一挥,一条粗大的麻绳挥成一个圈圈,向劳超伯当头套下。桑达儿是瓦纳族最出色的猎人,这是他的“缎圈捕兽”的绝技,平日用来捕捉野兽,百无失一。
不幸劳超伯要比最凶恶的猛兽还要厉害得多。桑达儿的绳圈只能捕捉野兽,怎能将他奈何?只听得“喀嚓”一声,他伸出双指一挟,登时挟断了那条长绳。
冷冰儿忍着疼痛,拔剑冲上,只见人影一闪,段剑青已是拦在她的面前,当的一声,双剑相交,冷冰儿退了三步。段剑青笑道:“冷姑娘,天地真是太小了,咱们又碰上了。你想不到吧?如今你要杀我,那是决计不能的了,咱们不如谈谈一笔交易,如何?”
在他说话的当中,劳超伯挟断了桑达儿的长绳,举起手掌,便将劈将下去。段剑青叫道:“别杀他,留活口!”挥袖一拂,又挡住了正在向着桑达儿跑过去的罗曼娜。
劳超伯改劈为抓,一抓就抓着了桑达儿。桑达儿力能降狮伏虎,但给他抓着琵琶骨,竟然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段剑青目注罗曼娜,柔声说道:“罗曼娜,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跟我走吧,我不会难为你的。”
罗曼娜斥道:“我瞎了眼睛,谁知你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到了如今,你还想骗我,那是做梦!”
段剑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这样恨我,真是叫我伤心。唉,你的心不属于我,那也没有办法。君子有成人之德,我就成全你们吧。你想不想救桑达儿?”
罗曼娜道:“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冷冰儿叫道:“曼娜姐姐,别听他的花言巧语!”
段剑青哈哈一笑,道:“我是出于至诚,绝非花言巧语。罗曼娜,你若想救他,把你带来的东西给我,换回他的性命,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只有当你的面把他杀了。”
罗曼娜道:“什么东西?”
段剑青笑道:“当然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那本波斯文的经书。”罗曼娜心头一凛。”他怎么知道?”段剑青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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