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去哪里?”他叫住她。
“我去帮爱瑞太太摆餐具。”
爱瑞太太的烹饪手艺了得,加上季允宸只吃得惯爱瑞太太做的料理,所以摆放餐具的工作自然落到祁霓头上。
她看了看表,笑着说:“再五分钟就开饭了,请先生下楼用餐。”
一天之内,也只有晚餐时间能站在允宸哥身边服侍他,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个时候,就算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吃饭、为他端菜、递湿巾、收碗盘,她都甘之如饴。
祁霓说完,就要跑开的身影突然被季允宸唤住。
“齐小泥,洗完手再走。”他可不希望她刷完马桶后,直接摸他的餐具。
“好……是!”祁霓转开镀金的鹰型水龙头,将洗手乳滴入手心。
在他盯着她洗手之下,之前因差点“败露行迹”而紧张的祁霓,此时却盈满了雀跃,偷偷从镜子中看他。
允宸哥人真好,不愿意看到她的手弄脏了。
她好幸福喔……嘻!
第四章
DinnerTime
铺着白色桌巾的长型欧式餐桌上,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复古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正释放着淡淡黄晕光芒,在艺术灯柔和的照耀下,衬托出用餐的高雅气氛。
气氛很优雅,除了季允宸使用刀叉的声音外,虽然有轻柔的古典乐流泻整个餐厅,但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安静得吓人。
立于季允宸左后侧的爱瑞,站得直挺挺的,仍旧一脸高雅严肃;一旁的祁霓却攒着清秀的眉头,显然还是不太习惯。
一样都是世界顶级的商业大亨,她爷爷吃饭就没这么多规矩了,因为爷爷喜欢热闹,所以祁家人都会围着圆桌、开开心心地边聊边吃。
允宸哥这样用餐,不会很无聊吗?
他平常都一个人吃饭?也对,他的家人都在台湾,季伯伯和伯母也只是偶尔抽空来美国,他独自吃饭的时间,不用说,一定多于和家人有说有笑的时间。
凝望着季允宸的背影,祁霓似乎看见他的孤独,胸口泛起心疼。
唉!三年前,爷爷为了在三个孙子中,公平挑选接管祁集团的继承人,特地让她到公司见习,公司却被没有商业头脑的她,亏空五千万的投资金,让爷爷赶紧把她拎回家供起来,还好五千万对祁集团来说,算是不痛不痒的小数目,但她也深深体会到,要独自撑起一个企业,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尤其,允宸哥又一个人只身在国外,想必,他过得很寂寞、很辛苦……
“先生,我想您下班回来一定累了,我说几个笑话给您放松一下心情,您说好不好?”
没接收到季允宸相爱瑞太太射来的不赞同眼神,祁霓自动跳到他身边,扬起大大的笑脸,自顾自说下去!
“这是最近台湾网路上很流行的问答题喔,我就来考考您!绿豆跳楼会变成什么?”
另外两个人似乎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噪音,换成他们皱眉。
“爱瑞太太,你也猜看看呀!”祁霓鼓励着。
“绿豆跳楼……会变成绿豆泥吗?”被祁霓的热情感染,爱瑞思索了起来。
“不对。”祁霓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绿豆椪?”爱瑞记得自己吃过夫人从台湾带来的月饼。
“错!答案是──绿豆跳楼会变成红豆,因为它流血了!哈哈!”
“再考你们一题,阿拉丁有几个哥哥?”
“阿拉丁有哥哥吗?”爱瑞颇狐疑。她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里,有提到阿拉丁的家人之类的?
“呵呵,答案是三个──阿拉甲、阿拉乙、阿拉丙。再猜唷……酷酷哥、帅酷哥、酷帅哥,谁的老婆身体最虚弱?”
这又是什么怪题目?
“猜不到吗?是酷酷哥啦i因为他老婆叫‘酷酷嫂’!”
“那么下一题你们应该答得出来,国小一年级的小朋友都会:先天是指父母遗传,那么,后天是指什么?”
“后来的环境影响。”爱瑞胸有成竹地冈答。
“不对!后天就是明天的明天!”没人猜出来,祁霓愈说愈乐。
“还有、还有喔!哪一种中药最倒楣?答案是:人参,因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铅笔姓什么,你们知道吗──铅笔姓萧,因为‘削’铅笔!”
