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错!”吕虔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声,却没有下文,让那校尉颇为失望。
但是很快吕虔又问道,“据说这几日有不少荆襄粮商自南而来,今日有多少粮商入城?”
“恩!?”吕虔刚说完,心中却蓦然一惊,脸色当即一变,声音陡然高了不少,“对了!前几日粮商入城不少,如今正在何处!?可有粮商出城!?”
南门校尉眼见吕虔本来还脸带含笑,却陡然变得格**沉,当即便以为自己平日里暗自索贿的一些事情被吕虔看出了什么端倪,又听吕虔只是问那前几日出手大方的粮商,这校尉心中一阵鼓响,连忙道,“那些粮商前几日入城,这几日还未见返回,许是要准备一些关中特产捎回荆襄等地吧?”
不等吕虔答话,忽而城门口守卫的一名兵卒当即大叫着跑来,本是兴奋的脸色,见到吕虔只是一僵,但很快还是近前,对吕虔和那校尉禀报道,“禀报大人,将军,有一支车队自南而来,好像又是贩粮客商,规模不小……”
吕虔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可能,此刻便仿佛阴魂一般在脑中徘徊,此刻又听到有贩粮客商从南面来,还是支大车队,想也不想当即道,“引我前去!”
南门校尉心中打鼓,不知道吕虔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这样阴沉,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当即下令让众人清开无关紧要的百姓于两道,亲自领了吕虔并着身后三百兵卒向城门而去。
一些百姓一生恐怕都不曾见过吕虔这样身份高贵的大官,只道官老爷阵仗吓人纷纷跪倒在路旁瑟瑟发抖,这样一个乱世,草菅人命实属平常,惹怒了这些当权人,随便一道命令便可让一个家庭毁于一旦,荆州昔日和袁术激战,打得千里焦土,时下又听说有从汉中来了支匪军,一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些人才纷纷拖家带口北上来到这个传说中课税不重颇为安定的关中来。
当然这些小民心思,吕虔也并没有时间和耐性去了解,此刻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到了那支车队上,气势滔滔的扑将上去。
城门口粮车先头已经靠近了城门,正在排队等候入城,南门校尉做主让前面百姓退到一边,只道是要先搜查车辆。
那车队的主事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虬髯,一身华服裹住身体却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拱卫在十数辆马车旁边的更是一群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精壮汉子。
按照前几日的经验,仿佛荆州来的客旅都该是这样粗犷的模样,这南门校尉倒是有些疑惑,却在数量可观的贿赂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事实上,那商队主事者一见有大批人马堵住城门,被的不管只是要先看他的车马,心中便升出了不妙的感觉,在暗中嘱咐周围诸人不要轻举妄动后,这主事者脸上便换起了一副卑贱的讨好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大人……小人来自荆襄,这车里都是粮食要运到并州贩卖,您也知道,关东大战,我们这些小商人没有门路,可是步履难行……您看,这天都快黑了,我这车队伙计不少赶了一天的路,还请您高抬贵手……”那主事人并未见过吕虔,却见是南门校尉一人当先出来,便道这个人该是城门守将,连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赔笑,末了便从宽大的袖口中抖出了五六枚小金珠悄然无息的放到了南门校尉地手心中。
这样的事情在前几天发生了无数次,那校尉也积累到了往常不敢想想的财富,可是现在却不同,身后可是有着上官在背后看着,一州之长,卫侯亲信,随便一根指头就可以将他如同蚂蚁一般碾死的大人物,平常的欣喜,此刻早就怒骂了出来,“该死!本将守护城墙职责重大,你给我这些东西作甚!?”
那校尉破口大骂将金珠猛然掷于主事人脸上,只让后者顿时一愣,却不知道这贪财的家伙怎么会如此大义凛然?
莫非是五六枚金珠子还不够,这……太贪婪了吧!?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校尉后面人群中躲着的一个人物,他也不认识吕虔,心中怨愤,却只能赔笑,连连道,“将军忠心耿耿,国之栋梁,两袖清风廉洁,小人又怎敢冒犯,这些珠子不过是为了表达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对将军劳苦功高的犒劳而已,何谈行贿?”
“闭嘴!你若是在做这样的事情,本将必然将你当做奸细拿下收押大牢!”南门校尉大义凛然,心中却是气恼不已,这丫的竟然又加了三枚珠子,心在滴血,可是胆子却在急速的缩小。
得了校尉一声令下,身后的城门守军纷纷一拥而上,其中还混杂着吕虔的亲卫兵,纷纷开始检查起马车来。
一干商队护卫勃然变色,见对方气势滔滔,纷纷便要出面挡在前头,尤有其中一年轻俊俏小生愤愤不平。
却见那主事人暗中将手背在身后连连挥舞,众人忍住只能退到一边,放任河东军的搜索。
但是,等全军将长矛深深扎进每一个粮袋中,却只见里面都是雪白大米,不见有其他东西,只能悻悻退了回来。
虽是如此,在吕虔看来,这些人却已经是大为可疑了。那个主事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商人的精明笑容,一直表现出来阿谀卑屈,但是浑身上下肌肉饱满,手掌更有一副老茧,五指,手心,商人逐利但是多是养尊处优,何须满身壮硕?而以吕虔眼力,自然也看出那些百来护卫也不似普通的家眷私兵,更像是……饱经杀阵的战士!
