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的地理位置,便如同一把利剑,卡住河东的咽喉。
让卫宁下定决心的更是,他王匡是汝阳袁氏的门生。以他卫宁如今和袁家地恶劣关系,毗邻太行,卡住河东咽喉的河内这块土地,必然是要首先拔除的障碍。'
而柳家……唯一的剩余价值,便只在乎他是河内本土的士族,和他卫宁挂了个不大不的亲戚关系,能帮他快速收拢其余世家人心,罢了。
仅此而已。
河东卫家大宅。蔡琰的一干仆从,贴身婢也在不久前也终于顺利到达了安邑,有了熟悉贴心之人的陪伴,陌生环境带来地孤单和恐慌也终于缓缓黯淡了下来。
卫府上下,一干仆从一些风吹草动中,自然也得知了柳家失势。蔡琰即将下嫁少主的消息。
一个娘家失势的主母和一个家道兴盛的主母,两个女人能呈现出来的地位自然开始了缓缓的偏平。'
区区一个多月地时间,蔡琰这个还未过门的准主母,却成了整个卫府上下炙手可热的新贵,同时也隐隐能和六年经营的柳媛相提并论了……
还没有经历过被匈奴掳走他乡这一段人生最为悲惨沉重的过度,即便随同蔡邕流亡十二年的时间,碍于他父亲的大名,一路上仕宦也多有照料,蔡琰却也根本没有体尝到人生真正大起大落的疾苦。也根本不知道世态炎凉的本性。他那是,毕竟还是个女孩……不是么?
不过,也正多亏了如此。'这个在蔡邕呵护备至下地少女,才能很快从迷茫孤单的恐惧中走脱出来。而正视自己未来的新身份。
是地,她将是这个府邸未来的主母。整个河东卫家,内院未来地掌权人。那个扬名天下,少年君侯的妻子……
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道听途的故事。总能让她浮想联翩。儿时的订婚,也早让她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值得庆幸地是。他未来地丈夫远远超过了她的希望,无论家世,才学,地位,权势,样貌,一切,对于她这样一个少女来,很完美,不是么?
那一晚听竹弹琴,回眸一叹,自今只是两人唯一一次地相会。'但依旧让她脑中异常清晰,那白色消瘦的身影……
甚至隐隐担忧,那远在南方战场的男子。
拂了抚脸颊,蔡琰依旧觉得有些微烫,却在这时,一声娇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待她回头,便听另外一声温柔的声音焦急底道,“姐,前面是琰姐的居所,快快回来呀!”
蔡琰知道,那是自便服侍卫宁的丫鬟萼,慌忙收回铜镜,蔡琰这才缓缓出外,却看卫娴,满脸沮丧,捂着耳朵向着自己房内而来。'
“琰娘亲……”卫娴眼睛一亮,颇为委屈的快跑上前,一把搂住蔡琰的大腿,不由得脆声唤道。
未经人事的少女只觉得脸颊又是一阵火辣,弯下腰来,手却不由得摸上了卫娴的脑袋,温柔道,“娴儿又受了什么委屈?”
卫娴是卫宁的心头肉,也是卫家上下不遗余力疼爱的对象,蔡琰也不是那善妒之妇,几日里,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孩,潜藏在基因中的母性却也让她不由得将卫娴当作自己的女儿。
“刚才,娴儿和萼姨去探望娘亲,可娘亲脸色好难看,一句话也不,就对着院外发呆,我怎么唤她都不理我……娴儿觉得……觉得好难过……”卫娴不由得将脑袋温顺的探进了蔡琰的怀中,语气有些抽咽道,“娴儿好怕,好怕娘亲不理我,不要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一定会好好学琴,娴儿不想娘亲不话,不要娴儿……呜……”
蔡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她又能如何,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摸了摸卫娴的脑袋,不由道,“姐姐必然是心情烦闷,又怎会不要娴儿?别担心,过了几日,姐姐又会回复原来样子了……”
“琰姐……姐又打扰您了……”追赶而来的萼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看了看蔡琰眼中温柔的目光,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柳媛即便再失势,但六年里的日子,还是让这个善良的丫头颇为同情,至少,终究并为连累到卫娴吧。'
蔡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了卫娴一眼,这才温润道,“还请萼姐姐……多为宽慰柳媛姐姐,夫……公子必不是薄情寡性之人,何况还有娴儿在此……”
“萼替公子,替媛夫人,谢谢姐了……”一双眼睛没有丝毫作伪,萼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这才伸手牵起卫娴白嫩的手低声道,“姐,还是快随我来吧,有先生已经来了,若是想让媛夫人开心的话,可要学好诗词呢……”
卫娴微微一犹豫,却缓缓浮起一丝坚定,另一只手狠狠握起拳头,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萼不禁脆声道,“是了!娴儿以后都不捉弄先生,以后一定会好好练字……可是萼姨……母亲知道了,会和娴儿再话么?”
萼神色复杂的笑了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琰姐,奴婢这便告退了……”萼缓缓对蔡琰行了一礼,这才牵着卫娴走出院。'
却等一大一两个身影消失,蔡琰身后四名陪嫁丫头,除去一名是随她自幼长大,其余三人皆是陈留蔡家临时选送而来,蔡琰正在宽慰,却蓦然听到后面四声幸灾乐祸的冷笑。
蔡琰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头,低声斥道,“有何可笑?!”
