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口,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你还知道什么!”莫攸然压低声音冷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我存心为了套你的话,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将你与夜翎之事禀报皇上便好。”他一声低沉之笑划过,他将手中的银色面具递给莫攸然,“将这个面具交给未央,就说我已经死了。”
莫攸然接过,眼中闪过异样的色彩:“她……爱上你了?”
“这丫头,为了我都不愿进宫为后了,你必须告诉她我死了,这样她才能死心踏地的进宫。”
“三弟还是当年的三弟,心智计谋一点也不逊色当年。好,那我们帝都再见。”
听完他说的话,我心久久不能平复,沉寂良久才不解的侧首回望他那微含笑意的眸子。“我也很奇怪呢,既然你知道莫攸然与北国的夜翎有关系,为何还要假意与他合作?难不成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对。”眼中静静的一抹微光淡然,继续娓娓而述,“因为我们想要知道,北国的二王子到底是谁。早在数年前,我们就得到密报,北国的二王子在六岁便被送进南国。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秘密打探,却抓不到他们丝毫踪迹,只知道,夜翎一直潜伏在一位朝廷大官的府中。”
“那你又如何得知莫攸然与夜翎有关系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日只是为了试探莫攸然,却没想到,他真的与夜翎有关系。”声音很低沉,却带着淡淡的伤感:“从来没想过,我们三兄弟竟会走到这样一步。”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成禹是夜翎的?”桌案上的烛火一晃一晃的扫过我的眸子,又想起成禹那如烈火般的瞳。
“说来也巧,正是那颗天竺九龙壁珠。那日我亲自去了一趟天竺,在那竟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天竺九龙壁珠世上仅两颗,而那两颗早在二十年前便进贡于北国的皇帝夜宣,而夜宣已将那两颗天竺九龙壁珠分赐于他的大儿子夜鸢与小儿子夜翎。”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的点点头,他的双手收紧了我的腰,在我耳边轻问:“还怪我吗?”
我摇摇头:“不怪了,但是以后,你都不许再瞒我。”
“夫妻之间才相互不隐瞒,难道你要做我的妻子吗?”邪魅的声音魅惑着我,他的唇酥酥软软的吻过我的耳垂,四周的气氛顿时一阵暧昧,我心如小鹿乱撞。立刻由他身上弹了起来,跌撞的朝书房外跑去。
“未央。”他依旧坐靠在椅上,深炯的目光炙热的望着我,扬嘴笑问:“你跑什么?”
我单手撑住门槛,回首望着他带着丝丝柔情的目光,顿时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一阵慌乱,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没想到,你也会害羞。”戏谑之语使我的脸更加滚烫,慌张的拉开书房的门,蹿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回屋睡去。”
只闻身后隐隐传来几声笑,我一个劲的往前跑,急剧跳动的心几乎要由口中跳出。春日夜里的寒气直逼,我的全身却是一片燥热,难道,这就是爱吗?我从来不知道,这就是害羞,这便是脸红。只因他那一句,做他的妻子。
花谢明月照,寒烟满目飘。也不知跑到哪了,只觉四周一片寂静,灌木丛生,我轻靠在一棵桐树上,仰望着天空那皎洁的上弦月,心头被填的满满的。
原来,爱情的滋味如此美。看过西厢记,看过梁祝,看过天仙配,里面的爱情可歌可泣,更是让人生死相许。多少次我嗤鼻笑这份爱情,因为不信,也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爱而放弃荣华富贵,放弃骨肉亲情,至少我不会。但是今日,我已不得不信,爱真的会让人迷失自我。
“未央。”
一声唤,使得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怔怔的凝望眼前的人。
他那双沉淀了幽深的眸子依旧深邃,那一湾让人看了不禁神伤的忧郁之眸仿佛能将我的情绪带动,依然是一袭修长的淡青长袍,乌黑如墨的发丝随意拢束起,仍是那翩翩儒雅。他不要命了吗,难道不知道帝都正在四处通缉他这个与夜翎合谋之人。
“事迹败露,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不,我不走。”我倔强的对上他那对眸子,坚定异常的说:“我要留在九王府,我要做辕羲九的妻子。”
他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声音不再淡漠,还夹杂着一丝丝紧张。
“我爱他。”
闻我之言,蓦地一怔,他的目光含着的波动愈发的大,紧掐着我的双肩,激动的道:“你不能爱他。”
明显感觉到双肩的疼痛,这也是第一见到如此激动的他,可怕的令我心惊:“为什么不能?我进宫为后的计划已经败露,为何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幸福……”
话未落音,只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的望着莫攸然,他竟然打我!