“将那个年轻人扣押下来,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叫全军都戒备,防止对方突然发难!”吕虔躲在暗处,当即换来心腹,低声吩咐道。
不等那心腹前去传令南门校尉,吕虔脸色沉重又当即又换来另外一名亲信,道,“取我信物速速去城东军营,调集大军赶来南门,另外,传我军令让其余三门守将关闭城门,并且使全军搜捕那前几日入城的粮商!此事紧急,不可有失,速速前去!”
两亲信见吕虔神色凝重不禁凛然,当即回诺。
“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该死的……若是如此,贼兵竟然已经到了弘农我还不曾发觉,领军者必是有能瞒鬼神的手段!”吕虔咬紧牙关已经抓紧了腰间佩剑,眼睛死死地盯住那粮队,“粮车没有不妥之处,那么这些所谓‘伙计’都不过赤手空拳,且看你们胆敢反抗否!”
“卫侯所托我弘农大事,万万不可有失,宁肯杀错,也不放过了!”吕虔心中一时有些患得患失,既是肯定了对方就是孙曹奸细,但又害怕对方是真的贩粮草之人,若对方是敌军,那么自然便可以大张旗鼓开始正面作战,但若不是……恐怕便真是打草惊蛇,同样坏了卫宁的大事了……
这何尝不也是吕虔自己的一次赌博了,但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错!
就在城南纠缠的时候,吕虔却万万没有想到,无数分散的人马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他的方向聚集靠拢而来,这些人虽未穿着兵甲,手上也只有一柄钢刀,但是一身煞气腾腾,行动中亦是有形有据,尤有数十人骑马领队,显然便是首领。
“如何!?众人已经集合妥当否!?”周瑜握紧了宝剑,当即问道。
“全军四百八十三人,全数到齐!”副将当即回禀道。
“很好!既然大家已经集合,那么也不用在乎暴露身份了!听我号令,稍后,一齐冲击城门,首先擒杀吕虔!夺下城门后,速速燃起信号,使许褚和曹洪两位将军领大军攻夺弘农!”周瑜一勒马缰,沉声道。
“是!”副将得令,慌忙吩咐下去,而周瑜早前也已经各自按照小队分摊了任务,但是所有的目标都在一处,就是直接杀死吕虔。
与此同时,得到吕虔军令的南门校尉不知道这个上官为什么对那个面貌硬朗俊俏的年轻人感兴趣,但是军令不可违,还是领着众人直向着那年轻人走去。
栽赃陷害,嫁祸子虚乌有乃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绝活,南门校尉对于借口拿人下狱信手拈来,当即便趾高气昂开口问道,“此人是谁?”
“将军!他是本家侄子,第一次出门像向小人学习生意,若是有什么冲撞了将军的,还请将军包含……”主事人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了过来,慌忙道。
“大胆,前两个月弘农便出榜了一杀人嫌犯,便是这般模样,我看他分明便是那恶徒!左右,快速速与我拿下!”校尉脸色勃然而变,当即高声道。
这一次,终于是众人都齐齐开始显了杀意,百来人目光如刀直盯着那南门校尉,这些从尸身血海中爬出来的杀神一起凝聚的气势何等骇人,只让南门校尉心脏蓦然一跳几乎落出嗓子,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
“好惊人的气势!非我河东宿卫,陷阵军,不若有这般威势!这些人……!定是孙曹贼子无疑!”吕虔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滔天杀气,不禁勃然变色,“该死!竟然被他们混入城中如此多时,晚矣,晚矣!”
“杀!~!~”一声高亢的呼喝,猛然从背后响起,吕虔还正要考虑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全部擒杀,却不料到身后蓦然又爆发出一股更加声势浩大的喊杀声。
只见城门内里,一支人马如尖刀一般直接向他后背杀来,本来吕虔下令是严防那支车马,后方对数兵卒都没有防备,陡然有人突然杀出,顿时伤亡惨重!
当第一个倒下的河东军惨叫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城门口还有不少等候入城和已经入城而跪倒两旁的百姓尖叫着,恐慌着顿时四散开来,大吼大叫,仿佛无头苍蝇一下子让整个城门乱作一团。
城门顿时失控!
“保护将军!”吕虔身边副将陡生情况,脸色大惊,慌忙拔出手中钢刀,一声高亢呼喝,使三百亲兵将吕虔团团围在中央守护。
但是,先前因为不曾有防备,后背被周瑜率领的近五百兵马撕开了后背伤口,而一群惊恐的百姓尖叫乱窜更是让场面极度混乱,根本不可能有效的重新组织起防线,一时间三百河东亲兵竟是被砍伤近半人。
“城门守军,速速关闭城门!”吕虔在众人护卫下,不敢上马,他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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