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公主?!”
发出震耳尖叫声的刑水清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没想到她出卖身子供人狎玩的代价是为人作嫁,要她向来高傲的自尊怎能按捺得下此番屈辱。
圣旨一摊念出的字句皆是刨她的骨肉,平民百姓自是敌不过皇家龙女,但要她放弃谈何容易,这次简直是与虎谋皮,葬送自己。
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王爷沉迷在她女体诱惑之下不该有变故。
谁知却是一场瞒天过海的骗局,这朱高煦占了她的便宜还一脚踢开她,只为了得知进出鬼战堡的方法,叫她饮恨地直咬牙,不甘如此轻易误信豺狼。
然而圣旨一下岂能反悔,此乃杀头重罪,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知轻重,她的堡主夫人之位怕是难保,爹会因此责怪她无能。
失节又失身,她两头落空。
“战堡主还不接旨?陈公公捧得手酸了。”无视贱女的叫嚷,朱高煦不悦的脸色逐渐阴沉。
其实永平公主早已嫁做人妇,是征西王的妻室,此圣旨是四年前拟的旨,可因当初找不到接旨人而无功折返,置放在御书房中“乏人问津”,一直到此时才重见天日。
“不想手断就给我滚。”大婚前夕还来捣乱,分明是触他霉头。
管他赐不赐婚,鬼战堡不受任何人指使,包括当今好杀成性的皇帝老头朱棣。
“你好大的胆子敢蔑视圣恩,连见了本王也不下跪。”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是强敌。
“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天都不跪,何来跪无毛小子。”口气真狂,敢在鬼地责难鬼魅。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朱高煦怒气高张。“皇家公主娇贵无比,圣上美意是荣盛你战家。”
“花娇难养,战某可不敢以阴气将公主养成鬼。”哪朝的公主不刁蛮骄纵,娶来何用。
“无稽之言全是搪塞,公主福泽绵长有众仙庇佑,你鬼战堡中的传言岂能伤她。”他不相信有鬼魅之说。
“不见幽鬼不知黄泉近,要我传几个来让你见识吗?”冷冽如鬼的战醒风阴恻恻地含著冰语。
朱高煦一听轻颤地打个哆嗦。“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快快接下圣命便是。”
“不。”
“你甘冒抄九族之大罪抗命?”不施加点压力怕是不肯屈服。他在心底勾勒著残酷计画。
“王爷有本事尽管来抄我的族、灭我的堡,逼民造反是气数将尽的徵兆。”战醒风毫不在乎的说。
“反了,反了,你敢诅咒大明国祚,莫非有谋反之心?”简直目无君王。
难怪鬼战堡敢与朝廷对峙,分明早有谋反之意,故将圣意斥为荒唐,坚持不受赐婚。
光是由大门走向正厅,磅礴的气势及建筑丝毫不逊於皇宫内院,小楼庭阁多不可数,腹地占之广阔更胜於帝王之家,叫人不免惊其财力之雄厚。
尤其他发现一件更让人咋舌的事情,通往某寝阁的铺地石板竟是乌沉黑金,大约估计有十万两之重,随便切割一小块便可供一户人家活上十年有馀。
如此可怕的实力不除不行。
识相点配合圣上的旨意迎娶永平公主为妻,若是坚决抵抗只会加速死亡,将鬼战堡的财物充公可是大功一件,国库充盈而他又能从中抽取些利益,即使不登帝位也有帝王般的享受,广置後宫佳丽。
只要有银子。
“在我大婚之际逼使我迎娶金枝玉叶,王爷的居心可测呀!”只要他不接旨就不算抗命。
“永平公主有什麽不好,她能助你飞黄腾达,跃身庙堂之上。”夫凭妻贵还不知足。
“大丈夫志如鸿鹄,何需裙带牵耀,我的妻子是百名公主也比不上。”他只要他的芎儿。
嗯!说得贵动听,可以加分。躲在一旁偷听的沙芎芎勾起唇角微笑。
“你指她呀!”朱高煦讪笑的努起下颚,指向怒气冲天的刑水清。“你要我穿过的破鞋?”
战醒风斜眄眉挑,“王爷真不挑食,专挑在下摒弃的旧衣裳。”
人不义,他无情。
当初许她入堡是看在刑天威的份上,再加上对她有一份愧疚,暂借她歇脚数日。
谁知她别有贰心,竟藉此行逼婚之举,以假乱真造成众人的误判,要不是逐她出堡之日见她哭喊著非君不嫁,态度蛮横地自视为堡主夫人不肯离去,真要被她婉约、可人的外表所蒙骗。
对她,他已了无责任,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
刑水清受不了两人的嫌弃放声一喊,“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不是任人抛掷的玩物。”
但是回答她的是两道轻蔑的视线。
“她,我不要了,本王欲与你交换那日在茶楼所见之女子。”朱高煦退一步地想索讨美人。
“办不到。”战醒风颈脉上浮,可见他压抑的怒气有多吓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你不想因一名无举足轻重的女子引来灭堡之祸吧?反正你都要娶妻了。”君子该有成人之美。
脸颊抽动,战醒风用森冷的语气道:“那名女子正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室。”
“嗄?!”原来是……
“滚,别让我说第二次。”他手一击,一尺外的半圆石柱当场碎裂。
朱高煦一惊,表情变得仓皇地夺过圣旨欲强施於人。“圣命不可违……喔!我的天……”
明明摆在手心上为何不翼而飞?
