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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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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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急不徐的继续说:“我可是壁天裔命定的皇后,试问岂有皇后向贵妃行礼之说。”

莫攸涵脸色惨然一变,始终挂在两靥之下的笑容僵住,一时竟不知该回些什么话。莫攸然看我的神色却是古怪,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欲将我看透。

我知道,今夜的我与往常很不一样。

曾经,我沉默寡言,逆来顺受。

盛气凌人,言语刻薄,并不是我的本性。

莫攸然深莫能测的看我一眼,叹息道:“看来,是该送出去学学规矩了。”

闻言我全身一僵,他是要赶我走……

那夜,莫攸涵与她的贴身丫鬟与两大侍卫在这小小的心然居屈就了一夜。

我却是一直静座屋前竹阶上直到天明,旭日升起。

睇睨眼前这片枫林,如今已是润秋时节,暗红的枫叶将整个枫林染红。如今朝霞布空,如天叶一色,相连而映,熠熠如辉,赤若流霞。静静凝神望此情景,我不禁迷惘,我真的要被送离若然居吗?真的甘愿进入那后宫繁乱之地吗?

未央,你就知足吧。就连不可一世的天下之主壁天裔都在等着我,多么大的荣耀。

可是‘天命’二字我从来没有信过。即使不信,我仍不得不由着它摆布,任它操控着我的一生,包括我的婚姻,我的夫君。

我不能拒绝。

无关天命,只关乎莫攸然。是他,要我做壁天裔的皇后。

莫攸然,一直是我所尊敬的人,所以,我从未忤逆过他,即使是他要我进宫为后。

澹烟里,香雾飘零,惊风驱雁。

楚寰无声无息如魅影飘风般出现在我视线内,他腰间的长剑始终佩带着,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剑始终不离身。用的着如此吗,这儿就我们三个人,有谁会出手加害于他。

他在幽暗的犀眸在看见我那一刻僵在我脸上,前行的步伐也停住了,表情木然。朝阳由他身后拂照,映出幻彩斑斓之色,与他那沉灰的布衣与暗冷的表情一点也不搭。

他问:“你见到她了。”

我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继续说:“她要带你走。”

我自嘲一笑,有那片刻的思量,才道:“你错了,若莫攸然不许,无人能将我带走。”

突然有些困了,想连支起身子回屋,却连起身都要费了一番周折。

楚寰始终站在离我一丈之外绝立。我不认为他还会对我说些什么,他向来不擅言语,能有耐性与我说话已是破天荒了。想到这,就打算回屋好好睡上一觉。转身弥留之即,却见我身后站着的莫攸然,我怔怔的望着他躇在我面前,目光带着复杂与矛盾。在晨曦的清冷之风下,他的衣角随风翻飞,顾绝清然,如雾霭一般虚无。

他说:“只因你是天命,而非我不留你。”

我的眼眶一酸,泪水凝聚在眼眶之中,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终是咽了回去。深吸上一口凉气,问道:“什么时候起程。”

他说:“接你走的人并不是攸涵。”

我含着冷笑道:“有区别吗?”

他沉下了眸,回避着我的目光,似在愧疚。

我越过他朝自己的小屋内走去,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我相信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在关上小木门那一刻,我瞧见莫攸涵微倚在门栏之上若有所思的睇着我,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两日后,莫攸涵回宫了,原来她只是来看看我这位未来的皇后。一位妾竟能得到皇帝的允许,单独出宫回来省亲,多么大的荣耀恩典。

我想,她一定是很得皇上的宠爱。莫攸然同我说过,壁天裔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对于女人,他无情近乎于残暴。芸芸后宫佳丽三千人,能独得他宠爱的只有莫攸涵。

我问他:“为什么独独宠爱莫攸涵,难道他爱她?”

莫攸然笑答:“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我又问:“那壁天裔为何要等我七年?”

他说:“因为你是碧若的妹妹。”

莫攸涵得宠,只因她是莫攸然的妹妹,他与皇上的关系似乎很密切。

壁天裔要封我为后,只因我是姐姐的妹妹,姐姐与皇上似乎颇有渊源。

两句令人费解的话看起来关联非常大,我却无法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至今仍不能得到解释。

在送走莫攸涵之后,莫攸然别有深意的对我说:“未央,数日前让我见识到不一样的你。”

我的心因他这句话暗自擂鼓,他又说:“原来,你一直都如此聪慧,心如明镜。”

是的,这七年我一直在他们面前装傻。

莫攸然与楚寰之间有太多不愿为人知的秘密,我与他们相处了七年,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但是,为了继续留在心然居,我选择了装傻。可是,莫攸涵来的那一日,我却再也不能继续装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即将要被推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害怕,恐惧……与世隔绝了七年,外边所谓的世界我从未接触过,更不了解。多年来翻阅的书籍却让我了解到人心的险恶,深宫的阴暗,我情愿一辈子呆在心然居与他们二人终老此生,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想。

