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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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国之路-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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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9位阵亡的美国青年人摔了个脸对脸。他们不久前还健康结实地活着,如今却像木头一样被摞在一起。黑暗中,我们降落在后送医院,即陆军流动外科医院。帐篷里忙碌不堪,伤员不断从四面八方运进来。

打仗的人都逐渐处于一种保护性的麻木状态,这样他们才好继续干下去。那天夜里,我看到这块防御盾牌发生了裂痕。我们运来的尸体被从轻装直升机上抬进野战医院,确认死亡。医务人员将各个雨披打开,快捷地检查着,检查到最后一具尸体时,我听到护士发出一声惊呼:“啊,天哪,是……”最后一个是他们单位的一名年轻军医,前天刚自告奋勇到火线上去的。医生和护士们都哭起来。我转身离开,让他们去料理后事。

接下去还是搞数字统计,迎接年检。最后实际检查时,我们是由一位观察仔细但很公道的军官检查的,他是美喀师的监察主任C。 温中校。我们营在全师得分最高。但我肯定,这一成绩对师部比对数着日子等服役期满的士兵更有意义。

第六章重赴越南(3)

1968年10月31日,约翰逊总统下令暂停对北越的轰炸。对我们这些在地面作战的人来说,这种地缘政治把戏离我们像太阳黑子一样遥远。尽管全国上下为这场战争辩论得热火朝天,我却想不起在越南期间军中同僚们议论过一次这场战争的长短。怀疑战争并不能使仗打起来更容易些。如果停止轰炸对我们有何意义的话,那就是敌人承受的压力减少,而我方将士忍受的痛苦将加大。

我的照片被刊登在报纸上,这件事改变了我在越南的生活。《陆军时报》上登了一篇关于利文沃思堡指挥与参谋学院毕业班的报道,我的照片就出现在该篇报道之中。在朱莱,指挥美喀师的C。 M。 格蒂斯少将翻阅这份两个月前的旧报纸时认出了我,因为他在里兹着陆区和我匆匆见过一面。一看见那篇报道,格蒂斯便对他的参谋说:“利文沃思毕业生的第二名就在我们师里,怎么弄到边远地区当什么副营长去了?快把他调到这儿来,我要让他给我当计划参谋。”

师长一般配有5个主任参谋:G…1负责人事,G…2负责情报,G…3负责作战与计划,G…4负责后勤,G…5负责民事,即负责处理与平民的关系。在这5项工作中,由于作战是军队所以存在的原因,因而G…3一职最令人向往,通常由师里提得最快的中校军官担任。

格蒂斯其实已物色好了一名炙手可热的人物——R。 D。 劳伦斯中校来填补新近空缺的G…3,可是劳伦斯的装甲中队长一职还有3个月才满期,而格蒂斯当下就需要一名G…3。他放着好几名中校不用,直接把G…3的职位给了我。这样,我就没从G…3的副职——计划军官干起,一下子成了驻越美军中担任作战与计划主任参谋的唯一的少校军官。在我之前,曾经考虑过让另外一名军官担任此过渡时期的G…3。但格蒂斯将军的副官R。 图梅尔逊上尉不顾一切地在格蒂斯面前力陈了原候选人的弱点。这一大胆的举动很有可能毁掉图梅尔逊的前程。值得高兴的是,格蒂斯被事实说服了,他准备拿我这个他几乎不了解的少校冒险一试。我对这些一无所知,直到25年后图梅尔逊写信给我时提及此事方有所闻。将军的决定极大地影响了我的职业生涯。一夜之间,我便从管理800人生活的副营长一下子跃升为为近1.8万名官兵、炮兵分队、陆航营和全师450架直升机制定作战计划的主任参谋了。

美喀师不是通常建制意义上的师,它是一支具有光荣历史的部队。该师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组建于新喀里多尼亚,番号为第二十三步兵师,美喀师就是美利坚与喀里多尼亚两词缩合在一起的简称。该师在瓜达尔卡纳尔战役、布干维尔战役及菲律宾战役中曾立下赫赫战功。美喀师于1945年12月撤销以后,仅在50年代中期短暂复建过一段时间。该师之所以在越南得以复建,是为了将来自美国不同地点、毫无关系的3个旅合编为一体。这3个旅未曾在一起训练过,甚至都不是一起到达越南的。一到越南,各旅所属各营像棋盘上众多的棋子一样被任意调动。恢复建制的美喀师缺乏传统和凝聚力,更无发展前途可言。一俟战争结束,该师又将被撤销。尽管存在上述种种不利因素,它仍是一个了不起的师。但是,在一个叫美莱的地方,它的良好声誉却永远地被美国军事史上黑暗的一章所玷污了。

介绍情况是一种表演艺术。你手拿指示棒站在地图与图表前,有极好的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而且常常是展示给你的上司。接任G…3不久,我便和其他手提地图怀抱图表的参谋人员一起到朱莱的情况室去汇报情况。该室设在一座用瓦楞铁皮搭成的活动房子内,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间简陋的房子里,却摆放着6把豪华的将军椅和一个反光有机玻璃图板。这天,美喀师要向驻越美军总司令G。 艾布拉姆斯将军汇报情况。

