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在庞德疯狂的舞起大刀,即便左臂的枪伤迸裂出无数血迹,染满了绷带,也比过他胸中怒意。几乎是将牙齿也给崩裂,才缓缓吐出口中,“传……我军令!!全军……全军,突围!”
“啊!”那挫败的感觉充满了胸膛,庞德猛力砍死挡在前头的河东小卒,有了他的带动。后面的凉州将士也纷纷放弃了围歼中军千名河东兵的打算,调转枪头开始了猛烈的冲击。
显然赵云外围不过千人,在庞德凝聚力量之下,难免有些薄弱。在庞德不计身上伤势地情况下带头冲锋,很快包围圈便被撕裂了一道伤口……
庞德回头眺望,那外围最前头处,一杆与他所见过的河东旗帜不同的白色将旗,那个“常山赵云”四字,分外抢眼,几乎让他再失去理智杀奔回去。与赵云来个玉石俱焚。
出于卫宁骨子里对赵云这个人物的喜爱,更多的还有对他救回自己一家老小妻儿的功绩,河东军便插黑色旗帜,唯有他能顶个白色的将旗,上书常山赵云,这还是卫宁亲自授予。
单单凭借赵云的武勇,便已经能够获得河东上下的认可,而他千里奔袭深入敌后救主家眷的功绩对比危险来说,有这样地荣耀,也没有人有多少异议。
可偏偏赵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即便是卫宁的强令,反而使得他更加严苛律己,不仅每夜深读兵法,还磨砺武艺不俗,正是为了要报答卫宁对他的赏赐。
而现在,至少。赵云的韬略也算微微展现了那么一点光华。
也不知道是否巧合。在庞德愤怒注视着他身后那杆白色将旗的同时,赵云也微微受枪回头眺望自己的军旗,激励使得他握紧银枪的力道,更强了几分!
他需要功勋,需要更多的认可,来匹配卫宁给他在河东的荣耀!
“……卫风银枪高高扬起,在火光的闪耀中,更见光泽。
而事实上。就这一战。至少他地名字便已经在凉州军中刻下深深的烙印……同同时,凉州军还不知道。在日后,这个白袍白甲白马白旗,甚至是武器也是银白闪耀的年轻武将,还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噩梦!
剩余的残敌不过几百,庞德终究带出了一千八百来人。
可是对比起昔日他兵临霸陵城下的五千凉州儿郎,这最后地残兵……却是异常惨淡。
脸上还有炭灰扑面地漆黑,庞德看着身后麾下垂头丧气,惊魂未定的人马,不由潸然泪下……
黎明已至,天色告亮,庞德不知道那个被他打入“疯子”行列的赵云会不会
庞德无奈,只能引军南下,汇合马超。
才行不过两里路,正见前方一片烟尘滚滚,庞德心中一跳,当即差人上前爬上小坡眺望。不久那探马一脸欣喜返回高声禀道,“……报将军!是……少将军,是少将军领援兵来了!”
这一声喜极而泣的,却是带走了太多的伤悲,谁能想到,善战的凉州汉子,却在霸陵城下,吃了那么多亏?对方三千兵马,只三千人马,就将他们五千自诩天下第一雄军的凉州军杀得如此惨淡,那个敌军的主帅已经深深地印入了在场所有人地心中。
此刻,才有人蓦然想起,本来受他们奚落的对方主将那张俊俏地脸,似乎他们的少将军也不遑多让……
终于,所有人才扭转了对小白脸的感观,也不知道赵云马超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显然,远处马超的兵马也注意到了前面的庞德残兵。当即大军一声令下,停下脚步,数百骑冲将出来,看清庞德那残破的旗帜,不禁脸色大变,慌忙上前喝问,“庞德将军何在!?”
庞德脸色涨红,充满羞愧,却终究赧然上前,“本将在此……少将军何在,可速速引我前去!”
来百骑却是从没见过庞德如此惨淡落魄的模样,人人一惊,却是很快便引着庞德回返马超中军处。
一脸的炭黑。因为羞红而成了一片酱紫,浑身衣甲残破不堪,不少伤口还在流淌血液,尤其左臂处,那包扎地伤口,白色的布帛绷带更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即便是马超对庞德稍稍有些不满,却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便是他父亲麾下的爱将!
马超跨坐马背上。愣了老长时间,才蓦然惊醒,跳下马来,道,“庞将军!你……你这是!”
倘若是马超怒声呵斥还好,这结舌的询问更让庞德无地自容,当即双膝跪地,托剑高举,涩声道,“末将设计引诱赵云前来袭营。却反中敌方诡计……兵败而回……!末将无脸再见主公,无脸见少将军,还请少将军降罪!”
马超深吸了口气,他出身将门,十五岁便跟随马腾四处征战,虽然是因为年轻气盛而武才不凡至使心高气傲,但眼力却是不凡,庞德乃是凉州军大将,不提武艺不凡,便是行军布阵。也决然不弱……而他一身伤口,新伤旧伤一目了然,不由出声道,“庞将军左臂之伤,是否敌军所伤!?”
