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长吐口气,甩甩头,努力将这些令人丧气的想法统统甩出脑外……嘿,此刻哪里还能顾及这些小事儿?拉奇特性命已然危在旦夕,冰莲一脉能否得以存留,就指望着我这个半吊子的新人高手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血脉贲张,口干舌燥间,胸腔内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正欲罢不能地沉浸在这英勇就义前的自我陶醉中时,突听电视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拉奇特今日晚间七时许突然与总部失去联络,八时三十分左右,拉奇特的部下声称接到了拉奇特随从人员的求救电话,元老议会经过紧急商讨后疑为恐怖分子在结束对梅凯尔的复仇后终于对拉奇特展开了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并为了防止引起骚乱,并未向我们公开求救电话的具体内容。据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官方人士宣称,梅凯尔早在刚接到求救信号时便已前往救援,但是因为得知消息太晚,恐怕已难保拉奇特及其部下的生命安全……」
这最后一句话让我猛然清醒过来……天哪,从接到求救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了,然而我却连这间房子都没走出去!在这种千钧一发、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我居然还有闲工夫去想什么英雄主义,去计较个人的得失?
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借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深吸口气试图冷静下来,摸了摸腰间冰冷的剑鞘,我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赫氏的校服。
穿着这种标志显眼甚至是世界闻名的「品牌服装」冲到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龙骑兵中间去,不是找死是什么?难道我还担心梅凯尔手下们的冰裂枪在半夜没法找到我这个射击目标么?
可是我回忆了一下我衣柜里那仅有的几套衣服,不是蓝色就是白色,连一件稍微深一点颜色的衣服都没有。天哪,难道我还要去商店里现买一套不成?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焦急地瞅瞅四周,突然想起阿兰卧室的书桌上有一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墨水,当下便摸进阿兰的房间,将那瓶墨水偷了出来,又急匆匆地去浴室接了盆水,一边回忆着课堂上教授曾经提起过的喷涂工艺,一边将墨汁倒入水中,待混合均匀后,用双手握住盆沿猛烈运功,立刻将整整一盆稠黑的墨水全部蒸腾成弥漫整间浴室的细密黑雾。
待腥臭的黑雾渐渐消散,却见浴室里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才发现连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外罩都被涂成了黑色……
等擦干净灯罩上的黑雾,整间浴室上上下下已是浓黑一片,而且黑的分外均匀,不禁让我有些得意。再用手抹开镜子上墨黑的水雾照照自己,从头到脚竟是一片炭黑,如果不去仔细辨认,根本无法从那墨黑的背景中找到我的轮廓……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二百五十一号,跳下阳台的时候,我才想到阿兰要是明天发现我不在的话会怎样,该不会又要闹自杀了吧?不不,应该不会,有老燮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一边安慰着自己,我轻盈地落到马路上,却发现两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等着我。
「你们这是……」
看到老燮和墨烈手拿着长剑杀气腾腾地站在面前,我不禁惊喜道:「难道你们终于明白我的难处,要跟我一起去么?」
「白痴,你居然还真肯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燮野明翻了翻白眼道:「我们要把你捉回床上去!我可不想看着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白白为了一个人渣送命!小墨,今天不管用尽什么手段,你我都要把他留住!就算把他打成废物也在所不惜!」
墨烈则无奈地耸了耸肩,一挥手中长剑道:「冲动是魔鬼,此话果然不假。阿羽,难道你真的想去送死么?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只能得罪了……」
「你们……」
我傻呆呆地看着他俩,半天才冒出一句,「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墨烈刚要答话,燮野明却爆喝一声打断他道:「跟这个白痴废什么话!赶紧砍废了扔到床上,才是正经!动手!」
他话音未落,手中那柄银剑已经呼啸而来,墨烈却突然一个倒纵隐入阴暗的树林,还没等我看清燮野明银剑来势,两道流冰音速箭已经从我腿边划过。若不是寒星真气应变能力神速,怕是这一开头我就已被打得抱腿哀号了。
「喂!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你们还要起内讧么?我们应该精诚合作,金石为开啊!古人云,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难道你们忘了拉奇特为我们所作出的牺牲么?见死不救,可不是老燮、墨烈你们的一贯作风啊!」
