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气势雄壮的歌声早已停歇,等到冰锥不再落下时,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中还偶尔传来鱼儿划破水面的声响。
飞羽流星在我头顶继续盘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这才将我身周堆积的厚厚冰块纷纷扫了开去,片刻的功夫,我的两条腿便又恢复了自由。
一场看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的灾难,竟是如此草草收场,不知墨烈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我猜,如果他不是体力不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气得要骂娘了吧……
正当我拍打着沾了满身的冰屑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前的不远处响起,抬起头来,燮野明带着一脸讶异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还是你的功夫太强?想不到他拼尽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没有伤到你半根毫毛……小子,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我没有杀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
「哦,你是说元嘉,还是说墨烈?」
他双眼中厉芒一闪,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没带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缩了一下,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是图非雅格,我只是伤了他,但是还没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说,你只是想伤了他,却不想要他的命?」
燮野明笑了起来,突然神情一肃,恶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还下手那么狠?」
「我……我……」
我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逼视的眼神。
没错,当时出手之际我的确没想太多,事后才后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来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的了。
「哼,小子,本来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燮野明慢慢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银剑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我不禁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该怎么办?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好兄弟,我该怎么办?
「到这个岛上来、和你动手,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们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剧会、图非雅格要去参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则想去孤儿院看看那些他曾经救过的孩子们……可惜现在他们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这些本来都和你无关,可是现在……小子,我不想再废话了,那只龙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中的银剑突然脱手飞出,瞬间已经来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顿之间,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剑光。
霎时,又有无数道凛冽的剑气朝我面门呼啸而来。
一连串的气劲爆响不绝于耳,在两颗飞羽流星的全力施为下,硬是将那把银剑以及它释放出来的全部剑气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长剑即将真气不继、借力弹回之时,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飞出去。
只是,我的剑还未触碰到它,那把剑竟似再度复活了一般,突然剑身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和我的剑稍一接触,便立即「嗡」的一声弹了回来,化作了第二波的攻击。
我虎口一阵剧颤,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还好飞羽流星反应迅速,再次织出一片光网挡住了无数凌厉的剑势,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刚才那样,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剑术?」
我还没来得及压下胸口烦恶的真气,便已吃惊地叫了出来。
燮野明收回了长剑,冷冷地看着我:「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可惜,我这招若是想伤你,似乎是有点难度啊……」
说着,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团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烧着。
「多谢你刚才站着不动让我打,不然我也没时间来完成这一招了。小子,等着受死吧,火凤散羽!」
那团火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仿佛一团鬼火一般,无声无息地升到了我们的头顶。
火凤散羽?我心中一震,似乎是听校长和埃娜说起过这一招……嗯……这招的确是雷迪的招数,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种相当厉害的招数……
还没等我回想起这招到底是个什么名堂,那团鬼火便突然炸裂开来。
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耀眼火凤,正在我的头顶猛烈地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它浑身绽放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来。
紧接着,火凤又瞬间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无数不住晃动的微小火苗已经满布在我身周方圆二十多米的空间。
这一招倒是和奇佳丽的大雪无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着,一点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听「砰」的火光一闪,地上堆积的厚厚碎冰已经被炸得四下纷飞,形成了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荡气流,让空中原本缓慢飘飞的火苗全都急窜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冰屑激飞中,一大片火羽立时急速朝我涌了过来……
领教过大雪无痕厉害后的我,此刻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只能拚命催动身前的飞羽流星,让它们阻挡住这无数体型甚小威力却大的微型炸弹。
一道银光迎面而来,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飞羽流星疲于应付火羽之际,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剑术来偷袭我!
妈的!此时要是能再多一枚飞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狈了!我咬紧牙关,挺剑直刺向我飞来的银剑,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时被凌空拦截的飞羽流星激起了一连串无法抑止的剧烈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身周连成了一片,不停闪烁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睁眼如盲,同时右手猛的一颤,一股炽烈中还夹杂着丝丝麻意的沛然气劲顺着剑身狂涌而来,和我蓄在体内的真气撞作一团,直震得我右臂酸软无力,好不容易又续上一口真气才勉强挡住。
可惜二段流御剑术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够在脱手之后,连续做出两次攻击。
还没等我体内的真气重整旗鼓,第二击已经狠狠击在了我的剑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几点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后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纷飞,差点没痛得哭了出来。
不过被这么一炸,我的脑子倒是冷静了下来——燮野明怎么看都不似奇佳丽那般的魔法高手,应该无法控制这些火羽的动向。既然这些火羽完全被气流所操纵,那我只要能够操纵气流,不就等于操纵它们了么?
心念及此,趁着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剑术还未来得及施展,我激荡真气,在飞羽流星的掩护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尘。
数千道剑气被我合而为一,立时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风,打着转儿朝对面的燮野明飞去,而周围正不住飘飞着的火羽,也立刻纷纷汇集到这股旋风中,顷刻间汇聚成一条火鳞长龙,张牙舞爪地直扑向正欲打出第三剑的燮野明。
燮野明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这些火羽能伤得了我么?」
说话间,那聚成一团的火羽竟随着狂风从他身旁飘飞而过,在他身后互相撞击着爆炸开来。在震天的爆响声中,周围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红,地上的碎冰被气浪卷得飞溅开来,却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溅落到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伤到他,不过火羽的威胁倒是除去了。
我暗松口气,紧了紧手里的剑:「燮野明,图非雅格到底死了没有?我记得刚才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关心他?」
燮野明讥讽地看着我:「哼,他胸口受伤,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被你在他心口上补了一剑,我倒是想问问你,他还能不能活?」
我只听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黑,瞬间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阵刺痛,却是手中的长剑划破了裤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剑?我分明没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么可能骗我?
「我和墨烈原以为你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和我们动手,其实也只是装样子追追罢了。雅格怕违了师命,才不得不紧追不放,可他也没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们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亏得我刚才一直处处手下留情,不然哪里还能让你逃了!」
我惊慌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当时图非雅格已经昏迷,我怎么可能还去杀他……」
可惜就算我摇昏了脑袋,燮野明也不信我:「当时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两人了,不是你,难道是我们么?」
对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难道是……
我突然醒悟过来:「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为我真是白痴么?你这种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我此刻却也只能无奈地仰天长叹:「你要是等到杀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迟了……」
只怕一个星期后,全世界各大报纸头版都会被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所占满——火神剑雷迪为爱徒报仇,不顾公约血洗赫氏!
而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吓人、智商却明显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痴了。
不过,说他是白痴,我又何尝不是?
校长早已说明拉奇特求龙心切,如此费尽周折得来的龙,怎么可能还会把它让给别人?
那只龙逃到了岛上已有些时日,可燮野明等人却说是在马上就要交接的时候才被它逃走,可见这不是拉奇特的奸计,还能是什么?他分明是想先让龙的存在引起赫氏的注意后,才告知雷迪龙已逃走,这样才好引起我们之间的纷争。
只要双方一交手,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再加上他在后面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脸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丽说走就走,原来根本没打算真的抢龙,只不过是来试探燮野明他们的对手够不够强硬到让他们动真格的啊……
妈的,拉奇特,你这个杂种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来算计我们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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