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闪电,狰狞的光芒映将整个雪鸢宫笼罩而下,咯吱一声极为刺耳的开门声极为阴森。我与紫衣齐目望去,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翩然的女子迎风而立,宫外的寒风席卷而来,寝宫内熙熙攘攘的纱帐乱舞。
华莲圣女踩着轻盈的步伐徐徐前行,目光淡然,却像藏着一柄无形的刀刃,直逼于我。
“华莲圣女,今日是王后册立之日,你来做甚?”紫衣仿佛也感觉到周遭那怪异的气氛,禁不住开口说。
“看看咱们北国最荣耀的女人,未央王后。”她穿过重重轻纱,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渐渐清晰。
我渐渐平复心中的紊乱,悠然一笑:“华莲圣女严重了,说到最荣耀,本宫是比不上先后涟漪大妃。与夜宣大王同寝同卧,举案齐眉。”
她讽刺一笑:“雪鸢宫,以帝后之名而命。王上更是为你不惜空设后宫,你比起涟漪大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莲圣女来这并不单单是为吹嘘本宫而来的吧。”我拂过鬓角一缕被风凌乱的发丝,语音含冷。
她美眸一倾,扫向身旁戒备的紫衣,我便懂她的意思,挥挥手屏退了紫衣,她犹豫再三才退下。当满殿悄然无声之时,华莲又上前几步,看我的目光是嘲讽的。
“本宫知道你来此处为何,因为你爱夜鸢,你以为帮他夺到了帝位,他会册封你。”我在他面前直呼夜鸢之名,语音冰寒刺骨,而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因我的话而有所反映,只是眼中嘲讽愈发大。
“是,我爱夜鸢。”她竟也直呼其名,承认的坦荡:“你呢,你真的爱他?又或是只当他是你复仇的工具?”
“我与夜鸢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猛然打断她的声音,我的语气愈发冷硬。
她却未因我冷凛的声音而住嘴,面容上那纯净透澈的美已不复见,反倒是笑的妖艳妩媚:“你是否感到很骄傲?可是你的内心却是那样自卑,你看看你的眼睛,丝毫没有为后的喜悦。我都能看出来,夜鸢又怎会看不出来?这样的你能受多久的宠爱?这后宫能空设多久?”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已冷至极点:“你今日是来向本宫宣战的吗?”
“华莲哪敢向宠冠后宫的王后宣战,华莲只是想在你封后之日告知您一件事。”
“本宫并不想听。”
“九王爷的事您也不想听吗?”
我的身子顿时僵硬冰凉,闪神片刻立刻勾起笑:“九王爷与本宫何干?”
“啧啧,王后还真是无情,九王爷为了你而死,你竟说与你毫无干系?”她脸上的笑格外诡异,“南国未来的皇后竟与九王爷私奔来北国,后以鸢王妃的身份住入鸢王府,害死九王爷后竟坐上北国王后之位。记得破城那日,夜鸢唤你为慕雪,是吗?辕慕雪。与你的亲哥哥私奔,真是不知廉耻……”
话音方落,我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她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下一巴掌,头被打偏,嘴角渗血。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说廉耻?”我冷睇着略微狼狈的她,顺手拢了拢凤袍,笑意依旧挂在两靥之下。
“既然王后不愿说廉耻,那华莲就和你说说九王爷那座坟吧。”她近乎于咬牙切齿的盯着我,目光中的嘲讽之态依旧未散。
坟?
我心里一凉,却不知他想要说什么,便静静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有亲自掘墓看过里面是否有你大哥的尸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笑意一分一分的敛去,脸色惨白一片。
“若我说,里面根本没你大哥的尸体呢?”
“没有……?”我的手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脚忽地一软,朝后一个踉跄,便跌坐在榻上。
……里面根本没你大哥的尸体。
没有大哥的尸体?
尸体,没有?
宫灯绮丽,电闪雷鸣,冷风灌襟。
忽然间的静谧很是阴森,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我猛然由榻上起身,狠狠瞪着华莲,全然失态:“你在胡说什么!”声音倏然提高,尖锐的响彻整个寝宫。
紫衣猛然推开宫门,朝我奔来,愤怒的冲她大喊:“华莲圣女,你要对王后做什么!”
“信不信,就由王后自己判定了。”她笑的璀璨如花,看在我眼里却是那样刺眼。
心头一阵绞痛,我推开挡在面前的华莲,冲出了寝宫。身后的紫衣急急的大喊:“王后,今日是大婚,王后您要去哪……”
我置若罔闻,只顾着朝前冲,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哥没死,大哥没死。
发髻上的凤冠随着我激烈的奔跑而摔在地上,凤冠上的明珠散落,滚了一地。珠翠滚落之声狠狠敲打着我的心,同样也拉回我的意识,步伐猛然停住,站在原地微微喘气。
万箭穿心,怎能存活?