此时在剑风箭雨中狼狈不堪抱头鼠窜的我,竟然还口不择言地妄想要用大道理来说服得他们痛哭流涕改过自新,可还没等我将论题展开,举出例证,依照教科书上的范例层层铺设论证下去,便发现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只怕两条腿就要被他们生生剁下来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运劲招出两颗飞羽流星帮我抵挡墨烈那神出鬼没的流冰音速箭,深吸口气爆喝一声猛然劈飞老燮那如影随形的银剑后,这才得空喊了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墨烈惊喜道:「真的?」
却立刻听见燮野明骂道:「笨蛋,他骗咱们的!等废了他,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连老燮这种笨蛋都能对我如此了解,我做人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
不过趁着墨烈手上一缓的空隙,我故意无视迎面劈来的银剑,惊恐万分地冲着老燮身后喊道:「阿兰,你要干嘛!」
我强忍住笑,劈手硬生生夺下稍稍失去控制的银剑,却差点被它的剧烈挣扎扯得摔倒在地,连忙运力化解了银剑中激荡的内力,此刻我不敢怠慢,立刻手持双剑便朝树林中的墨烈扑了过去,而两颗飞羽流星则悄无声息地飞到老燮身后,就在他得知上当,刚扭回头来的瞬间,一左一右猛然袭向他胸膛。
燮野明也是了得,竟在刹那间运气气盾护住全身,硬生生将两颗飞羽流星弹了开去,而此时我已经展开剑势,连续几个劈斩将墨烈迫出树林,趁他全神招架不住后退之际,一颗被弹飞的飞羽流星正正撞在他的背心,打得他一个踉跄,招式全无,被我伸手便将他手中长剑也夺了过来,顺势还将他踢向想扑过来的燮野明。
看到燮野明接住墨烈,我后退几步,这才哈哈一笑,收剑回鞘,想起前些日子在阿源书架上看到过的武侠小说,不由得横握着他们二人的两柄剑作了个揖道:「感谢二位在武器上无私的支持和肯陪我战前热身的伟大友情,小弟无以为报,这就告辞了!」
却看燮野明气得七窍生烟,墨烈则回手就欲再次甩出音速剑,我猛一甩手,两柄长剑立刻呼啸着腾空而去,眨眼隐入茫茫黑夜,我也趁机拔脚开溜。
墨烈正急得要去追剑,燮野明却叫道:「别管剑了!抓住他再说!」
没了剑的燮野明,便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般不足为惧,而墨烈的流冰音速箭在我的飞羽流星面前更是没有丝毫威胁,深吸口气后我运劲展开烈羽神翅,倏忽间只觉眼前景色风驰电掣般向后倒飞而去,几个呼吸后便已没了那二人的踪影。
一口气窜出赫氏,来到大街旁的房顶上时我才想起自己连喀斯特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炼钢厂的位置了。
可刚想下去问问路,看到自己漆黑的双手,我不禁一阵苦。这样子去问路,不把行人吓死才怪。无奈下我只得拿起行动电话,拨通了此刻大概还在酒店里和手下们狂欢的暗月枫的电话。
「喂?老大,什么事儿?」
果然,电话里音乐声震耳欲聋,酒杯碰撞声、吆喝划拳声不绝于耳,又听到一声门响,那片嘈杂之声便立刻小了下去,估计暗月枫已经走出了包间。
「没啥大事儿,我只是想知道喀斯特的炼钢厂怎么去。」
「喀斯特的炼钢厂?」
暗月枫停顿了两秒,突然怀疑道:「老大,你该不会现在就要去吧?」
「不不,当然不是……」
「哦,那等你要去的时候我亲自开飞机送你过去,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兄弟们还在等着我去唱《死路一条》呢!」
「……等等等等……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儿、怎么走,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
「嗯……那简单,你叫车去机场,买去喀斯特的票,下了飞机再叫车直奔炼钢厂就行……」
我气得想摔电话,却不得不好声好气道:「呃……那步行怎么去?」
暗月枫沉默了数秒后,突然用一种哀求的无奈语气道:「老大,校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劝你还是放弃算了,这明摆着是去送死啊!」
我立刻明白过来,看来校长已经将所有可能会帮助我的人都一一「关照」过了。苦笑一声后,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我独自赶到喀斯特炼钢厂的可能性。
唉……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在学校图书馆里将那地板上硕大的世界地图浮雕背得烂熟于心,对阿源经常订阅的《世界地理杂志》埋头苦读了,还有那个混蛋师父,他难道就不知道地理知识对我这样一个路痴来说是多么重要么?……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嘿,古代的那群老乌鸦们用的这个「恨」字,还真他娘的贴切啊!
接连不断的阻挠让我心烦意乱,不知不觉中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由得再次长叹了口气后,我心下对自己说:「算了吧,冷羽,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你就是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废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却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倒不是怕被燮野明和墨烈耻笑,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使然,令我在放弃与执着之间辗转反侧,踌躇不决……隐约中脑海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诫我:绝不能忘恩负义……
「绝不能忘恩负义?」
我纳闷地将这话念了出来,细细思索一番,却发现我似乎并没有欠拉奇特什么人情,相反的,他欠我的比我欠他的还更多一些……可是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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