泪水凝聚在眼眶,我强忍着逼了回去,双手紧紧握拳微微有些颤抖,哽咽着声音唤了一句:“姐夫。”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为姐夫,原来喊出姐夫两个字竟比想像中要简单。
看着莫攸然的脸上划过明显的诧异,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与痛苦。
我紧紧咬着下唇,平静的勾起一抹笑容:“姐夫,未央也想拥有幸福,这个世上只有辕羲九能给。一个女子最大的夙愿不是荣华富贵,不是锦衣玉食,而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白首偕老,哪怕是糟糠之日也是幸福的。”说到此处,我的泪水已经缓缓沿着脸颊划落。
看出了我的决绝与坚定,他讽刺一笑:“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任何你不愿做的事,只要你不与辕羲九在一起。”
“没有人能阻止我与他在一起。”
“因为他是你亲哥哥。”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他的脸上依旧带笑,却是如此凄楚。
而我的脑海中却是‘轰隆’一声,如雷鸣闪过,思绪突然静止,不断重复着那一句‘因为他是你亲哥哥’。
一阵凉风划过,割在脸上很疼,我蓦地惊醒:“莫攸然,你说什么!”
“未央,不,或许我该唤你为慕雪,辕慕雪。”他仰头盯着惨淡的苍穹,上弦月已被乌云遮住,四下陷入一片幽寂的黑暗。
“之所以这么胆大让你冒充未央,其一,你七岁之前的记忆早已在那场火海中丧失,其二,在辕羲九的记忆中,他的妹妹已经葬身火海,其三,时隔七年,辕慕雪已由当初那个娇小的女娃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我设计好了一切,却没有设计到,你竟然会爱上他。”他的声音如此平静沐人,说起他的计划,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得意之情,还有一抹苦涩。
“你胡说!”我立刻打断他的话语,“如果我是辕慕雪,那未央呢?”
“未央?未央早在七年前便葬身火海了……”他由腰间取出铁笛,指尖轻轻划过每一寸,最后停留在顶端的若然笛三字上:“碧若唯一的亲人,我都没有保住。”
我僵硬着身子,腿忽然一软没了重心,狠狠的跌坐在草地之上。
一阵尘土味伴随着风烟传进气息中,溃烂着的泥土与青草味让使我感到一阵恶心。
恍惚间忆起楚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丫头,你真可怜。
原来,我真的很可怜呢,比没有亲人的楚寰还要可怜。
水缘潭。
两滴血的相溶更是可笑,原来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奇迹,我与他的血之所以会相溶,全因我们两是亲兄妹,因为我们的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所以血才能溶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未央,不要错将兄妹之情当作爱情。”他缓缓转身,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现在的你还小,你根本不懂何为爱情。”
眼前这张与我相处了七年的人,也是我倾慕了七年的人,到最终竟也是骗了我七年的人。尖锐的指甲已狠狠掐入手心,冰凉的血液在我的拳中蔓延粘腻在一起。一股脑的愤怒涌上了心头,扬手便狠狠朝他脸上挥了过去,他没有躲。巴掌狠狠甩在他的右颊上,我满手的鲜血染了他半边脸,异常骇人。
“未央,跟我走吧。”他搂着我的肩,想将我由地上扶起,我却甩开了:“我不走。”
一抹精光由他眼底闪过,随后只感觉颈上一阵锥心的疼痛,我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九章前尘梦·火海生
前尘忆梦
南国元承二年,夏。
皇甫承初登大宝二年,慧眼识英,提拔南国副将壁岚风任命大将军,统帅大军出征北国。
堤柳鸣蝉声声,满城车马尘土喧嚣。
粼粼碎金般的日光绚烂璀璨包围着整个帝都城,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苑落中的白色木槿花在骄阳下开的异常娇艳欲滴,色泽香气浓郁,为四周凭添了几分萧条之态。
苑落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夹杂着呻吟的惨叫之声,在夏日寂静中异常响亮。朱红梨花木门扉内三位产婆正帮一名少妇接生,时不时喊着:“夫人使劲……夫人使劲……”
进进出出的奴才们已经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额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自今个戌时夫人便腹痛连连,直喊着孩子要出世了,这都近十个时辰了,夫人的嗓子都要喊破,却连孩子的头都没见着。也难怪老爷在外头急的暴跳如雷,甚至请了众位得道高僧在佛堂为夫人虔诚祈祷,只求夫人能安全生产。
骤然间,原本阳光明媚的天际划出一道破天的电闪雷鸣,几乎要将整个天际分成两段,更是骇了一直守在屋外焦急着踌躇不安的辕大人。他抬头怔怔的望着日头渐渐被黑暗吞噬,万里无云的苍穹随之被黑暗重重笼罩,狂风大作,将其衣袂卷起。
苑落的木槿花支撑不住那阵阵狂风,歪歪斜斜的随风摇摆,雪白的花瓣亦凋零飘散。
原本在佛堂祈福的高僧却手执念珠,由狂风中朝辕大人走近,脸色异常凝重。
“大师,为何风云变幻?莫不是有大事发生?”辕大人立刻迎了上去,心头浮现异常的惊恐。
高僧恭敬的向辕大人膜拜一礼:“妲己转世,妖孽降临,祸害南国。”
“妲己?妖孽?祸害?”他一惊,目光转投向门扉内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