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促膝一起天南海北地畅谈一番,偶伴著些许小小的惊喜,那也算是不小的幸福了。可每当雪城日在的时候,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慢和自以为是总是令她感到局促不安,有时候甚至是深深的无奈,往往一天的好心情,便是被他给搅了去。
也不知为何,凡是叶灵冰身边的异性朋友,雪城日总是瞧不顺眼。只要一谈到他知之甚深的事情,而那人又偏偏是个男性,就连那人家里窖藏红酒的生产年份说错了几天,都不会被他放过,而且还得势不饶人,极尽挖苦奚落。一遇到这种时候,看著那个被说得羞惭无地的朋友,她也只能尴尬地闷头喝茶。
雪城月也曾当面埋怨过她哥哥,「你呀,总那么较真儿干什么?谈个电影,你都能跟人家吵起来,人家又不是导演,只是说个笑话哄大家开心,说错个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下好了,人家气跑了,你开心了?」
雪城日却不屑地冷哼道:「他算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就连来给她上钢琴课的音乐老师,也难以幸免。一次他在雪城日面前聊起一位知名的音乐家,不小心张冠李戴了一下,雪城日当即嘲讽道:「当真是高水平,让你当老师可实在是屈才了……」
说完就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熟稔的一位搞音乐的女士,连问都不问叶灵冰一声便把这个她颇为尊重欣赏的音乐老师给换了……
还有一次,适逢家里每月例行的大扫除,她和佣人们一起收拾著池塘台阶上的青苔,一个佣人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跌进了池子里,而伸手去拉的她也因为立不住脚而一起成了落汤鸡。正和佣人们笑闹成一团,却被陪妹妹来喝茶的雪城日看到了这一幕,他立时勃然作色,不问青红皂白地便将那群佣人狠狠训斥了一顿,若不是她死命拦著,只怕那些佣人也全都要被换掉了……自此之後,那群佣人看到雪城日,竟比看到没拴链子的恶狗还要提心吊胆,连上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著实让她闷闷不乐了许久。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然而父亲却不知为何竟对他信赖异常,每次听到女儿诉苦,都只是笑呵呵地不置可否。
就连龙吟瑶私下里跟她提起雪城日,也是一脸的无奈,「我看啊,只要跟你走得稍近的异性,他都看不过眼,恨不能你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才好……还好你性子随和,换了是我,不早疯了?」
面对如此强势的雪城日,叶灵冰也毫无办法。毕竟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哥哥,而且平日里又对自己百般呵护、极力讨好,再怎么也不能给他脸色看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再软弱退让,竟然会令雪城日误会至此……
就在两年前,雪城日刚刚晋升蓝徽,在她生日那天特地请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由於父亲自幼就对她管束极严,生日宴会便只是请来了雪城月、龙吟瑶等几个手帕交而已,而雪城日的不请自来,无疑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在许完愿後,雪城月、龙吟瑶等人都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送给她,唯独雪城日却两手空空……
「哥,你怎么连个礼物都不带啊?难道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来白吃白喝么?」
雪城月故作不满地看著雪城日,「你刚才还说你晋升蓝徽了呢,该不会是把钱都拿去贿赂了上级才混到手的吧……」
「阿月,你怎么这样啊!阿日大哥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她笑著拿刀正准备切蛋糕,却被雪城日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好奇道:「怎么了?你想帮我切么?」
「不,我的礼物还没送呢……」
雪城日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晶莹通透的雪蓝色戒指。
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雪城月已经惊呼出声,龙吟瑶更是惊讶得立刻拿出相机卡嚓卡嚓连拍了好几张。
雪城日示意她们安静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轻声对她道:「冰儿,我是看著你长大的,自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我们雪城家代代相传的戒指,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戴,今天我把它交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说著,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一把抱住她吻了下去。
当时她已经被雪城日这番话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而看著他那越来越近的脸,想也没想地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事後回过神来,她不禁对自己那冒失的一巴掌感到些许的歉疚,从来没有打过人的她,怎么当时却偏偏那么冲动……可仔细想想,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也实在是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反应了。毕竟对於不习惯拒绝别人的自己,无论当时说什么大概都会让执拗的雪城日以为她只是害羞而已,再强行给她戴上戒指并公诸於众的话,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加难以收场……