“末将武艺不如人,却是那赵云所伤!”庞德眼睛闪过一丝黯然。不由回道。
但话才出口。心中暗叫不妙,抬起头来却见马超眼中已经是精光闪闪,战意逼人。
“少将军!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可急攻冒进!末将自知其罪难恕,但请少将军斟酌!”庞德双膝挪移上前几许,焦急道。
马超从刚才庞德那一身惨淡带给他的“惊喜”中终于是缓缓回过神来,兵败历来便是悍勇的凉州军所蔑视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进攻。进攻,将敌人彻底击垮地胜利。
显然。庞德如今已经让马超升起了一丝不屑。
“庞将军……你兵败之过,自然由父亲定夺,我便不处理了!至于敌军,才小胜一场,必然掉以轻心,我正当挥军而上,将那敌将斩首,以告战死河东儿郎!”马超眼睛闪过一丝凛冽,握紧手中长枪,断然道。
“……少将军可……”庞德看出了马超的跃跃欲试当即又上前,要劝道。
“庞德!!父亲令你攻打霸陵,没有半分进展,你修书求援,父亲也使我领兵北上,如今兵败,我不杀你!你却还反乱我军心!莫非以为我剑不利,不敢斩你头颅!?”马超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长枪遥指庞德,声色俱厉断然喝道。
“少将军……”庞德猛然以头磕地,泣声道,“末将自知兵败有伤锐气,不曾想过苟且求生,但求少将军切莫轻敌冒进……”
马超厌恶的撇了庞德一眼,从当初攻打典韦开始,便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现在以一败军之将还有脸面前来进言。
终究庞德的额头磕出的鲜血,没有打动马超的心意。在他胸中,却也因为庞德阻止而越见战意沸腾,显然,只有用对方的血,才能洗脱庞德带给他们凉州军的耻辱!
用长枪,告诉天下,真正的雄军,当属凉州第一!
“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加紧行军,敌军近在眼前,扬我军威!”马超再懒得看庞德一眼,跨上马背,当即枪指霸陵,高声作喝。
这个凉州军明星般的少年,他地武勇和身份,显然便是所有士兵军心的镇定剂,那一声高亢而不服输的战意军令,使得全军上下,一片附和,“少将军威武!凉州虎骑,战无不胜!”
庞德感觉到全军上下的热血贲张,不由的看了看自己伤口迸裂的左臂,眉头一片忧虑,望着前方已经撒开马蹄的马超,眼光也同样放在了马超的左肩上……
从长安星夜疾驰而来,全军的亢奋,却浑然没发觉到长途奔波的疲惫,倘若是平时或许马超地武艺与那赵云也是伯仲之间,但左肩的伤势使得他武艺大大折扣,一但有所差池……不仅这虚幻的士气高昂便会一触即溃,恐怕马腾的怒火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
在一刹那,庞德的脑中闪过了一丝可怕地念头,似乎自己从兵临霸陵城下开始,自己地所有步骤都被城中那个年轻的主将所牵扯……
一身冷汗。
庞德推开上前搀扶他,希望为他先行包扎伤口的亲兵,蹒跚而充满了恐惧撒开双脚,向着马超远去的方向跑开几步,却始终因为失血过多的疲惫颓然倒地,嘴角却是一声呢喃,“少将军……小心敌人诈败诱我军中伏啊……”
庞德声音,马超自然不会听到,没有人会为庞德那昏迷前话而敢去触怒马超。事实上,所有人也不认为,马超会战败在霸陵城下……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四十三章
随着马超向霸陵的逼近,一路上皆有不少凉州士兵的尸首倒在地上,那背后的伤口,绝望恐惧的面庞,没有引来马超的怜悯和痛惜,在瞳孔中,更多的是厌恶,蔑视,耻辱,还有愤怒。
将背后卖给敌人,那大小被长枪刺穿的伤口,被马刀斩破的头颅,在这些常年厮杀在边疆的凉州勇士眼中,自然能看出,那逃窜时候的恐慌。
战败,而逃。是耻辱!这在马超的信念中,由始至终的贯彻。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会打消他着理想化和狂妄的心理,但在凉州常胜不败的战绩使得他对失败逃窜的这些尸体充满了蔑视和厌恶,连带着对庞德也更加多了几分恼怒。
“……少将军一骑快马奔驰而来,高声道,“禀报少将军!前面营寨……敌军已经退却!不见踪迹!”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当即断然作喝,“传我军令!大军沿路不停,直取霸陵!”
“喏!”众军齐应。
中军帅旗高举,随着麾下战马撒开的马蹄,便如卷起汹汹怒涛,一路席卷向霸陵而去。
七八里路并不算远,在一群愤怒和充满了高昂战意的军马驰骋下,很快霸陵小城便映入了马超的眼中。
而那低矮地城墙。狭窄的护城河,更让马超忍不住一阵放肆的狂笑,配合上那俊俏的脸,有种狂野的不羁。
银枪遥指,马超的笑声充满了不屑和怒意,“如此小城!便是如此小城……那庞德不仅攻之不克,反而损兵折将,五千人马对三千。使我凉州雄军成他人耻笑……!”
勒转马头,麾下身后八千人马严阵以待,马超扬起长枪,厉声做喝,“辱我军威,杀我军士,此仇……当以血来报!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