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贝多芬的音乐工作。我觉得这个人有修养的这一面是很具感召力的。许多步兵出身的人没有这种素质。有时我会感觉到自己在这方面的欠缺。但是,在这里工作期间,我不但没有培养出更好的读书习惯,而且连以前也不如了。晚上9点回到家中,一本好书只看上两页可能就睡着了。
温伯格还喜欢搞排场。在我重返五角大楼之前很久,中央情报局曾报告说,利比亚杀手要来美国刺杀总统和其他美国领导人。这是一场虚惊,但是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其中之一就是在部长和第一副部长办公室外面加了穿军装的岗哨。最后竟有12名很有用的男女被派来干这种基本无用的差事。说它无用,是因为五角大楼的文职警察已经多得绰绰有余。我接任军事助理之后,由于暗杀的威胁早已证明只是谣传,我希望不要再安排警卫了。温伯格却听不进去。他喜欢这些堪与守卫伦敦塔的皇家禁卫军相比的身材高大的士兵站在他门外。他每次离开办公室时都向值勤的警卫敬礼,每次回到办公室还要敬礼。
弗兰克?卡卢奇有一次劝我说,精明的部下应会避免同温伯格顶嘴。“如果是小小不然的事,”弗兰克告诫我说,“那就别浪费你的精力了,留着精力干正经事吧。即使他错误严重,事关重大,你也要留有充分余地。即便如此,你十之八九也要碰壁。”温伯格有时确实会表现得顽固不化。我在“星球大战”问题上就领教了这一点。
1983年3月23日,我重返五角大楼大约4个月之前,里根总统发表了一项重要的政策讲话,宣布美国打算实施“战略防御计划”。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其他顾问说服总统相信,我们可以在太空中建立一个由卫星控制的,能摧毁苏联来袭导弹的防御盾牌。总统立即意识到,这样一个盾牌可以改变核力量对比。当时存在的是一种恐怖平衡——“相互确保摧毁”,即你们能摧毁我们,我们也能摧毁你们。但是,有了这个防御盾牌,他们就无法摧毁我们了。这样,双方仍在不断增加的大量核武器今后就没有用处了。
总统发表战略防御计划讲话之后,特德?肯尼迪参议员立即把这个想法斥为“不计后果的星球大战计划”。由于“星球大战”这个词是在极受欢迎的影片中使用的,所以它特别具有刺激性。一想到巨大的核装置在天上爆炸、辐射碎片像下雨似的回落到地球上这样一种前景,人们都吓坏了。我不属于意识形态上的自由派或保守派,但我认为,自由派不假思索地把这个想法——即便它是可行的——嘲讽为不明智的,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觉得,真正的问题在于,里根总统提出了一个可以使核僵局在概念上取得重大突破的建议,这使批评里根的人承受不了。
第十二章 电话铃不停地响(8)
在战略防御计划问题上,温伯格变成了比教皇更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国会山的听证会上成了代表政府讲话的出头鸟。为了打消人们对星球大战的恐惧,温伯格向五角大楼的研究与工程主任理查德?德劳尔提出这样的问题:用以摧毁苏联导弹的X光激光器是不是用核爆炸作动力的?“那是炸弹吗?”德劳尔解释说,激光就是用在太空引爆核装置的办法产生的。
“但它不是炸弹,对吧?”温伯格极力寻找着语义学上的回旋余地。德劳尔找到了一个有用的委婉用语:“不,不是炸弹。那会是一个核活动。”从此以后,在国会的听证会上以及别的场合,温伯格一直不承认战略防御计划需要核爆炸。他会在手指间转动两支2号黄铅笔。那个护身符表明他的头脑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他喜欢“发生器”这个词,不喜欢“炸弹”。
从技术上说,他的说法是错误的。我担心他这样顽固会被看作是回避问题。当只有我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试图向他解释:“部长先生,只有一个核装置在空间爆炸才能产生使该系统运转起来的能量。那动力不是爱迪生公司提供的。”
“你说是产生能量,”他满意地重复道,“那就是说,你同意我的意见。它不是炸弹,是发生器。”
过了一些时候,我明白了他的固执是有道理的。只因为他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不让步,报纸上也就没法刊出《温伯格证实要在太空部署核弹:肯尼迪要求再度就星球大战问题举行听证会》的大标题。
我很快便明白了,温伯格为什么没有被国会吓倒。议员们常常表现出功夫非常到家的虚伪才能。温伯格的预算要求曾使正直的议员们感到震惊,我们不知忍受了他们多少次愤怒的攻击。但是,头一天在国会会议上对我们大肆攻击的那个人,到第二天就会打电话来,恳求我们把为他那个选区的一所社区学院制定的某项与军事沾不上多少边的计划加到五角大楼的预算中去。正如一位委员会主席对我说的,不论在辩论中大家是多么夸夸其谈,到会议结束时还得使表决结果比50%多一票,否则预算就通不过。使票数发生摆动的因素,一些人称之为猪肉,而另一些人称作国防。我很快就明白了这种差别。原来,猪肉在另一议员的选区内就是国防开支。