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儿,他们二人更不可能。

因为,他们二人在对弈棋局,未央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萧索秋风,迢迢清夜。

淡云月影葱胧,涧水声声如莺鸣,清风遐迩。

我立于寒潭之缘,睥睨眼下流水飞溅,寒气袅袅。冰寒彻骨的寒潭之水的直逼我的全身,侵袭着我的衣襟,楚寰十二岁便开始尝试进入这寒潭,从最初的一个时辰到现在的五个时辰。当时,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不可思议。究竟是一种什么信念,让楚寰在这痛苦的七年中挺了过来?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冲动的念想……跳下去。曾经他一个孩子都能跳下去,或许我也能尝试跳下去,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了……

我的脚步朝前挪了一步,楚寰的声音如暗夜鬼魅在我身后冷冷响起:“你做什么。”

回首望去,视线追随着他朝我缓缓而来的步伐毫不掩饰的回答:“想跳下去。”

他冷笑一声,却说:“跳吧。”

我没想到,他回答我的竟是这两个字,我有片刻的怔愣。即使他再冷血,我毕竟与他共处七年,竟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就要我跳下去?果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他将手中的剑插入泥中,冷道:“死了,你就解脱了。”

我惊鄂的瞅着他,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我禁不住地喃喃问:“我想知道……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其实对姐姐的死我一直都不明白,莫攸然未对我详述,而我也没有问。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提及他的哀伤,又或许是不愿意提及‘碧若’这两个字。

淡淡的回了句:“一箭穿心。”便将缠绕腰间的暗灰细腰带解开。

当我还在盘算着他要做些什么,却见他已然褪去外边的薄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举动,他霍然侧首,皱着眉头瞅着我说:“我以为,你该回避。”

我不解的望着他:“回避什么?”

他不再愿与我废话,低着头便扯开裤腰带,扬手一挥,暗灰的腰带在空中来回飘扬几圈才跌落在枯黄的草地上。

我立刻明白他要我回避什么了,听莫攸然说过,下寒潭一定要褪去全身衣物,否则寒气入体而不得四散,会有生命之危。

未敢多做停留,撒腿便跑,隐约在这漆黑宁寂的阔野之地听见身后传出一声轻笑,是楚寰在笑?

我想,那是我的幻觉。

冷血之人,怎懂笑。

腊月初十那日,若然居迎来了今年第一场瑞雪,而我忧虑了七年的事终于发生了。

霜迷衰草,暮雪清峭,漠漠初染远青山。

惺忪的睁开眼向窗外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闯入眼帘,当下便兴冲冲的跑至因北风呼啸吹零的枫林,那儿已是茫茫霭雾寒气袭冬衣,皑皑皓雪铺满地。遥遥而望,楚寰在雪花飞舞的林间练着那精妙绝伦的‘伤心雪剑’,气势如鸿,幻影凌波,漫吞皓雪。他的发梢有点点雪花遗落,万年冰霜的脸上挂着认真之态。每次,他只要拔出剑,便再也停不下来。

我想,他是个剑痴,爱剑胜过爱自己。

不愿打扰他的练剑,蹲下身子抽出一直紧捂在袖中的手,开始做起来此处的本意……堆雪人。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我的双手早已被冰雪冻的通红,但是我脸上却绽放着笑容。含着澹笑凝望自己堆砌的莫攸然,潇洒俊逸,风度翩翩。虽然没有本人好看,却也似他六分。

楚寰收起了剑势朝我信步而来。我兴奋的朝远处的他挥了挥手,冲他喊道:“楚寰,你来看看,像不像莫攸然。”

来到我身边,淡淡的扫了一眼雪人,露出嘲讽之色:“你该再堆砌一个碧若师母。”

我的笑僵在脸上,一颗心因他的话而急速变冷。雪花拍打在我的脸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悄然而止。

他突然侧首,视线掠过我,遥遥朝我身后指去。

我顺着他所指之处而转身凝望,在白雪覆枝头的枫林外,一辆马车停在了若然居内,我问:“谁来了?”

“这次,是真的要带你离开了。”楚寰的声音很低沉,却清晰的萦绕在我耳边。

那一刻,我飞身冲了出去。

我在莫攸然的屋外徘徊而踱了许久,仍是不见里边的人出来,我的心乱得六神无主。楚寰安逸的倚在木阶前的竹栏青木上,双手抱胸,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们在里边谈什么,这天色都快临近夜幕,还不出来。

终于,伴随着一声:“人,我就带走了。”的细腻甜美之声,木门被一双纤细的手拉开了。莫攸然与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迈门而出,他们见到伫立在门外的我,都止住了步伐。

女子的水眸看了我一眼,便道:“这位,想必就是未央小姐。”

我不答话,只是问:“你是谁?”

她宛然一笑:“我叫靳雪,是九爷派我来接未央小姐进帝都。”

我转望莫攸然,一字一字地问:“你答应了?”

他点头,我便冷笑。

靳雪的目光来回在我们身上逡巡一番:“莫将军,靳雪是否该回避?”

听靳雪唤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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