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已至此,师妹你就别多事儿了。」
这男子的声音……莫非是昨晚那个陆云清?那和他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女瘟神?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们问个清楚,哪儿有这么耍人的?……」
说话间,电梯门徐徐滑开,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气冲冲地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正站在楼梯间门口的我,不禁愕然停住脚步。
「……是你?……」
她见我也惊讶地看著她,猛然反应了过来,立刻拔出长剑指著我道:「你这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走出电梯的陆云清一看是我,连忙暍道:「师妹!他不是坏人1「哼!我才不信!」
她瞪著我道:「拉奇特跟恐怖分子就是一伙儿的,这家伙怎么可能下是坏人?」
「这个……这个……」
陆云清显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我没好气地瞥了那女的一眼,对著陆云清道:「你们也来找那几位长老?他们正在开会,现在没空。」
话音未落,心念一动间我刚要拔剑护身,却发现是艾非拉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旁。
「啊!」
那女子显然也吃了一惊,仓促间连退几步想横剑护身,才发现手中长剑竟不知何时已落在了艾非拉斯手中。
「你……你……你是谁?」
她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此高手,敌我难分之下脸色霎时略显苍白,「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快把我的剑还给我!」
艾非拉斯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两人。
「不想死就滚。」
艾非拉斯淡淡地下著逐客令,却突然「咦」了一声,将那把剑拿起来看了看道:「冰炎剑?」
「你、你怎么知道的?快还给我!」
那女子更显惊慌,上来就想夺剑,却被她师兄一把拽住。
陆云清将他师妹护在身后,恭敬地弯腰施礼道:「晚辈陆云清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别来无恙否?」
「陆云清?」
艾非拉斯皱眉道:「我见过你么?」
「四十年前澄灵山上,前辈以一敌七救了师母和在下……」
艾非拉斯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
陆云清尴尬道:「诗藤奇是家师。这位是我师妹,家师的女儿诗藤蕊。」
「哦……」
艾非拉斯轻轻点了点头,「我说那老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居然将这把珍若性命的剑轻易送人……」
「前辈,我们今次只是想来找那几位长老要点东西,还希望……」
「不行。」
还未等他说完,艾非拉斯已冷冷拒绝。
「你说不行就不行?凭什么?」
回过神来的诗藤蕊气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
陆云清吓得连忙抚住她的嘴,结结巴巴地对艾非拉斯道:「前辈,别、别听她胡说,我师妹年幼无知,冒、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算了……」
艾非拉斯不耐烦地将剑还给他们,「我还有事,别来烦我。」
「是……是……前辈,我们告辞了。」
陆云清接过剑,拽著他师妹就匆匆走进电梯。
「师兄,干嘛这么低声下气?他到底是谁?」
电梯里诗藤蕊依旧怒气冲冲。
「师妹,小声点……」
陆云清紧张的声音隐约传来,「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那对烦人的师兄妹走后,艾非拉斯突然叹了口气,黯然道:「我那徒儿虽然资质不佳,但小时候却性情耿直,颇为善良,如今落至如此境地,全都是我的错……」
我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却讶异他居然肯当著我的面说出来。刚才那个陆云清,明知道艾非拉斯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却依然会去帮政府围剿他的徒弟。而那个诗藤蕊口口声声说拉奇特和恐怖分子是一伙儿的,艾非拉斯明明听见,却也只能装聋作哑,这种憋屈的感觉,对他而言,恐怕是相当难受了。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道:「怎么不说话?你师父可经常跟我说你小子从小就喜欢问东问西的,那张嘴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怎么现在反倒这么安静了?」
「……」
我瞅了瞅他,尴尬道:「长大了嘛,自然要矜持一些……」
「呵呵……」
艾非拉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你师父收养你后,还献宝一般叫我去看。当时我还吓唬他,如果我看上眼了,他可别怪我动手抢人……唉,一晃十六年,你竟然都这么大了……」
他说到这里,便只看著我但笑不语,仿佛还在回忆著当年的往事。
我却听得冷汗直冒,心中暗呼好险。当年若是被他抢去,我现在岂不是成了拉奇特第二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苦笑道:「难道我就这么可怕么?连我至交好友的徒儿,居然都不敢跟我轻松地说上几句话……」
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吞吞吐吐道:「我听菲丽斯说……我师父之所以不杀拉奇特,只是因为你不杀我和我师兄的缘故……她说这是你们之间的协议……」
「哦……」
他点了点头,「原来她说过这话,怪不得。」
「没有这件事儿么?」
我好奇道,难道菲丽斯也会骗我?