然而雪城日却并未被这一巴掌扇醒,两周後他打电话向她道歉说:「……这种事情的确不应该当著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而已。你的心意我明白,虽然你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放心,我一定会在你十八岁生日前晋升为银徽,到时候就来娶你……」
雪城日参军那天,她曾经打电话祝他早日晋升银徽,未曾想只是这么一个朋友间单纯的祝福,就让雪城日自以为是地联想到这么多……自那之後,她再也不敢接雪城日的电话,电子信箱也换了好几个,而每一次看到他,都害怕他再提起什么「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等等令她胆战心惊的话来,只能匆匆离去,连多说一句都不敢了……
雪城月为这事儿也道过歉:「你别理他,他自把自为惯了,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唉……摊上这么个哥哥,我还真是命苦啊!」
说著还抱著她惨兮兮地哭了起来,弄得她哭笑不得,结果反倒还要去安慰雪城月了。
还好後来雪城日军务繁忙,也没有再来找过她,时间长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本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已经坚强了不少,再看到他也不会害怕了,可刚才的不期而遇,却还是把她吓了个半死……
想到这里,叶灵冰不禁好奇问道:「爸,雪城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怎么知道,」
叶灵剑笑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他么?」
「……」
叶灵冰蹙起眉头,掏出行动电话,给雪城月打了过去。
「什么?你在学校里看到我哥了?」
雪城月在电话那头惊呼道:「阿冰,你没认错人吧?」
「怎么可能?刚才还说话来著呢……」
叶灵冰奇怪地反问:「怎么连你们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当然不知道!他压根没跟我们联系过,这个薄情寡义的死老哥,我们在这边担心得不得了,他回来都不打个招呼,把我们都当什么了?」
雪城月气呼呼地骂道:「你帮我看著他,别让他跑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还未等叶灵冰回话,便心急火燎地撂下电话冲出了房间。
叶灵冰好笑地摇摇头,收起电话,抬头便看到医院已在不远的前方?只见三四辆御风轿车和那两架直升机都停在医院大门旁边,十余个黑衣人正笔直地在大门前站成一排。
走到黑衣人身前,两名黑衣人拦阻道:「对不起,现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叶灵剑微微一笑正要发话,旁边一人见到他身旁的叶灵冰,连忙殷勤地上来点头道:「叶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这是要看病?」
一边说一边让人去飞报少主。
叶灵冰忙摇了摇头,间他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暗月大哥生病了么?」
「劳您费心,我们少主没病,只是出了点事儿,他吩咐我们不准任何人进去。」
那人说完,看了看叶灵剑,这才认出他来,连忙笑著掏出烟递过去道:「叶会长,您怎么也来了?呵呵,不好意思,怠慢了,您这是……哪儿不舒服么?」
叶灵剑摆了摆手问道:「是谁受伤了?怎么闹得这么大动静?……」
那人尴尬地摇头道:「……抱歉,我们不能说……」
叶灵冰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兆,皱眉道:「那个人,我认识么?」
「为个……」
见他面有难色,叶灵冰也不好追问,却见到一脸担心的校长陪著满脸泪痕的埃娜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暗月枫也跟在後面。
「……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就不听呢?他俩之间又没仇,怎么可能会害他?你也真是,这病根儿到现在都没好,要是闹大了,我可怎么办啊?回去好好歇著,他醒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校长说著,抬眼见到门口的叶灵剑父女,不禁一愣,强笑著打了个招呼後,吩咐暗月枫将埃娜送回宿舍,便又转身匆匆进了医院。
暗月枫上前扶住步履蹒跚的埃娜,几名黑衣人也想上去帮忙,都被他挥手拦了回来。
暗月枫又对著门口这边喊道:「没长眼睛么?贵客都敢拦著?」
拦在门口的黑衣人,这才撤到两旁。
叶灵剑父女走上前去,叶灵冰扶住埃娜的另一边,关切地问道:「埃娜姐,你这是怎么了?」
却发现埃娜失魂落魄地随著他们亦步亦趋,只是不停地哭著流眼泪,似乎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叶灵剑本来就对埃娜极有好感,见她突然如此,不禁担心不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指尖微微刺痛,他皱眉道:「她怎么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会长……」
往日里无论何时都能谈笑自若的暗月枫,此刻竟也吞吞吐吐起来,神色晦暗不定,「没想到您也会来,我才叫他们不准放人进来的……今早出了点事情,大家心里都挺乱的……早知道吩咐一声,也不至於这么怠慢了……」
叶灵剑笑著摆了摆手,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再问,只是忖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也曾跟随昂加老师学过一些安神辟邪的法子,你不如将她交给我,我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这个……」
暗月枫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只是听校长说她这病很早就落下了,一直没治好过,一受刺激就会咳血不止……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咳了不少血……」
「咳