“圣旨原来是长这模样呀!怎麽没有镶金嵌银,有够寒酸。”袅袅的美人儿妖媚的往战醒风的腿上一坐,双手持著摊开的圣旨。
“你抢我的圣旨。”见美人心就软,朱高煦的态度倏然转而温和。
她紫绿瞳眸圆睁的一啐,“你来跟我抢相公,我拿你一张破布算什么。”
“此言差矣!这是圣上亲笔御批的天作良缘,姑娘岂能等闲视之。”他原谅她的出言不逊。
美人的刁蛮是可以包容的。
“我呸!姓朱的诛杀功臣,刻薄忠良,老爱疑神疑鬼的乱猜忌,洪武立国死了多少无辜,臭头皇帝的子孙一样烂根不贤。”
“你……你居然诋毁先皇……”先祖伟业岂能毁於女子之口。
草莽出身的朱元璋目不识丁,幼时家贫曾入寺为僧,民间诸多传言,褒贬不一。
“人家都欺到我头上来了,我还跟你客气呀!要不要丢粪洒尿迎接?”她才没那么大的度量。
“放肆,我是大明朝的王爷,你这个小小女子未免狂肆。”他恼羞成怒的端起王爷架子。
“王字多两撇是王八爷,你是龟子还是龟孙?”她毫无节制的倒在战醒风怀中轻笑。
“无礼小民,本王非拿你治罪不可。”他吆喝手下欲抓拿她。
沙芎芎扬手一抛,让圣旨停留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後落在他手上。“你要不要先看看内容?”
“内容我早就……”朱高煦不经意的一瞄,脸色倏地一片惨白的阖上圣旨。“你动了什麽手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手谕写得明明白白,你敢抗旨?”她以其人之道还诸其身。
“我……”他说不出口,不了解为何圣旨里的内容会换成赐死他,而字迹是出自父王手笔无误啊!
“你不是要把圣旨交给我相公?刚才我家相公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再叫太监大声地重复一次吧!”我看你有几个胆。
陈公公也被气得脸发白,正想接过圣旨再次宣布然後走人,这鬼战堡阴气森森,谁喜欢涉足。
但朱高煦死也不放手地将圣旨直往怀里藏,决计不让旁人发觉内容有变,只得怒气冲冠的撂下一句:等著瞧!随即表情古怪的率众离去。
“堡主,我……”
刑水清欲开口为自己求一个机会,然而战醒风一使眼神,黑、白侍卫便面无表情的架走她,留下凄厉的尖咒声不绝於耳。
听说她後来沦落为秦淮河畔的花娘,只因当不成武林盟主的刑天威不承认有此伤风败俗的女儿,并将失败全怪罪於她,不念父女情分地将她赶出杭州,从此不闻不问。
烟花地,人情薄,悔不当初。
第十章
“你是大脑严重萎缩还是智力彻底退化?空负投机之名却行愚人行径,简直丢尽你的巫名……”
掩耳装死的银猫白墨不敢看它主人羞愧的嘴睑,直挺挺地趴在椅子底下,一动也不动地免受牵连,它是畜生不理人事。
鬼战堡外兵临三里,汉王朱高煦以战醒风谋反之名奏请朝廷发兵五万,意欲剿灭令他颜面尽失的对手,围堡三日不许进出,准备困死所有人。
全堡人员全面警戒,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站哨,堡内资源充足没有缺粮之虞,三、五个月不出堡尚能自保。
但群鬼骚动的情况比较严重,碍於鬼有地域之限无法出堡,鬼哭神号的怨气冲天,一团黑气笼罩鬼战堡上空,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也是朱高煦不敢贸然进攻的主因,人畏鬼魅是天性,不管是否相信它的存在。
“亏你是攒钱高手、消费权威,连一点点小事都能搞砸,我是不是该佩服古代的空气有净化作用,一并把你的脑袋给净空了。”
沙芎芎低声的嘟嚷,“你别念得那麽顺口嘛!我又不是去铺桥造路,广施德政。”
女巫好事不为,坏事做尽,然而她只是一时失算,何必说得好像她补了天、填了地,救出无数苦难百姓於水深火热中,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犯错。
人真的不能怠惰,一怠情就会懒病缠身,接著大脑停止灵活的运作变得迟钝。
她承认优适的生活会让人遗忘一些水准,不小心就给人抓了小尾巴,投机女巫再怎麽投机也斗不过聪明女巫呀!人家会穿越时间呐,想想就嫉妒,越隽为什麽做得到?
“不姐,你没大脑也该有常识吧,人肉有刀剑硬吗?”真让她失望。
心疼不已的战醒风忍不住开口,“姑娘,你念了大半个时辰,要不要先歇歇嘴?”
“先……呃,战大堡主的好意我心领,你不觉得她很欠骂吗?”身为女巫却丢尽女巫的脸。
“我不认为她有做错什么事,保护心爱女子的安危是身为男子的责任。”他护短地搂著心上人。
在他怀里的沙芎芎直点头。越隽骂得太不合理了,她现在是“古人”耶!怎能身怀异能。
“她没告诉你她的真实身分?”沙越隽抱著看热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