「也不能说没有……三十年前克迪族惨案后,菲丽斯便来找我,质问我为何纵容我那徒儿屠杀平民。我虽然知道拉奇特是替人背了黑锅,可毕竟是咎由自取,也不好辩解什么,于是她盛怒之下扬言要代我清理门户。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她另觅新徒,待时机成熟时便废了拉奇特的武功,并威胁说她若是再敢干涉我和我徒儿之间的事情,我就踏平她的学校。不欢而散之后,她见我迟迟没有另收新徒的举动,就又让你师父去杀拉奇特,你师父没有办法,便说我和他之间有个互不侵犯协议,谁都不能杀谁的徒儿……」
原来如此……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好奇道:「可是我听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找到一个新徒弟了啊!」
「哼……」
艾非拉斯苦笑一声,「我也是为了警告我那胡作非为的徒儿,才故意吓他的。结果他不但毫不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唉,当年我也曾因体内真气异常而偏激暴躁,先师为了能让我宁神静气,修身养性,不光教我练字绘画,还带我阅尽名山大川,走访了无数奇人逸士,用那些前辈们的亲身感悟来开导教化于我……然而我对拉奇特却连半点做师父的责任都没有尽到,只是放任自流,不管不顾,真是愧对先师当年对我的教诲……」
我暗叹了口气,挠头道:「既然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吧……」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这哪里是对待长辈的语气,连忙改口道:「呃……您、您也别太伤心了……」
艾非拉斯瞅了我一眼,笑道:「若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我理都懒得理,但是对于你们师徒三人,我却是看成自己的兄弟孩子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顾忌。你师兄在我面前,可没有你这般拘束。」
「第一次见……咳咳……难免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又忍不住问道:「对于拉奇特,日后你要怎么办呢?他约好了和我师兄去天堂岛的……」
「也好,那里也算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我本想待此地事了之后,便带他去诗剑岛上修炼,既然如此,便让他自己选择吧!」
这还用选么?我暗自偷笑,若是拉奇特得知此事,只怕就算师兄答应五五分帐,他也不去那什么天堂岛了吧!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阿兰的眼睛,就想求他去帮忙医治。
却听他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单独见我么?」
「……聊拉奇特?」
他笑了笑,摇头道:「特鲁亚年纪轻轻便天下无敌,可年仅二十五岁便死于非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搞不懂他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我忖道:「是因为他太傻了?……」
「错……」
艾非拉斯肃容道:「你可又知道,你们神恋派的人世修行是为了什么?」
「……」
我愣了愣道:「不就是因为特鲁亚被人暗算,才用这种方法来告诫后人的么?」
艾非拉斯苦笑一声,「特鲁亚不是被人暗算……他是自己服毒的。」
「什么?」
我惊讶道:「可我听说……」
「你听说的那些,我也听过。」
他摆摆手,打断我道:「那些好事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编排政府的好机会,对于这种历史迷案,谁又能证明政府没有下毒呢?」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更惊讶了,「既然是历史迷案,总不可能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吧?」
「是你师父亲口告诉我的,连你师兄都不知道。」
艾非拉斯淡淡笑道:「特鲁亚年纪轻轻便天下无敌,不过可惜的是,天下无敌的人,也无法敌过疾病。他十八岁就突破第五重境界,二十三岁领悟万神渡劫曲,可他二十一岁时,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经络痛楚难堪,不得不靠服食曼陀罗的花叶来麻醉自己。因为曼陀罗花叶中含有剧毒,他死后体内依然留有残毒,便被人误认为他是被人下毒而死。其实,他是在与人打斗时突然病发,浑身经络剧痛而走火入魔死的……」
我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呆呆问道:「那是什么病?」
「其实说是病,倒不如说是内伤。他武功进境太快,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便拥有了旷世无匹的功力。如果换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拥有那一身功力,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了。」
他叹了口气,「神恋派最讲究的便是真气的纯质和灵性,至纯则明,至灵则无滞,只有达到这两点,才能将神恋派的身法和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是即使再纯净再通灵的真气,在你们神恋派那种身法和招式下,也会给经络带来极大的负担,若是成年人的话倒没什么,可对于特鲁亚那样的年轻人……唉,更糟糕的是,一旦突破第五重,身体的衰老便会变得极为缓慢,是正常人的三十多倍,而到了第六重以上,便会长生不老,可他突破第五重之时,只有十八岁……唉,也许是天妒英才,总之,他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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