“哪一种动物最热情?答案揭晓,锵锵锵锵……”祁霓还会自己配上命运交响曲。“黑猪,台语念成‘欧滴’,因为有一首歌,‘欧滴’热情,啊!好像一把火,啊!燃烧了整个沙漠……”
餐桌上的温度顿时降到零度,季允宸不解地抬头,望向口沫璜飞、吱吱喳喳、边唱边带表演动作的祁霓。
“说完了吗?”季允宸冷冷开口。
被她这么一搅和,习惯安安静静用餐、让脑筋放松一下的他,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还没呢,我还有其他题目──”祁霓尚未意识到老板已经不爽了。
“闭嘴!”爱瑞懊恼自己竟然也跟着这丫头起哄,捏了祁霓一把。
“唔……会痛欸!”祁霓揉揉自己的手臂。
“嘘──”爱瑞把食指放到嘴唇上,以眼神警告她不得再造次。
“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服侍我用餐。”季允宸继续动刀叉,连看也不看祁霓一眼,决定了她晚餐时间的命运。
一方面是受下了她的聒噪,另一方面是担心她刷完马桶后就到厨房……
“我可以帮忙的!”祁霓还没体认到她讲的笑话出现反效果,只想着不能错失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不用你帮忙,有爱瑞太太就够了。”他可不希望热腾腾的晚餐全变成冰块!
“爱瑞太太还要看炉火,要是您随时有什么需要,我就能──”
“好,既然你愿意解决我的‘需要’,以后,你每天准时晚上十一点到我房里报到。”
他邪气地轻勾嘴角,戏谑地睨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
“到你……房间?!”祁霓不敢相信。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的允宸哥不是那种随便、花心、滥情的男人呀!
一旁的爱瑞也被主人的命令弄糊涂了。
少爷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好感,虽然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因为怕麻烦,所以绝不碰家里的帮佣,现在怎么会对一个小女佣产生兴趣?即使齐小泥的脸蛋清丽了些、漂亮了些,不过,就是很怪呀……
“你也对其他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吗?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祁霓就是气愤。
季允宸挑眉,有趣地看着她小脸涨红的样子。
“刚才的笑话不好笑,倒是现在的你比较可笑。”他徐徐说道,嘴角依然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窝。
就是这个笑容,让祁霓心头燃起不知名的火。
“我哪里可笑了?”她鼓起两颊,横眉竖眼像只生气的小野猫。
“想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对其他女人说过什么?”
一句话,堵得祁霓哑口无言。
不对呀!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当然有权过问──
“我可以管,因为凭我是你的──”
等一了!不行,她不能说!在她决定要靠自己赢得季允宸全副的眼光时,她就先放下“祁霓”这个身份了,她不想输、也不要输!
“怎么不说完?凭你是我的谁?”他替她接了话。
“凭、凭我是先生的女佣,所以应该提醒先生……注意卫生。”
“既然你是我的女佣,我要你晚上来服侍我,有错吗?”
“没、错。”但就是不可以!祁霓暗暗咬牙。
季允宸以指挑起酒杯,啜饮一口酒,随后以湿巾擦拭自己的唇、手。
“今晚就开始。”丢下湿巾,他从椅中起身,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餐桌而去。
“喂!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要──唔……”
祁霓还想说什么,却被爱瑞从后捂住她的嘴巴,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你好大胆子,谁允许你挑釁主人的!要不是先生愿意留你,你现在不是流浪街头、就是被坏人欺负,你懂不懂感激呀!”爱瑞放开祁霓,指着她的额头骂。
“感激也不需要以身相许呀!”虽然她是很喜欢允宸哥没错,也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绝对不是任他发泄欲望的女人!
“你说什么?”太文言的中文,爱瑞听不懂。
“没有。”算了,只好等到晚上她和允宸哥独处时,再对他“晓以大义”吧!
“以后不要说那么难的中文!”
“好啦,我不说了。”谁教她自愿当人家女佣,祁霓总算明白古人的至理名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嗯?”爱瑞斜眼瞪她。
“……是。”
她……会、错、意、了。
深夜十一点半,祁霓抱膝坐在地毯上,羞赧地望着qi書網…奇书五公尺外,正在书桌前专心批阅文件的季允宸。
这里是和主卧室相连的书房,除了一张檀香桧木书桌椅外,还有三大面高及天花板的书墙、和一套立体音响设备。
此时,音响喇叭中,正传来彷佛能镇定人心的萧邦钢琴曲。
他命令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她等在音响旁,当十一点四十二分时,按下“跳过键”跳过CD第五首他不喜欢的曲目,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该庆幸的原因是,她的允宸哥确实是个正人君子,是她误会他了,该难过的原因是,她难道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吗?
呜……这一刻,她比较想哭。
“齐小泥,你失职了。”季允宸的嗓音低低传来,锐利的眼光扫向嘴角垮下正在发楞的她。
十一点四十二分二十五秒。
“啊?”祁霓的思绪被他的冷嗓浇醒,回过神一看,低呼出声。
“对不起……”她连忙按下CD按键,室内的音乐马上换了另一种曲风。
“专心一点。”他没有责备她、也没有耻笑她,再度埋首工作。
祁霓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时而严厉,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她迷惑了。
努力回想小时候的记忆,祁霓发现自己的结论只有一个:
她不知道。
总以为自己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为什么?
“你会用咖啡豆煮咖啡吗?”他问。
“我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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