与国会议员们正面交锋是不容易的,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票。但凡事要有一条界限。在我担任温伯格的军事助理期间,有一次,我接到了得克萨斯州众议员查尔斯?威尔逊的电话。威尔逊是坚决主张加强防务的,在为那些同阿富汗的共产党政权和苏联军队进行斗争的圣战者游击队争取援助方面尤其得力。在此之前,查利(查尔斯的昵称)给我们的立法事务办公室打过电话,要求安排用军用飞机送他到那个地区访问。他想带他的女友一起去,但被拒绝了。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后来,他给我打电话来,抱怨那些爱钻牛角尖的官僚,说他知道我一定会把他们整治好。我清楚地知道查尔斯这一票是我们所依靠的,于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回答。“查利,”我说,“这等于是未经授权使用政府飞机。部长是不会批准的。”
他听了这话,便责问起我来,问我是什么人,是反单身汉派吗?“让我不带上一位漂亮女士去世界各地旅行,那我绝对不干!”我还是不同意。
“要是我偏带上她到机场去呢?”他问。
“飞行员会拒绝为她开飞机,”我说,“而且,你也不应当这样难为一位军官。”他又发了一通火后,便把电话挂断了。
几天后,当我收到众议员威尔逊的一封信时,我感到很沮丧。他在信中警告我说,到讨论提拔我当三星将军的事时,他还是会有发言权的。我给他回信说:“您认为怎样做正确就怎样做好了。我也将继续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就是从下一个防务预算中砍掉三架C…12飞机,而且毫不隐讳他这样做的原因。看来,公开与这位来自得克萨斯东部的一个保险地区的议员作对,不会损伤他一根毫毛。
第十二章 电话铃不停地响(9)
这次女友事件是我同一位国会议员发生的第一次严重争执。我从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怕有对手,就怕有敌人。今天的对手可能成为明天的盟友。我设法同查利保持了朋友关系,而且对他后来的一些实质性的要求尽量给予满足。因此,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我们依旧得到他的支持票。那次飞机事件后,在一次正式宴会上,我见到了查利的女友,确是个艳丽佳人。“你看你使我受到多大的损失?”他说。他确实说得不错。
如果你不惹我的上司讨厌,那他确实是个仁爱长者。但你千万不要冒犯他。坚定的冷战斗士理查德?珀尔被调到国防部,任负责国际安全政策的助理部长。由于他的反共立场从不动摇,全部上下都管他叫“魔王”。珀尔带来了一名亲信,名叫弗兰克?加夫尼。这位留着胡子、缺乏教养的仁兄以前是国会工作人员。在温伯格班子的一次会议上我看到了他的首次表演。他给部长上课,讲对共产党手软会有什么恶果,在提到四星将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约翰?维西的时候竟称他为“杰克”。会间休息时,温伯格把我叫到一旁问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他。但是此后一整年的时间,不论弗兰克?加夫尼出现的次数多么多,对于温伯格来说,他一直是个无名氏。我给珀尔的这个门生上了一番官场规矩课之后,温伯格总算能说出“加夫尼”这几个字,最后居然还提拔他担任了更高些的职务。不过,在卡普?温伯格跟前,改变印象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
我刚到五角大楼时,曾陪温伯格到白宫情况室去参加过一次会议。我在门外等着,直至他和总统从里面出来,到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去做私下交谈。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看到罗纳德?里根。温伯格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走上前去并把我引见给总统。当总统握住我的手、对我展露出亲切的微笑时,这个人所产生的感染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衣着真是无懈可击。头发一丝不乱,领带系得恰到好处,雪白的衬衫就像是刚刚开浆。我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便谈起正事了。这短暂的第一次接触给我留下的印象是,里根似乎同时使人产生既亲切又疏远这样一种矛盾的感觉,就好像世界上真有冷漠的亲热这回事似的。
我像一个玩杂耍的人,力图把三军部长、四个军种的首脑、参联会主席以及五角大楼其他大人物的自尊心同时捧到天上,不让任何一个掉下来。他们都希望能随时见到部长,而部长并不总是欢迎他们对他的造访。同这些人打交道是我的工作中最难做的部分,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对我的表现感到满意。五角大楼内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曾试图炒我的鱿鱼。海军部长约翰?莱曼大概是这座大楼内最善于窝里斗的人物。在各军种的竞争中,莱曼是从不让步的。在他眼中,海军的地位永远是全美国军队的中心。莱曼不满足于掌管海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