未央你太傻了,华莲圣女这样只不过是故意激怒而已,我竟然因为这样一番话而如此冲动。
缓缓蹲下身子,将脚边滚落的凤珠一颗颗捡起,收拢在手心,目光含着自嘲。
“王后你在这做什么?”楚寰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的手一顿,他怎会在此。转念才想起楚寰以第二功臣的身份已封为北国镇南大将军,授予十万兵权,今日册后他又怎会不在呢。一声轻笑,继续拾珠。
他也蹲下,为我拾珠。
我们两就这样静静的相对而蹲,我云淡风轻的问:“辕羲九的尸体可是被葬在南郊小丘之上。”
“是。”
“你确定?”
他的手一顿,随即才道:“恩。”
“不是在北郊的小丘吗?”现在轮到我的手僵住,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楚寰,一阵闪电破空而过,映的他侧脸有些森然。
“臣记错了。”
“是记错了么?”我轻笑一声,讽刺道:“楚寰,你我相识多年,以为瞒的住我吗?不论你是否记错,我只知道北郊那座坟里根本就没有辕羲九的尸体!”
我的话说的肯定异常,他整个人却已僵住。眼中闪过的是明显的慌乱,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怎会如此失态。
看着他如此,我才平静下来的心突然一阵抽搐,满满一手心的凤珠散落在地,原来华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要出宫。”直勾勾的盯着他,字字清晰。
“王后若要出宫,去向王上请旨。”他的手心紧紧捏着凤珠,有些泛白。
“我要出宫。”
“王后,今日是您封后之日。”
“我说,我要出宫!”
“你疯了!”
他咬着牙,冰凉的视线仿佛要将我活拨了也不解恨。
我倔强的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我一定要出宫。
“王后现在就回宫等王上,莫再想出宫之事。你要知道,王上他费了多大的气力与坚持才禁百官之口,封你为后。”
“那我自己出去。”将手心中最后一颗凤珠狠狠摔在地,我愤然起身,扭头就走。
“你出不去的。”他的声音于身后传来,隐隐带着几分焦虑。
并没有因他这句话而停止前行,只是迎着风,含着笑:“死,也要出去。”
才前行数步,一只手紧紧撰住我的胳膊,我的手隐隐生疼,而他却漠然的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挣扎。
“你真的这样在乎辕羲九?”楚寰的声音很低沉,丝毫听不出他的情绪,随即又加重一句:“一个辕羲九就这样轻易击溃了你的冷静,你的睿智,你的思想。你这样一去可能是万劫不复,你也不在乎吗?”
“是。”没有犹豫,我坚定的吐出这个字。
“好,我带你出宫。”松开我的胳膊,他率先而去,我则是呆在原地怔怔的凝视他的背影片刻,随即跟上。
楚寰带着我上了一辆马车,一路飞奔而去,我的手始终紧紧撰成拳,手心中隐隐有汗水渗过。在经过玄风门时侍卫拦下了马车,要查马车里的人。
楚寰不让他们查,甚至怒言相向,侍卫虽惧于大将军的威严却还是不放行,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我轻轻揭帘,冷冷的俯视着面前两个侍卫,他们见了马车内的我也是一愣。
楚寰见我自行将自己暴露,便冷眉一扬:“狗奴才,竟敢如此放肆的盯着王后娘娘。”
他们两一听我是王后,忙伏身拜倒:“奴才有眼不识泰山,王后恕罪。”
“本宫奉王上之命出宫办要事,你们若耽搁王上之事,不怕掉脑袋?”我的语气很低沉,却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奴才们只是尽忠职守,没有指令,奴才们是万万不敢随便放行的。”两名侍卫对望一眼,态度很是坚定。
望着他们,我有些不耐,口气也冲了起来:“狗东西,本宫说的话你也敢质疑。”
“王后……”
“楚将军,走。”见他们正为难,我向楚寰使个眼色,他立即跳上马车,一扬鞭,马车便直闯玄风门而出。
两名侍卫立刻闪到一旁,心中泛起寒意,总觉得这楚将军与王后太过奇怪,却也不敢拦下。毕竟一人是手握十万兵权的大将军,另一人是独享后宫三千宠爱的王后,都是得罪不起的主,他们有几条命也担不下这罪名。
“我看这王后与楚将军很是诡异,我派人在后面跟着,你快去禀报王上。”
“行。”
两名侍卫商量好,立即行动。
马车一路颠簸,大雨也在离开王宫不久后便降临,雨珠重重的砸在马车上,噼啪轻响。冷风不时吹起马车的帘幕,楚寰早已淋的满身是雨的侧影有一下没一下的闯入我的眼眶。
暴雨溜进几点,打在我脸颊之上,微寒透骨。
随着北郊越来越近,我的心愈发跳的厉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忧虑些什么,想看到的又会是什么?
若里面真的没有大哥的尸体,那又如何?
脑海中忽然闪现夜鸢的脸,那夜,他牵着我的手与他并肩座在龙椅上,他说:那朕,空设后宫便是。
我这样不顾一切的离去,算是背叛吗?
“楚寰……”我猛然揭帘,正想让他不要再前行,马车却已猛地停下,北郊已到,而眼前就是大哥的尸体所葬之处。
口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手紧紧撰紧帘幕,痴痴的凝视那个墓碑。
楚寰早已经跳下马车,笔直的伫立在马车旁,磅礴的大雨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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