艾布拉姆斯将军是一位仍活着的传奇人物,享誉全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突围战役中,他率领一支坦克部队突破德军防线,解救了被围困在巴斯托涅的第一○一空降师。当时他的上司巴顿将军曾对记者说,如果你们想采访这位军官,最好抓紧时间,“他这么出色,活不了多久。”艾布拉姆斯如今仍和我们在一起,依然是个十足的军人,为人光明磊落,讲话直率得像照鼻子给你一拳似的。他的助手们发明了一套方法译释其上司简短的语言。艾布拉姆斯低沉地长哼一声表示什么?感到满意。短促一哼呢?不满意。要是艾贝(艾布拉姆斯的昵称)把雪茄从嘴上拿下来,那你就等着挨批吧。有个汇报人员疲劳过度,想把旧情报改头换面兜售给艾布拉姆斯听,被他当场撤了职。

第六章重赴越南(4)

我们坐着等待,差不多都能听到紧张的神经在迸裂的声音。几分钟后,艾布拉姆斯将军大踏步地走进来,我们赶紧起身立正。格蒂斯将军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他俩虽是老朋友,但格蒂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在我之前汇报的人都是中校。最后,格蒂斯站起来说:“下面由鲍威尔少校汇报。”为了做好汇报准备,我又拿出了在本宁堡教官培训班所学的一套本领,并发挥了在利文沃思堡上学时考试前死记硬背的技巧。我介绍美喀师的情况时,一个营一个营地说明各个单位所在位置,战备状态,目前正在实施何种行动,进而预测了未来几周的情况。我没用讲稿,全凭脑子里所记的材料讲。

汇报完毕,我转向艾布拉姆斯将军问道:“长官,还有问题吗?”他哼了一声。我辨不出这哼声算长还是短,是肯定还是否定,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听完汇报,他起身走出去了,格蒂斯紧跟在他后面。

几分钟后,送艾布拉姆斯的格蒂斯回来了,我们当时正在房外转悠,等着听消息呢。格蒂斯满脸堆着笑。“艾贝很高兴。”他说。

“是吗?长官,”我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举个例子说吧,他问那个年轻的少校是谁。”格蒂斯边说边用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肩膀。

再说伯明翰。1968年11月22日早晨,那是个星期天,阿尔玛在父母家过夜后回到她与姐姐合住的房子。门把手上挂着一个通知,说有她一份电报,可以到西部联合电报公司办事处去取。阿尔玛打电话询问情况,但西部联合电报公司拒绝在电话上透露电报内容。她又返回父母家去接她父亲,以求得精神上的支持,然后才进城去看电报的内容。电报是从陆军部发来的,通知她丈夫C。 L。 鲍威尔少校,序号083771,遇上一次直升机坠毁事故。给他写信可寄至电文中说明的越南某基地医院。仅此而已。除了说是轻伤之外,其他情况只字未提。

一周前,即11月16日那个星期六下午,我们乘格蒂斯将军的UH…1H直升机朝广义西边飞去。这架飞机是师里最好的一架直升机,空中飞行记录只有90小时。那天阳光明媚,将军的心情很愉快。我仔细打量,他和其他美国军人一样,身穿丛林作训服,头戴软帽,脚上一双帆布加皮革的靴子,身材矮胖,和蔼可亲,宽阔的脸上总是荡漾着微笑。他有理由感觉良好。在这场猫与鼠的战争中,虽难得有什么决定性推进,但他这个命运不济的美喀师却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前一天,第十一步兵旅发现了29个北越陆军基地,包括一个司令部和一个训练营地,另外还缴获了敌人贮藏的大批武器和文件。该旅的一个营长奉命在丛林中开辟一块着陆场地,我们现正在向那个地方飞去。格蒂斯将军想亲眼看一看那个营的战利品。

我们紧贴着陡峭的山坡飞行。我突然想到,这一架飞机是否超载了,飞机上有师长这位两星将军,师参谋长J。 特雷德韦尔(荣誉勋章获得者),将军的副官R。 图梅尔逊上尉,我——师作战与计划主任参谋,还有4名机组人员。早些时候我曾想过,如果让那些有开保险柜锁般的敏锐触觉,并具有操作像鞋拔子一样小的直升机的经验的19岁年轻人驾驶小型轻装直升机,这次着陆或许会更容易些。将军的驾驶员一级准尉J。 D。 汉南也是位有经验的飞行员,这是他的将军,他的直升机,他的着陆任务,因此,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发现了用发烟手榴弹标志的在茂密的林子里开辟出来的着陆场,便朝该处飞去。驾驶员开始进场,意识到进场速度太快后又拉起来重新进入。第二次进入着陆区时,他先在空中旋停,而后开始下降高度。我们降到低于树梢时,砍掉的树枝和树叶被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因为坐在外侧,我清楚地看出周围有多大空隙,桨叶末端以外仅有约2英尺的空。我刚要喊“复飞!”可惜太晚了。眼看着驾驶员在与树形成的反气流奋力搏击,情况十分危险。随后便是啪的一声!在大约3层楼高的地方,旋翼碰在树干上。一分钟前我们还在飞,一分钟后则成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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