四名丫头脸色一变,唯有那自幼陪伴蔡琰长大的丫头,受这一声叱喝,有些委屈道,“姐既早就与少主有过婚约,那河内柳家却不自量力先送一女入府,不是摆明了要和姐争夺主母之位么?柳家失势,对姐可是好事,姐别忘了那女孩可是柳媛的骨肉呢……”
蔡琰脸色一变,瞪了那婢一眼,声音不由高了几分,怒道,“你自幼与我长大,怎能如此不知体统!媛姐姐之名,怎可随意呼唤!若如此放肆,被他人听到,少不得一顿仗责!”
那婢脸色霎时一白,这才发觉失言,慌忙跪伏道,“姐恕罪……奴婢皆是为姐着想呀……!”
蔡琰微微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银牙紧咬愁声道,“起来吧……以后切忌不得多嘴!我等皆是女子……父亲在朝为官,身在虎穴,夫……公子又举兵会盟,唉……我也是提心吊胆……媛姐姐此刻的心情,我也能明白看了看南面,提到此事,蔡琰脸色越见忧愁,缓缓退入了房内。
却不知,一干丫鬟面面相觑,却多有不屑,“一个失势的夫人而已,姐还对她如此尊重?还要刚才那丫头,不过也是一名丫鬟,姐竟降尊称她一声姐姐?哼,姐真是太软弱了!”
听到房外那一声不满的嘟囔,蔡琰泛起一丝苦笑。
这些丫头也是苦命的女子,陪嫁丫鬟若不能得到主人的宠幸,一生也是不许嫁人,最好的归宿,便是成为主人妾室,或许,这便是她们敌视萼的缘故吧。
同样,她们又如何知道,如今天下战乱,烽烟四起,倘若陈留宗族有个闪失,那她不也有可能如同柳媛一般么?何况,她的父亲还远在京师,这个虎狼之穴……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二十章
不知不觉,又过十日。
卫宁在拖,加上曹操的配合,虎牢关,汜水关两线,几乎成了绞肉机,无数鲜活的生命倒在了关前的土地。
有豪爽武勇的幽冀男儿,有尚武成风的凉州铁汉,也有血气方刚的江南子弟。
十日,攻防,两军皆不得近前。
伤亡惨重,赫然达到了十万之众。
饶是一手造成如此惨烈局面的卫宁,也忍不住一身愧疚。
为了削弱联军与董卓的实力,为了拖住董卓的脚步,而给杨奉腾出足够的时间攻略雍州,为了阻断董卓归路,让联军看底到胜利的希望,而一举铲除掉董卓这个威胁……
却让十万生命,埋骨在这区区两座关隘下面。'网友手打上传;:'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他家族的利益,为了他这个士族阶层的利益。地方豪强和世家贵族不可调和的矛盾促使这一场惨烈而血腥的争斗,这一切都值得么?卫宁脑袋中不停反复相问。
他不曾忘记,正是因为天下诸侯共起,中原战乱频繁,才使得北方匈奴鲜卑瞅准机会,肆意南下。
而他的另外一个妻子,也正是这一场战争中,间接的牺牲品……
他一直苦苦经略河东,不单单是为了彻底铲除董卓,同样也是为了防备北方蛮夷的南下……
可是如今真正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卫宁又有些迷茫。'本站推荐'原本不过是一组组数据,一但真正活络的跳跃到了眼前,任何悲天悯人,也不禁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要灭了董卓,我当全力抵御北方蛮族……是的,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渡过长城……我早做了准备。不是么?对……是这样的……”卫宁茫然睁着眼睛眺望北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一声嘹亮地军号,又再一次响起,拉回了他的思潮,麻木的回头看去。'又是一阵各种各样色彩形成的军阵,疯狂向着虎牢关而去。
这又将是一场新的炼狱。
在卫宁料想不到地情况,十日的时间。并不单单是虎牢关,汜水关经过了无数次惨烈的争斗,不提安定,渑池,张燕与樊惆,徐晃与徐荣,四支大军不停厮杀。
时间稍稍回溯五日之前,雍州地那块土地,却也走向迥然相异的道路。本来应该占了八分胜算的大局,只因为一人。而呈现了无以伦比的偏差。'
冯翊城,杨奉大军五日里的围城,已经让冯翊城中人人万般恐慌起来。作为一郡郡治。粮草储备并不是问题,完全足够冯翊城中坚守许久。
可问题在于。战心先失,又有围城之祸,兵员日渐紧缺稀少,董卓暴政,难得民心。冯翊百姓也多不待见。没有举城哗变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毕竟雍州,还是杨奉弘农杨氏影响力最大的土地。
五日里。杨奉大军,不单单只是围城,随之而来的,还有疯狂的攻击,伤亡惨重而士气低迷,牛辅不只一次升起放弃城池,领军逃跑的打算,可当他窥出冯翊城南,围城防备远比其余三处松懈地时,咬牙突围向南,可又哪里想到,便在城南更有杨奉两万伏军守株待兔许久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